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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庚 作者:骆驼散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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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起来:“这些日子以来我常常问自己,若是当初没有报仇,我此刻会在做什么,还会不会遇见赵元长。若是没有遇上赵元长,我草草结束的这一生有什么值得让我舍不得离开。我想了很久。”他摇头:“没有。”

    “你杀了他那么多人,他不可能不恨你。”

    “恨也罢,不恨也罢,只要死时没有遗憾便足够了。”庚延一转身背着月光笑道:“这么多年来多谢你们照顾,你也不用再为了我煞费苦心。”

    宋袭荣走过来抱住庚延一:“我定会治好你,让你可以和赵元长厮守到老。”

    “不可以这般贪心。”

    月渐渐落了,太阳娇羞地探出头来。赵元长手握缰绳往马身上一打,马车轮便转动起来。庚延一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向身后的人挥手道别,双唇一抿,笑弯了眼。

    ☆、第四十八章

    这一路走来,看遍许多景致,从日出到日落。身旁伴有此生挚爱,即便路途坎坷亦是无谓。

    二十多日如游山玩水般,终还是到了悠琴村。赵元长驾着马车驶在青石路上,庚延一撩开门帘卷身出来坐于他身旁。

    他抬手扶了扶他额前的发:“我们便在此歇息几日。”

    庚延一笑着点头。

    在客栈要了间上房,将马车交与店小二,赵元长便拉着庚延一的手走上街,不顾旁人的目光。客栈堂间有人耳语,他们更是不闻。早在许久以前,用身体订下盟约那一刻,这些便都已看淡。赵元长甚至当着众人的面吻了吻庚延一的额头。

    庚延一有些脸红:“许久不见,你倒是变得胆大起来。”

    “我亲吻自家娘子有何不可,莫不是还要征得旁人同意。”

    “至少也得征得我同意。”

    赵元长一笑:“莫非你还要拒绝不可?”

    “我若拒绝你会顺着我?”

    “不会。”

    庚延一无奈轻叹,却是更红了脸颊。

    街边许多玩意,一排木摊熙熙攘攘卖的东西倒也丰富。有书生题字儿画扇,有小哥刻章雕木,有老伯用叶编蚱蜢。赵元长走到扇摊前买了一对儿折扇,黑白各一,有问书生要来笔墨。书生先不肯,这本是薄利的买卖,要没了工钱便更是赚不了多少。

    赵元长拿出五十个铜板放在桌上,笑道:“我只想借笔墨一用为心上人画把折扇,还望先生成全。”

    书生看了看他身旁的庚延一,收下钱便也无话可说。

    倒是庚延一有心调侃:“你要真有心,倒不如连扇子也亲自做。”

    赵元长捻袖,蘸了墨汁:“我怕做得不好,被你嫌弃。”

    “那你便不怕我嫌弃你的画?”

    “自然不怕。”他勾了唇角,持笔描绘,笔锋先粗后细。

    未多久便是一幅白底儿墨竹图,竹间立有一人,手持竹叶搁于唇边,在吹小曲儿。

    书生高叹:“公子此画当真妙。”

    赵元长举着折扇笑睨庚延一:“如何,可喜欢?”

    庚延一未答,拿过折扇与赵元长手里的笔,在扇面上又添了一人。这人侧卧于竹下以手支颐,闭目勾唇神态自若。赵元长笑起来,问书生又借了一支笔在黑底儿的扇面上画了一模一样的画,再抬起头来时,庚延一已将折扇摇了不知多少下。

    赵元长弯腰作揖,笑道:“庚公子,这此后,便多劳你照顾了。”

    庚延一亦是笑道:“不知每日工钱多少,可供伙食,可供居所?”

    “伙食自然是有的。不过……”赵元长故作担忧,看了看庚延一:“若要居所……我家清寒,就只委屈庚公子与我同挤一榻了。”

    “既然清寒,又何必劳人照顾?”庚延一道完便自顾自朝前走。

    赵元长大步赶上来,挑眉笑问:“那不然,我来照顾庚公子可好?至于工钱嘛……嗯……”

    “我家亦是清寒,也付不起工钱。”

    “无碍。”他将折扇往手心一敲,开心笑道:“你以身相许便好。”

    庚延一瞥了他一眼,神情颇有些嗔色。赵元长自是明白,他这一眼乃是佯装,以掩羞怯。

    街头忽然变得吵闹,马蹄儿声虽稀稀落落倒也是铿锵得很。骑于马上之人拽着缰绳,眼角扫过赵元长便又立刻转开头,指挥着士兵将过路人与画像好生对比。

    赵元长搂着庚延一躲于店铺后,斜睨着骑在马上的裘桂,用下巴抵着庚延一的头顶,笑得自带三分轻蔑。

    庚延一皱着眉头隐忍咳了两下,缓了少时才问道:“他们是在找你的?”

    “嗯,看来此地也不宜久留,只能连夜赶路去更远的地方。”赵元长吻了吻庚延一的发丝:“委屈你了,延一。”

    “只怕受委屈的是你,天子龙躯却因和我在一起而遭受这番疾苦。元长,不如……你还是回顺宜。”

    “事到如今我又怎可回头,好不容易才又能这般抱着你。”

    “我无多少时日可活,就算你我离开了大煜也未必能长伴。”庚延一往他怀里蹭了蹭,听着他平缓而有力的心跳:“我只是不想走后见你独自一人。”

    “我赵元长宁可不要江山不要英明,也无法不要你。”这番话一出口,赵元长便觉得可笑,然而他却又着实笑不出来。若是从前,此话绝无半点虚假,仅是过了一个冬,他的心意便不得不假了:“以后我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没有我的允许你也不许再离开我。”

    “你会允许我离开你吗?”

    赵元长收紧手臂:“不会。”

    这世上最难的,其实是将真话当做假话骗别人,也骗自己。

    不过子时刚去,赵元长便驾着马车载着庚延一离开了悠琴村。

    裘桂立于村口目送马车离开,便即刻回到驿站用飞鸽将书信传于常亭玉。此时的常亭玉,已在雕花镇暗兵守候多时,只等马车驶过城门。然而马车驶过城门后,他却并未收到任何动手的信息,只得咬牙躲在城楼上望着马车渐行渐远。

    有士兵小声问他:“将军,马车就要进入市集,到时再动手恐有不便。将军!”

    “给本将军闭嘴!你以为我不想让你们去吗,陛下没有给信号自然是计划有变。”常亭玉已是极力自制:“好好守着,陛下迟早会与我们联络。”

    “是!”

    雕花虽名为镇,却远不如其他镇子那般热闹,倒不如说更像是个小山村。几条嵌着石子儿的土路,一些个商贩挑着满扁担的小玩意在街上走动叫卖,除了小娃与难得到此的远客,便是无人会上前去瞧一瞧。

    “延一。”

    听闻帘外人唤道,庚延一便带好斗笠撩帘走出去:“怎了?”

    赵元长侧头笑了笑,却是被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这一路上也没让你好好休息过,不如我们现在此停留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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