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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的语气,低声道:“这位许少侠……同我不过是萍水相逢。”

    第三十章

    许风站在雨中,浑身都被淋得湿透了,他抬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但马上又有更多的水淌下来。

    有一些落进眼睛里,刺得生生的疼。

    贺汀州怀中的少年听了这番话,重新扬起笑容道:“我还当宫主喜新厌旧,这么快就厌弃我了。”

    接着又小声嘀咕一句:“不过想来宫主的眼光也不至于这么差。”

    贺汀州意味不明地笑笑,松开手道:“先上马车罢。”

    那少年忙扶着他上了车。

    车帘一放下来,许风就听见一阵压抑过的咳嗽声,然后是那少年又惊又急的叫:“宫主!”

    待要再听时,车夫将鞭子一扬,马车一下去得远了。

    许风在那地宫里也受了伤,一直没功夫调息养伤,到这时也有些撑不住了。幸而那柄宝剑还在他手里,他权当拐杖来使,支撑着走了一段路,总算寻着一处农舍避雨。

    这场泼天大雨连下了两天两夜,到了第三天早上,方才云销雨霁了。

    许风这几日运功疗伤,肩上的伤已好了大半,等天一放晴,他就去河边捉了条鱼回来,照旧烤来吃了。这一回火候掌握得正好,鱼肉十分鲜美,但不知为何,许风总是记起山洞里那一条烤焦的鱼。

    那柄宝剑他既扔过一次,是绝不可能再扔第二次了,于是自己做了个剑鞘,仍是佩在身上。

    他一人一剑,往南行了几天,到了附近的镇子上,才知落枫庄一事在江湖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传言都说是极乐宫的人血洗了落枫庄,将好好的喜事变成了丧事,连去喝喜酒的宾客都跟着遭了殃。林庄主惨遭毒手,刚嫁过去的新娘子更是被贼人掳走,听闻慕容家的家主雷霆震怒,当即广发英雄帖,召集天下英豪共灭极乐宫。当下一呼百应、从者云集,江湖上的英雄豪杰,无不想着要除魔卫道、匡扶正义。

    许风在客栈打尖的时候,也听得有人议论此事。

    “老子虽然武功不济,却也不能做了缩头乌龟,当去极乐宫杀几个魔头耍耍。”

    “可是听说这极乐宫里高手如云……”

    “怕什么?自古邪不胜正,一众豪侠义士接下英雄帖后,已奉慕容家的家主为首,奔赴极乐宫诛杀邪魔了。咱们现在赶过去,兴许还来得及。”

    “好!闫老三,我同你一道去!”

    许风静静在一旁听着,也不多说什么,心中却另有想法。他自打见过那面具人的真面目,知道他就是慕容府的管家后,已料定此事必有蹊跷了。

    那幕后主使将血洗落枫庄的事嫁祸到极乐宫头上,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是让正道人士跟极乐宫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人之利?还是……这根本是慕容慎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此事事关重大,许风不敢乱猜,想来要知道真相,只能去一趟极乐宫了。

    许风已不是当年那个冲动莽撞的青年,本不想卷进风波之中,但思及慕容飞待他之情,又无法坐视不理,考虑过一夜之后,还是往极乐宫的方向走了。

    他这一路上遇着不少江湖人士,想来都是接了英雄帖,要赶去剿灭极乐宫的。许风留心旁观,倒没见着什么高手。

    如此走了数日,却发现有两个髯虬大汉鬼鬼祟祟的,一直缀在他身后。许风没动声色,由得他们跟了两日,到得第三日,他天黑前没赶到下一个城镇,只好寻了一处破庙过夜。刚在庙里生起火来,就见那两个髯虬大汉也走了进来。

    这两人身着劲装,腰佩钢刀,显然也是练家子。他们进得庙门后,一言不发,只管在火堆旁坐下了,两双眼睛却暗地里打量许风。

    夜里风大,吹得两扇年久失修的庙门“哐哐”作响。神龛前燃着的火堆被这风一吹,霎时变得忽明忽暗,仿佛下一刻就将熄灭了。

    许风知道来者不善,恐怕这火堆一灭,就是到了动手的时候,因此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的佩剑。

    几个人都盯着那明灭不定的火光,庙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此时远处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转眼间已停在了破庙外头。马车刚一停稳,就从车上跳下来一个锦衣少年。他相貌生得极好,颊边笑涡隐现,被那火光一映,便如美玉生晕,很是讨人喜欢。

    他一双眼睛往破庙内一扫,又回首望向马车,笑嘻嘻道:“公子,到时辰吃药啦。也不知是谁在此处生了火,正可借来温一温酒。”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闷的咳嗽声。

    这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隔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下去,听得车内那人轻轻“嗯”了一声。

    原来是个病秧子!

    两个虬髯大汉对视一眼,虽觉这马车来得古怪,但也不足为虑,便重新将目光落回到许风身上。

    许风听见马车里传来的动静之后,心中猛地一颤,一下握紧了腰间的宝剑。

    他一动,坐他对面的人便也动了。

    为首的髯虬大汉站起身来,往前迈出一步,粗声道:“臭小子,咱兄弟二人已跟了你两天了,今日就在此做个了结吧。明人不说暗话,我那拜把子兄弟石雄……可是死在你的手上?”

    “石雄?”许风并不看他,只低头盯住自己的右手,问,“你说的是那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山贼头子石雄?”

    髯虬大汉脸色一寒,咬牙道:“正是!”

    许风便点了点头,平平淡淡道:“是我杀的。”

    话音刚落,就听“铛”的一声,另一个汉子也跳将起来,拔出了腰间的钢刀。

    他们这边儿剑拔弩张,另一边的锦衣少年却似浑然不觉,自管自取出来一只白瓷细碗,满满地斟了一碗酒,又投进去一枚赤红色的药丸。药丸被火堆的热气一熏,很快就融在了酒水里,泛起一点苦涩的腥味。

    锦衣少年端着碗走回马车边,对车上那人道:“公子,喝药罢。”

    风吹帘动,由帘子后面伸出来一只手。

    手指修长白皙,将那白瓷细碗接在手里,竟仿若一般颜色。

    而许风的手中也正握着一柄剑。那只手曾受过伤,手腕上蜿蜒着一道蜈蚣样的疤痕,此时却将剑握得极稳,出手迅捷无比,一剑直取那髯虬大汉的咽喉。

    髯虬大汉连忙挥刀格挡。

    刀剑相交,霎时便是一片刀光剑影。

    许风以一敌二,竟是丝毫不落下风。他一身轻身功夫十分了得,翻腾挪转间,手中长剑如龙游蛇走,指东打西、指南打北,直看得人眼花缭乱,好似四面八方皆是他的身影。

    庙里剑光如电,激斗不休。

    庙外,马车上那人正安静地喝一碗药。他一双手生得好看,喝起药来也是斯斯文文的,一口一口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