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妃 作者:野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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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母族与妻族爵位持平,这不是让太后脸上没光,皇帝亦是没颜面。
勉强再三,双方讨价还价,最终加封了个三等公。
宁侯爷倒是很满足,欢天喜地的带着夫人世子一家与好友靖平侯、平阳侯两家结伴远行,游山玩水,遍览大好河山。
这一走将近三年未归,颇有些乐不思蜀之态。
三家家中一切事务皆托福于千娇白宠长大的幺儿乔子昭照顾。
你别看人家乔子昭是在蜜罐里泡大的,可人家也是有个本事的,愣是没长歪,生的不仅十分漂亮,品性也是值得人称赞的。
除了喜好吃喝玩乐听曲赏花这不求上进这几点外,还真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来。
这在勋贵公卿之家并不是个事儿,再寻常不过的,家里多的是这种纨绔高粱子弟。
谁让人家会投胎,祖上不仅是国公府邸,而且还贵为皇帝外家母族,即便他没有一官半职在身,也没哪个人敢不把他当回事。
不单提皇帝太后这一头,只提宁侯爷这一关,你就得脱层皮下来。
宁侯爷曾放狠话,哪个敢将我家小幺儿给弄生气,搞哭了你就等着我家数代祖先举鞭子提砍刀伺候吧。
这话说的,当真怪渗人的。
可熟悉乔家事的,京都人莫不敢拿这当回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曾有人不信这个邪,在宁侯爷抱着幺儿出来玩耍,手贱的假装抢乔子昭手里的零嘴花生糖,把幺儿惹的瘪嘴,眼含两泡泪花。
可把宁侯爷给急坏了,跳起来便打,也不管对方身份,破口大骂,你个贱人,你等着我家祖先们晚上一起从地底下钻出来找你谈心吧。
他可是深有体会的,但凡幺儿啼哭,自家先祖们便齐聚一堂,从地底下钻到梦里,一人一句,一人一鞭,狂轰乱炸一通:“你个不孝的混账,我乔家好不容易打破魔咒,儿孙满堂,幸有上天垂怜,看在我乔家数代单传的份上,特送来麟儿……”。
七嘴八舌,围追堵截,穷追不舍,鞭影密密,大有要将乔家这位大功臣活活抽死的架势。
知道什么叫噩梦缠身么,这便是了。宁侯爷万万不敢再和先祖们谈心说理,那简直个个都是煞神,不容你开口辩驳半句,鞭子刀子便直接上身。
可巧的是,那晚将幺儿惹哭的人,回家便发了个噩梦,遍体生寒,惊出一身冷汗。
深更半夜将家人一股脑的召集床头:“往后给老子离乔家那个凤凰蛋远点,有多远给我避多远,胆敢靠前一步,看老子不抽死你们。”
家人疑惑不解,但是看着他满身湿透的衣衫和满脸黑气,不敢过问半句,忙不迭诺诺应承下来。
张伯仁想着过往种种,汗如雨下,唇上遍无半丝血色,盯着举着硬邦邦的水火棍追撵着付晨宇、龚其巍满大堂乱蹿的乔子昭,这一刻他生不如死,掩面忍不住哀泣,他真的不想有一天同乔家列祖列先打上照面。
拜过八方神灵,求庇佑。
付晨宇龚其巍抱成一团瑟缩在墙角,乔子昭汗流如瀑,撑着水火棍气喘如牛,显然已是力竭人翻,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追赶两人,这两个王八羔子忒能跑了,彪悍体力远远甩弱脚乔子昭几条街。
乔子昭瞪开微微颤颤要上前搀扶他的张伯仁,气若游丝:“孽障,有什么天大的委屈只管跟舅舅提,张伯仁自是会给你们一个公道,倘若他脑残抽风,咱也不惧承恩侯府,他管不了没关系,咱们到御前说话。再跑,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说完话,漂亮的眼皮儿一番,仪态万千的昏倒了过去,龚其燃面无表情的伸手接住,拦腰横抱冷冷道:“一个卑微奴才竟以下犯上殴打侯府公子,承恩侯府当真是狂妄至极,不将人放在眼里。无凭无据状纸状师皆无,只凭一张烂舌就敢于公堂放肆,这是哪门子规矩。张大人,两位犯人学生先带走了,有凭有据只管来宁国公府拿人,家人绝不会多置喙一句,更不会有人拦在前面,阻碍大人公干。”
抬眼斜看两个猪头,两个猪头连忙跟上,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张伯仁战战兢兢将人送到门口,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腿肚子直打颤,叫苦不迭,这都什么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他连个具体情况还没了解清楚,便稀里糊涂做了夹板肉,两头不能得罪,可委屈死了他这个小媳妇。
第五十一章
承恩侯府美霉星高照,一个晴天霹雳将本就郁卒的周秉海给雷得魂飞魄散,心跳邹然加快,额头脖子上青筋叠起,瞪着铜铃大的眼睛,脸色就像个死人一般直愣愣的盯着家仆,眼白一翻全身僵硬的撅了过去。
将户部一干官员惊吓的面无人色,惊惶失色的去请太医过来医治,太医来的很快,捻着三寸胡须,手搭在周秉海脉搏上:“周尚书这是急火攻心,气血上涌,痰迷了心窍,导致人晕厥过去,失去知觉。”
心里暗自惊叹不已,倘若不是有天大的事发生,也不至于使一个生龙活虎的人硬生生的既惊且痛的晕了过去,以致到现在还人事不省。
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只消人醒过来,便无大碍,留下一剂安神去惊的药方,交给户部的朝官照方抓药。
户部侍郎刚才模模糊糊听了一耳朵,只隐约听到了事关周家少爷,令周秉海惊怒交加下,砰的一声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刘正明老眼精芒闪烁,亲自端过刚煎好的药,用汤匙舀了一勺吹凉,周家仆从面无人色的扶着周秉海倚靠在榻上,在他身后垫上引枕,刘正明见周秉海脸色惨白,嘴唇紧抿,委实没地下手喂药,人命关天,容不得他顾虑太多,捏着他的下颌,将汤药灌了进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正明眯着老眼,若有所思的看向外面突然暗沉下来的天空,黑云压城下狂风陡起,院子里的树叶被四处肆虐的大风吹哗啦啦作响,落叶打着漩花卷上天去,不知被疾风吹向何处。
有人关好门窗,唏嘘道:“早晨还春光明媚的,下午便乌云压顶,狂风四起,冷眼瞧着,这场暴风雨来的趋势还不小。”
刘正明弯腰将周秉海身体放平在床榻上,静静的看了他一眼,拿了方薄被搭在他腹部。
风雨欲来风满楼,这可不正是暴雨来之前的前兆么。
颇是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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