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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寒轻晓 作者:荒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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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

    “还是让爹来起吧。”

    提起他爹沈秋语,沈青柳就想起来当年写了两封万言书将他臭骂一顿的事,“爹经常训我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回不扒下你一层皮来都算不错了。”

    沈青亦自然知道沈青柳被骂的事,就一语道破,“你挨骂那是因为孩子不姓沈。”

    果不其然,沈秋语听说这孩子出世后是姓沈之后,也不问孩子另一个爹是谁,脸上笑眯眯的令人如沐春风。沈秋语已年过四十,可更像是沈青柳兄弟二人的兄长,他听说能有孙子之后乐得不行,连和下人说话都换上了稚儿用语,吓得家中老仆以为他得了失心疯,差点去请郎中了。

    常川和常卫二人领着一众侍卫也在沈家停下一道过冬,原本沈青亦还担心自己身形容易露馅,沈秋语怕他的宝贝孙子挨冻,又拿出珍藏已久的狐皮罩衫给沈青亦套上,沈青亦体形看不出来有变化,也就瞒过去了。

    这日沈青亦从花市买完花回来,见路上有荒败院落中有两株白梅已然怒放,想折一枝回去。苏宇文喜白梅,往年过年时都会折上花枝插在瓶中,以前的管家嫌弃说不大吉利,苏宇文便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当无所禁忌,年年照折。

    常川原本手里抱着用纸裹着的花枝站在一旁,见状上前帮他,沈青亦一手掩着肚子动作不大利索,常川就一把折下一枝递过给他。

    “谢谢啊常侍卫。”沈青亦笑眯眯对他道,两人并排一起回去,忽然沈青亦问他,“你与常卫同姓,可是亲戚?”

    “并不是,我们都是宗府训出来的死士,保护皇族。旧姓要改,全都得姓常。

    “那旧姓是?”

    “我进宗府时年纪尚小,记不得旧姓是什么。”

    沈青亦点点头,常川脸生得硬朗,常年也是一幅不通人情的模样,那是因为他从小便受非人训练缘故,可沈青亦不知道,这样的死士吴王身边就这么一个,还给他当起了马夫和家仆。

    回到家中,沈青亦怕沈秋语也像那管家一样说不吉利,就把花枝放入自己房中。

    除夕前一日大清早,两车年货送入沈家,送货的人赶着回家过年,叫人卸了货匆匆跑了。沈秋语起来到大堂绕了一圈,啧啧称奇。又命家仆将那些檀木漆器盒子打开一个挨着一个放在地上,里头用锦布保裹好水晶杯、红珊瑚、梅子青瓷瓶各类名砚和玉器,甚至还有西洋的珐琅金制烛台和银器琉璃制物。

    “这些可都是珍奇的玩意。”沈秋语随手挑起一个雕花铜制小香炉,初觉实在普通,翻过来后见宣宗年号,不由感慨,“青柳真是卖了个好价钱。”

    沈青柳闻讯赶来,见附的信函是送沈秋语的,且无署名,心底有几分纳闷。皇帝往年也不会大张旗鼓地给他送上这么一堆自己用不上还嫌占地方的东西,书画倒是送了不少。沈青柳琢磨着拿起那信函再仔细瞅瞅,纸用的是描银梅花纹蜡笺,仔细闻那墨香还像是宝斋云香墨,就是这字丑了点看上去有些暴殄天物。

    思量来思量去,沈青柳得出结论,“看来是亲爹呀。”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9 章

    沈青亦回到家中后,睡眠反而不好,一来沈秋语从药材铺里取了压箱的宝贝炖上各类补汤给他喝,二来孕中情绪本来就不稳,白日里人前倒没什么,晚上一进被窝就心烦。晚上就更容易作恶梦了,梦里不是铁马冰河就是血染天街,半夜里惊醒过来又难以再入眠,只待长夜漫漫后天光渐明时分才能再小睡一会儿。

    几日下来眼圈甚重,沈青柳每日早起后见他眼底愈发黯沉,就说上元节游灯会去,就当散散心,说沈府所在的杨枝镇上年初八就挂上灯了。沈青亦想说也好。吃过晚饭后沈秋语嫌人多回房去了,沈青柳便和沈青亦二人带着若干家仆到去了。

    巷中鞭炮声仍时时作响,镇上早已悬灯结彩,拖家带口出来游灯会的络绎不绝,小孩儿们脸上戴了各式面具,在人群里奔来跑去,沈青亦看了很是喜欢。城楼下作工精巧的八角宫灯相连,每盏宫灯的纸面上各绘一幅画,沈青亦挨个看过去,原来是一张盛世的洛京图。

    沈青柳不由惊叹,“可是真漂亮啊。”

    再往前是用红漆木杆子挂起的一整面写灯笼墙,这垒起三层楼之高的白色写灯笼,每个写灯笼正面都用红字写着“吉祥”或“如意”“平安”等,背面上就是各个酒家商铺或是学堂的名字。沈青亦和沈青柳找了半天,终于在里头寻见了自家“沈字药铺”,下头写着沈秋语、沈青柳和沈青亦三人的名字。两人不由对视一笑,再看那灯笼正面,写的是“平安”。

    再往北游玩了一阵,见过了花车和彩灯,就到了河边,沈青柳令一名家仆买了几盏莲花灯,又去寻人借了笔来。

    沈青亦选了一张素笺,并未犹豫写了五个字后折起来放入莲瓣里,有些吃力地屈膝将莲灯放入河中,闭目双手合十默念几遍平安。

    他不晓得自己那盏灯还没等漂出一里远,就叫人河中画舫上的人给捞了去。四天后吴王在京中收到探子给送回来的信里,就夹着他的那张素笺。

    吴王翻开一看,上头赫然写着“愿吾儿平安”五个字。

    自从吴王知道宗府蓄意将他给沈青亦的信截走后,担心常川一个人不够,就派了几个身手功夫好的暗地里保护沈青亦,隔上三五日便向他回报。两个月来报上来沈青亦或是在御药局里踏实工作,没有要辞官的迹象,或是回常州后在家安生休息,也没曾上报说他去了哪家青楼狎妓还是定亲娶了哪家姑娘。

    吴王笃定是沈青亦替他父亲放的河灯,也就放在了一边,拿起密报看了一遍,显些气得要直接冲回江宁府。

    原来这日沈青亦放完河灯后说走得累了,沈青柳便带他去茶楼里坐坐,说今天还有广州府来的伶人唱戏,还说是曾去了西洋,学了些洋人的戏码回来。

    沈青亦刚踏进那茶楼,就看见了李浩楠,他一身儒雅新装,独坐在茶楼前认真听那伶人唱着不伦不类的调子。

    “李兄!”

    李浩楠见到他大为吃惊,却眉开眼笑,“哎呀,果然遇见你了真好,只听说你在沈字药铺,可最近歇业没开门。”

    又见一旁的沈青柳,惊叹真是个英俊的美男子,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仍问道,“这是?”

    “这是我哥哥沈青柳,哥,这是我和你说过的李浩楠。”

    沈青柳礼貌地笑笑,“幸会幸会。”

    李浩楠让他们快些就座,莫要挡住了后边人的视线,沈青亦扶着腰坐下,问道,“李兄,为何会到吴地来?”

    李浩楠面带苦涩,似是想到什么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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