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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手紧紧按在榻上,用尽了力气一般地说:“风弟,我往后再不会骗你了。”

    许风当然不会信他的话。他已上过一回当了,岂肯再轻易陷进去?可是对于贺汀州寻到他哥哥一事,他倒是有几分信了。

    或许是他私心里盼望这是真的,盼望他那兄长当真未死,再过不久,他们兄弟就可团聚了。就算是假的,贺汀州也不过是骗他治手上的伤,又不是骗他去杀人放火,试一试也是无妨。

    许风于是将那药找出来吃了。

    贺汀州仍不放心,又叫了徐神医过来给他把脉。

    徐神医给他们俩人折腾得够呛,诊脉时便没什么好脸色,板着脸说:“幸好药吃得及时,再拖上几天,可是连我也救不了了。你若不是这么胡来,好好听我的话治伤,这手上的伤早已好了。”

    许风自知理亏,低着头听他教训,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他吃了几服药下去,再加上有徐神医给他调理身体,不几日气色就好了起来,体内的蛊虫受了压制,手也不再疼了。

    这期间,贺汀州派人将远在极乐宫的锦书接了过来,仍旧服侍许风。锦书跟了许风三年,一直对他忠心耿耿,见了面差点哭出来,吸着鼻子说:“公子,我还当再也见不着你了。”

    许风哭笑不得,只得好好安抚了他一阵。

    多了锦书在旁伺候,许风像是又回到了从前在极乐宫的那段日子。贺汀州尚在养伤,自是不好过来了,只每每找了他去陪着吃饭,有时又叫许风念书给他听。

    许风若不乐意,贺汀州也不动气,就那么随口来一句:“天气转凉了,也不知服侍你兄长的人尽不尽心,有没有给他加件衣服?”

    许风气得想把书砸他头上。但为了自家兄长,只好忍着气捧起书来,一句一句的念给他听。许风念得认真,等念完了书抬头一看,见那人已靠在软榻上睡着了。

    他睡着的样子倒比清醒时瞧着顺眼些。薄唇微抿,鼻梁挺直,夕阳的余光落在他脸上,衬得那侧脸沉静俊美,只脸色仍是一种病态的青白。徐神医给他换药时,许风有几次也在边上,知道他的伤势好得极慢,尤其是胸口那处伤,反反复复的始终未能痊愈。

    许风拿着书看了他一阵,而后起身走出了屋子。过一会儿又折返回来,拿起床上的一件外裳,也不管会不会吵醒熟睡中的人,随手往他身上一扔,这才真正走了。

    比起贺汀州的伤来,许风的手明显好得更快。等到入秋时,他的右手已能握住筷子了。

    许风自己也料不到有这一日,怔怔地握着那一双筷子,直到手上没了力气,筷子才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

    贺汀州走过来捡起筷子,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像是在看着许风的手似的,然后直接丢了两张银票给徐神医,乐得徐神医眉开眼笑。

    许风心中也挺高兴。他这会儿倒有点后悔当时不肯吃药了,他自己的生死也就罢了,但他哥哥若真的还活着,知道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该多心疼呀。

    许风的手好了些,就开始琢磨起什么时候能跟兄长相见了。照徐神医的说法,过完这一个月,再吃过一轮药之后,他的手就能彻底恢复了,只是筋脉虽接上了,还得勤加练习才能灵活如初。

    虽然只剩下一个多月了,许风还是有点等不及,陪着贺汀州吃饭的时候,就旁敲侧击地打听他哥哥的事。

    “我哥从小个子就高,现在是不是也长得比我高?”

    “他大了我六岁,是不是早已成亲了?”

    “我有嫂子么?”

    “有侄子么?”

    贺汀州当然不会平白透露消息给他,指着一桌子菜说:“夹菜。”

    且不准许风用左手,一定要用右手给他夹菜。许风知道自己若是不肯,只怕他哥哥又要吃不饱穿不暖了,只好用右手握起筷子来。其实他私底下也偷偷练过好多回了,但右手毕竟太久没用,动作实在笨拙得很。偏偏贺汀州还故意为难他,一会儿要吃鱼尾,一会儿又要吃四喜丸子,每样都难夹得很。

    许风额上渗出了汗,损失了一条鱼尾三颗丸子之后,终于把最后一颗丸子夹进了贺汀州碗里。

    贺汀州也不忙着吃,只笑了笑说:“继续。”

    许风成功了一次,后面就顺当得多了,又接连夹了好几样菜。他每夹一样,贺汀州就答他一个问题。

    “是比你高。”

    “没有。”

    “没有。”

    “都没有。”

    许风好生奇怪,小声嘀咕道:“他相貌是随了我娘,应当生得不差,怎么这个年纪还没娶亲?”

    贺汀州道:“或许他这些年里,一直也在找你。”

    许风就问:“真的?”

    贺汀州却没接话。他眸子微微垂着,叫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是筷子一动,将许风夹给他的那颗丸子,重新放进了许风碗里。

    许风怔了一下,捧着碗无所适从。后来想到自己连他的血都吃过了,也不差他夹的菜了,就胡乱扒拉了几口,算是把这顿饭吃了。

    这以后贺汀州更爱使唤许风了,整天叫他干这干那,要么是端茶送水,要么是摆盘布菜,总之定要用上右手。如此过得不久,许风使起筷子来已是跟常人无异了。

    等过完了这个月,到月初又吃过一轮药后,贺汀州就找了柄剑来给他试。许风的右手太久没握过剑了,刚入手只觉沉得要命,提也提不起来。但因贺汀州在旁边瞧着,他不肯输了气势,硬提着口气举起剑来,歪歪斜斜地挥出一剑。

    这一剑毫无章法,可说是破绽百出,若是同别人过招,怕是连衣袖也刺不中一片,可是于许风而言,意义却非同寻常。他咬了咬牙,手腕翻转,磕磕绊绊地将整套剑法都使了出来,最后收剑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一剑挥在了地上。

    但无论如何,总算是将剑招使完了。

    许风心中激荡,擦了擦额上的汗,回头去寻那道熟悉的身影,一句话脱口而出:“周大哥,我的手能使剑了……”

    他看清楚身后的人,声音陡然消失不见。

    贺汀州负着手立在树下,微风轻轻吹动他的衣角,这样好看。

    但不是他的周大哥。

    贺汀州也正望着他。

    两个人都没说话,安静地对视良久,最后是许风先转开了目光。他满心的欢喜像是被一盆凉水浇熄了,忽然间觉得心灰意冷。他将那柄剑扔了,揉了揉酸软的手腕,走过去道:“我的手已经治好了,是不是能见我哥了?”

    贺汀州盯着他的手,面上神色难辨,说:“这伤有没有好,要徐神医说了才算。”

    许风就转身找徐神医去了。

    徐神医正窝在屋子里数银票,冷不防被许风进来打断了,很有些不乐意。不过他见贺汀州紧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