黄师兄还是分派人手,下崖查看一番吧。”顿了顿又道,“我也可尽些许绵薄之力。”
那黄姓中年人点点头,刚要说话,突听得远处主峰隆隆作响,竟似是还有炸药一般!
那个聂枫不由变了脸色:“一定是工巧言的布置!其他山头恐怕也有机关!”
黄大侠闻言,当即以千里传音遥遥警示众人从速下山躲避,又向着程铮摇头苦笑:“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过师弟放心,附近城郭由向家老二带人把守,东方厉就算侥幸逃脱也进不了关。待山上动静平息之后,我会即刻叫人下去查看,定不叫东方厉活着离开。”
程铮点头道:“那就全靠师兄费心了。”
那黄大侠仓促地牵牵嘴角,从袖中抽出与向靖声之前所持一模一样的小旗,站在高处指引众人下山。
程铮也抱着我坐回到萧杧的飞毯上,以一种睥睨众生的姿态追随大家下山。
自中剑后连番刺激,我刚一躺下便觉得有些疲累,于是揉揉眼睛强撑着问程铮:“山崩非同小可,那位黄大侠留下来殿后,危险得很,待会要不要请萧杧回去接一接他?”
程铮摇头:“武当梯云纵是武林的无上轻功,若他躲不过,天下便没几个人能躲过了。回去接他,却是小瞧了他。要不是你身上有伤,我也宁愿施展轻功,与旁人一较长短的。”
我笑着吐吐舌头,暗道大侠们的自尊心和好胜心当真是标配产品,因此也不再瞎操心,放松地打了个哈欠,合眼闭目养神。
这一闭眼,竟就彻底坠入了黑甜乡之中。
恍惚间,似乎有人摇了摇我,又伸手摸了摸我额头,而后便将我放到张床上,叫我睡得更加舒服。我于是也不再客气,当真睡得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
半睡半醒时,我又梦到了楚修竹和东方厉。
两人已经换了身普通装束,手脚上的伤也都包扎妥当,看楚修竹脸上伤痕愈合的情况,似是离现在有一段时日了。
他们正在讨论今后何去何从的问题。
东方厉似是仍对正道诸人心存愤慨,楚修竹便劝他:“多年来正邪之间纠缠不清,但若要认真算起来,还是魔教欠正道多一些的。而且当日埙山被正道围攻,咱们功夫全失尚能侥幸逃出生天,除了工巧言阴差阳错地帮了咱们一把之外,正道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也定是网开了一面的。人家既已高抬贵手,你若再不惜福,我便只能如当日所言,自裁以谢了。”
她态度柔和而坚定,东方厉拗不过她,只得答应从此再不问江湖事,与楚修竹归隐山林,做对闲云野鹤。
我对着“高抬贵手”四字冷冷一笑,翻身醒来。
睁开眼,却发现程铮不是与我同床共枕,而是坐在床边,见我醒了忙为我望闻问切,长出一口气道:“还好已经退了烧,再吃几帖药,好好将养一阵,便没有大碍了!”
我摸摸自己额头,微有些不好意思:“又麻烦相公为我担心啦!”
程铮嗔我一眼,刚要说什么,萧杧却先一步敲门进来,哑着嗓子笑问:“程夫人好睡!可感觉好些了?——若是好些了,今晚便去探探崖底吧!虽然那位聂大侠估摸着还有余震,但我的鸟群已经装备妥当,又有程少侠、卫姑娘和向二公子作陪,想必也没什么危险可言的。”
我看看程铮,见他不反对,自然点头答应。
小鱼和向大哥早坐在皮毯中间等候,见我们来便一齐笑着问候几句,待我们坐定,小鱼从一只皮笼子里取出只尖嘴红腮的鸟儿来,笑着解释:“追踪东方厉身上的百蚣蛊,本应该用咱们的万蚣王,但蚣王受不住这么冷的天气,出来不到一刻就要冻僵,只得先请咱们的铃鸟儿代劳啦!——虽然不如蚣王感应得远,但应该也尽够了。”
我们纷纷点头,表示受教。
峭壁直上直下,并没有提供多少躲藏的地方,我们不过花了小半个时辰便找到了藏匿于绝壁一处洞穴中的东方厉与楚修竹。他们二人仍是那日的红衣装扮,经过失血失重和失温的折磨,两人精神都有些萎靡,尤其是东方厉,他面色竟微微有些发蓝,不知是不是已经被冻成了僵尸。
向大哥以软鞭勾住洞口旁的一处突起的岩石,迫使鸟群悬停在半空中。
楚修竹抬头看我,目露祈求,抖着嘴唇无声道:“我……会劝他……”
我恍若未见,向程铮道:“东方厉怙恶不悛,非死不能平愤,师姐却是受他蛊惑,又曾帮正道离间魔教众人。如此将功补过,应是尽够了。”
程铮点点头,拔剑挥过东方厉颈间。
楚修竹眼中瞬间射出万道恨意,片刻之后,又慢慢归于寂静。
我叹息一声,劝她道:“师姐当年选择留在魔教,便应该已经预见到这一天。东方厉杀人如麻,师姐所托绝非良人,还是早早回头是岸吧。”
楚修竹默然不语。
将她带回附近城郭的当夜,楚修竹失踪了。
一起失踪的,还有本该昏迷不醒的萧杞。
不论如何,魔教的覆灭还是令骚动已久的江湖重新回归平静。在清查魔教期间,我们虽多方追查楚、萧下落,却始终不得要领,于是只得将此事暂时搁置。
待魔教事了之后,程铮带我回止啼谷隐居,从此晴耕雨读,夫唱妇随。
四年后,止啼谷的狼群突然发狂,程铮因护我而被头狼咬伤,突然呕血不止,转瞬便已气若游丝。
我束手无策,匆忙间只得以金针护住程铮心脉,然而却仍止不住那奇毒蔓延之势。只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程铮已是气若游丝。
悲痛欲绝之际,楚修竹却突然出现,在我耳边轻声问:“你当年怂恿程铮杀东方厉时,可曾想到过这一天?”
我大惊失色。
随着这句问话,四周场景突然飞速倒退,萧杧再次敲门而入,邀我与程铮一同夜探崖底。
楚修竹祈求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建议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咱们无权断人生死,不如先将两人带上去,再召集正道同仁一同决定吧!”
楚修竹面露绝望之色,却又无法说什么求情的话。
翌日,东方厉伤重不治而死,楚修竹却好像因为受了太多刺激,镇日只痴痴呆呆地不发一言。
半年后,向靖声与家中决裂,迎娶楚修竹过门。
程铮本欲携我归隐田园,无奈魔教余孽未尽,正道同仁诚恳挽留,程铮责无旁贷,只得勉强周旋其中,继续为中原武林贡献光和热。
孰料一年后,幕后指挥魔教余孽作乱的诸多证据却都指向了我,又有可靠证据表明,其实我就是东方储的亲生女儿。此消息一出,我霎时成了掌控整个魔教的幕后黑手,东方厉不过是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