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婿 作者:果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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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
啊!
萧澜呼吸急促,猛然睁开眼。
账内昏暗,没有一点儿动静,仿似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他伸手在胸口拍一拍,没有温软的身子压着他,只拍到自个儿。
他“腾”一下起身,扭头去看,——延湄两手交叠在被子上,呼吸轻缓,睡得正熟,哪里有方才红着脸要哭的模样?
萧澜吁口气,按了按眉间。
是梦。
他竟然做了这样的梦?!
来不及回想,他掀被去了漱房,镜子里他额角有汗,脸上微微发红,并没有像几年前那次白着脸想要呕吐。
他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
是第三次。
但头两次梦里的都不是他自己。敢
是在他尚小的时候,那两次甚至可以称之为噩梦,让他很久一段日子夜里都不愿闭眼,唯恐再做那样的梦。
后来寺里待得久,经念多了,倒真没了梦,可以一觉沉睡到天亮。
萧澜闭眼缓了会儿,思绪渐沉下来,正要出隔门,他忽感到一件事,慢慢低下头去看,他发现,——自己有了反应。
虽不是特别强烈,然而到此刻,仍旧没有消弭下去。
短暂里,讶异大过了旁的。
他说不清自己有无喜悦,因为之前他也未觉得这有甚大不了,旁人兴许不信,但他自己确实没起过情欲的念头。
今儿晚上是着了魔了。
心里头充盈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大步返回床榻前,见延湄依旧在酣睡。
他伸手推她,直想要将人立即晃醒,延湄苦着脸缩两下,勉勉强强把眼睛睁开条缝儿,在昏暗里嘟哝:“怎的了?”
萧澜说:“你起来。”
延湄又要睡,萧澜抬她的脖子,“起来。”
延湄被强行扶坐起来,努着劲儿睁眼看他,问:“澜哥哥,做什么啊?”
萧澜也完全不知自己这是要做什么,只觉心里头一跳一跳,有什么像要蹦出来,自己这会儿醒着,就想要她也醒着。
“陪我说说话”,他勉励压着自己的呼吸说。
“说什么?”延湄身子直往一边歪。
“说什么都成”,萧澜给她垫个靠枕,“你别睡。”
延湄白天走了大半日,现又是夤夜时分,当真困不得行,脑子里混混沌沌,哪里能想起话来与他说,便只得一叠声地空口叫他:“澜哥哥澜哥哥澜哥哥……”
“在,在,在”,萧澜一声声地应,在今日这样的夜晚,即便只是这般毫无内容的对话,仍叫他心里漾起莫名的滋味。
延湄稀里糊涂叫了一阵儿,脑袋一下一下地打瞌睡,她实在忍不住问萧澜:“澜哥哥,你不困啊?”
萧澜真的一点儿都不困。
他瞅着延湄,偏过头笑起来。
如此折腾了一夜,早上两人眼圈都是黑的,萧澜瞧着又有点儿后悔,心道,自己折腾她做什么呢?
可他就是想。
从来没像这般想过。
第37章 回京
早间,桃叶瞅着两位主子心里头纳罕。
昨儿晚上歇得挺早啊,怎俩人还都是一副没睡饱的模样?
她手脚麻利地理了床褥,——床榻上两条锦被,外侧的乱着,里边的还铺得原封不动。桃叶现今也大概明白些,是以整理床榻时总想请禀一句“要不要晚间只铺一床被子?”,但一瞧侯爷八风不动的脸色,再看看打着小呵欠的夫人,她默默闭了嘴。
早饭是胡麻粥和水明角儿,胡麻籽去了皮蒸熟,再炒香,研成粉合着米一起煮粥,香得人合不上嘴,水明角儿更是用开水烫面,把面搅成粘稠的面糊,划割成一二十块儿,再浸泡到冷水里,等面糊变得雪白,再放到稻草上把水挤出来,最后掺上豆粉,擀成薄皮,薄透劲道,包上馅儿蒸熟,一咬开带着又鲜又烫的汁水,吃的延湄瞌睡也跑了。
耿娘子特意让厨里做了三样馅儿,一样是鲜肉加上眼下新鲜的小白菜,一样是香蕈虾,还有一样里头放了桃干和樱桃,这种只包了两个,耿娘子先没说,想叫延湄吃个乐子。
结果头一个就叫萧澜吃着了。
延湄瞪大了眼睛,巴巴地瞅着,萧澜嘬一口酸酸甜甜的汁水,瞥见延湄嗓子就跟着动了动,他又咬一口,那水明角儿本就小,眼瞧着就要没了,延湄立即道:“澜哥哥,你最好。”
萧澜睇她一眼,把筷子伸过去,延湄便欢欢喜喜地张嘴,就着他的筷子吃了。
好在老天有眼,第二个总算叫延湄找到,她有点儿小得意,稍稍冲萧澜挑起眉毛,萧澜问她:“好吃么?”
延湄使劲儿点头,但吃了一口后,她把胳膊伸过来,示意萧澜吃。
“只有两个”,萧澜说,“我吃了就没了,真舍得?”
延湄道:“给旁人不成,给你就舍得。”
萧澜一大早含了匙糖,剩下的半口水明角儿只吃到了桂花蜜味儿。
饭后耿娘子道:“昨日闵小娘子问,下月侯爷夫人返京,能不能带着她?”
“能”,萧澜冷哼一声:“让她把嘴缝起来就能。”
隔天闵馨到府上,总觉得萧澜看她的目光有点儿阴,她呵呵讪笑两声,不大清楚缘由,后背挺发毛。
后头一个月的工夫,侯府上下都忙着打点行装。
六月十六,萧澜带着延湄起行。
白倩和耿娘子都留在濮阳,程邕因需盯着铁矿,也得留下,冯添和韩林随护。
出城时陆文正和常叙都来送,因并未有旨意特招萧澜回去,二人都想着他述完职后还会回来,也没啰嗦太多,最要说的也莫过于“路上顺风”,夏季日头起得早,几人辞行完毕天已热上来,常叙道:“成了,旁的回头再与侯爷瞎白话,现下且恭送了。”
萧澜拱拱手:“二位也请回吧。”
说完上了马车,韩林在前头打个呼哨,车马徐徐而动。
常叙目送片刻,叫陆文正:“陆大人请。”
陆文正尚在愣神儿,常叙跨着刀喊了他一声,半边膀子斜过来,说:“陆大人?您瞧甚么呢?”
陆文正身前一暗,这才摇头笑道:“没什么,常大人请。”
常叙前后瞅了瞅,没看见甚不对路的,方大步回了城。
这路来时走过一回,同样是酷暑六月,但回程就觉比来时要快。
延湄连坐了三天马车,坐得屁股疼,第四天就不肯老老实实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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