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恶之人 作者:未至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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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
——那你在高兴什么。
他想着。
但他这回没有问了。
他只是转过了头,没再理任万成。
他想着,“你又没赢你高兴什么”、“原来你任万成也有输的时候啊”……等等。
他明知道足球这种事功过都不能只归结到一个人身上,却忍不住这样在心底挖苦着。
他不得不承认,这让他心里有那么一些畅快。尽管他知道不对。
他内心里生长出黑暗又扭曲的东西,在狞笑着。
从那之后,他似乎就更容易讨厌任万成了。
讨厌任万成高兴,讨厌任万成在他眼前晃悠,更讨厌任万成的高成绩。
有时候连任万成对他的好他都觉得是很烦的。
那种感觉就是,当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什么都是不顺心的。尤其对方在无形中对他是一种压力。
有时候说的话有些过分了,任万成会突然静下来,有点消沉,但过一会儿就会当什么也没发生般努力和他继续说话。
他并不在意伤没伤到对方。他在那会儿只是感到一阵快意。
他想他是厌恶着任万成的。
某天回家,半路上下了雨,他几乎淋透了。到了家,没见任万成。
他正琢磨着下雨也不能踢球,母亲就告诉他任万成去同学家玩了。
他愣了下。
母亲之后又说了“湿的这么厉害?快去冲下澡”等等,但他听得不是很清楚,因为他满脑子想的都是:
——任万成去同学家玩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因为他一直以为任万成该等他的。
周五放了学,在家里等他。见到他,高兴的喊一声“哥”。
那会儿他才意识到,也许任万成并不是要真的等他,只是凑巧而已。
他突然就觉得任万成的时间不再以他为主、留给他了——又或许本来就不是以他为主留给他的。
那颗绕着行星的卫星远离了,不再是卫星了。
—未完—
衣服湿哒哒的黏着。他有些难受。
本不应该感到冷的季节,却觉得热烘烘又凉冰冰。
他没生病,只是那么觉得。
他不高兴起来,莫名其妙的非常憎恨着任万成。
非常的,憎恨。
一切都变得厌恶起来。天气、雨水、公交车、湿哒哒的衣服、干净的地板、整洁的屋子、在厨房忙碌的母亲。
整个家,都变得陌生。就像巨大又苍白的怪物,张着大口。
他恨他。
他在想他恨任万成什么。也许是在恨任万成出去玩了,而他还要写作业。
但其实并非如此。
他知道他在恨什么。
只是他不愿直视那样懦弱孤僻又依赖性强的自己。
他脑子乱糟糟的去洗澡了,等洗完的时候,发现平时放衣服的地方只有自己之前拿进来的浴巾,其他干净的衣物什么都没拿。
他湿漉漉的站在那,头发滴着水,皱着眉盯着浴巾,有些不快。
他只好拿着浴巾擦了下头发,然后裹着浴巾偷偷摸摸匆匆忙忙的回到了自己房间——他怕被母亲看见,不仅是因为这个年龄赤`裸裸的被女性看见会感到羞耻,还因为肯定会被母亲训一顿。
他做贼似的的赶紧进了屋关了门,然后一转头,就看见了坐在床边含着棒棒糖、本来在翻书包的任万成。而任万成也正惊诧的望着他。
他先是诧异,因为他没听见任万成回来的声音,可能是洗澡水声太大。接着他又淡定下来,一声“回来了”,也算是打了个招呼。
任万成赶紧喀拉喀的把嘴里的糖咬了、拿掉了塑料棍——好像觉得在元正礼眼前含着棒棒糖的样子是极不合适的——他眼睛黑亮亮的看着元正礼,认真的点了点头、嗯了声,然后鼓着腮帮子咔嚓咔嚓的把剩下的糖嚼了。
元正礼没再说什么,平淡的裹着浴巾从任万成眼前走了过去,往里面角落的衣柜方向走。
任万成拿着小棍,目光有些好奇般的跟着元正礼,接着在看到元正礼打开衣柜的时候就又一副了然的模样,淡定的起了身把小棍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然后继续低头翻书包找东西了。
天气不冷,因为翻柜子一动浴巾就容易往下滑,元正礼就卸了浴巾搭到一旁,赤身裸`体的站在那翻柜子。
他那会儿已经十三四岁了,正是发育的年纪,骨架在往开长,却又没完全长开。个子比任万成要高半头,不瘦也不胖,因为不是很经常运动,所以身子上肌肉不多。象牙色的背光溜溜的对着,屁股有点肉,紧实且圆润。
任万成不知道什么时候抬了头,看着。
元正礼的身子骨那会儿隐约有些大人的感觉了。而任万成,看起来还只是个大点儿的孩子。
任万成看了元正礼一会儿,就站起了身,走到黑色的窗前,把左右两边的窗帘拉上了。
元正礼抬头看了看,接着又把头转了回来,继续翻着,然后将换的衣服拿了出来。
任万成站在拉窗帘的地方没动,只是朝元正礼的方向看着。
而元正礼完全没在意,只是在认真的找内裤而已。
找到后,他看了看正反面,然后抬腿换上。白净的肚皮下面的耻毛还没有长齐,只是稀疏的冒了点尖,淡淡的阴影里的东西是青涩粉`嫩的颜色。内裤套上后,那些影影绰绰就和那根羞怯的东西就埋在里面了。
接着元正礼把衣服穿好了。那些平日里遮蔽在布料下的东西又被隐藏了。
之后元正礼收拾了浴巾还有衣服,等一切妥当后就准备做作业了。他回过头,发现任万成还站着,目光正好和他直直对上。
任万成立刻像做了什么坏事般把目光躲开了、慌乱的闪着。
而他转过了头坐到了桌前,没再理对方。
没一会儿,任万成就低着头匆匆忙忙的出了卧室。
夜里睡觉的时候,他闭着眼睛,听见听下铺的任万成在不断地来回翻着。
不断地翻着。
过了不知多久,他在这窸窸窣窣和床发出的轻微的咯吱声中快睡着的时候,他听见任万成小声的、试探的,喊了一声“……哥?……”
似乎有些不稳、变了调。
他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任万成却不说话了。
似乎一下子就静了,也不翻了。
他那会儿已经瞌睡了,不想说话了,就等任万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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