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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生为奴 作者: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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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他道出心中所虑,“韩源未必不知咱们此行目的,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我也看过他近日拿来的账册,但看账面,空饷的人数不过五千,这在哪个大营都算说得过去,他也必然会有一番说辞。除非你一个个的点卯。可一来这样太过明显,二来你不能突然袭击,他也就照样有备无患,大同府上下可都是他的人。”

    王玥若有所思的点头,又问,“倘若依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容与想了想,一笑道,“要让他放松防备,等他掉以轻心之时,再寻找合适机会。”

    王玥一拍大腿,哈哈笑道,“果然兄弟同心。既然皇上也没说让咱们什么时候回去,索性就踏实的玩上一阵罢。走,明日起先随哥哥策马打猎去。”

    第88章 花酒

    此后数日,容与和王玥一道,几乎踏遍了城外所有可以纵马驰骋的地方,甚至还去了更远些的雁门关。

    到达雁门关当日,天高云淡,南北往来的鸿雁,密如流云,延绵不断。远处重峦叠嶂,群峰挺拔,雁门城关便夹在一片陡峭山势之中。

    远望天际流云,王玥问,“老弟可知雁门关因何得名?”

    容与回答,“据太原志所载,雁门山既高且险,飞鸟难以越过,所幸山巅中有一缺,其形似门,鸿雁来往穿梭于此门,久而久之这里便得名雁门关。”

    王玥缓缓颌首,一指远处的关隘和烽火台,“国朝在此处修筑工事,加固城墙,奈何也还是挡不住大小战事,外寇入侵。其实朝中那些大佬也都清楚,能抵御外辱的只能是人,绝不会是这些砖墙。可惜啊,人心擅变,却又是最难掌控。我总有个感觉,大胤早晚有天会亡在自己人手里,就是那些排除异己结党营私的官吏。这些人已经混成精了,不关心百姓,也不关心朝政,更加不关心皇上,谁来坐这个天下,他们照样做他们的官。反正哪个朝代,都不能没人来当官啊。”

    容与无奈的笑笑,心里很认同他说的话。但论纠结愤懑程度,可远没有王玥那般感触良多。朝代更迭本就是大势所趋,即便暂时出现一两个圣明君主或者贤良臣子,也终究无法力挽狂澜。

    至于此身所处的封建社会,他本人自是完全不存一点留恋。

    两个人各怀心事,同望着徘徊往复的雁阵沉默不语,半晌,王玥忽地豪兴大起,朗声笑道,“老弟许久没练过箭术了罢?与为兄比试一番如何?”

    不等容与回答,他不由分说,先吩咐随从取来弓箭,笑着递过一支来。随即引弓搭箭,须臾已瞄准好,但听铮地一响,羽箭疾飞如电,一只大雁应声坠落在地。

    随从侍卫策马去拾,片刻返回呈上猎物,“大人好箭法,射中的正是这只雁的左眼。”

    王玥朗朗笑道,“我这个师傅技艺还不算太坏,端看你这个徒弟如何了。”

    容与到了这开阔地,满眼雄浑景致,正觉得十分阔朗畅快,不由也豪情满怀,“可惜没说好彩头,我若赢了师傅,可该讨个什么赏呢?”

    王玥闻言大笑,“想不到老弟你也有这般托大的时候,快快,让师傅看看你的好本事。”

    容与不敢怠慢,其实也很想知道自己究竟能否一箭射中,毕竟飞翔的大雁,全然不同于静止不动的靶子。

    这厢凝神静气,用力将那弓扯满,对准一只久久盘旋的孤雁,待它在低空翱翔之际方才一箭射出。结果幸不辱命,那孤雁的喉咙被利箭洞穿,发出凄厉的一声哀鸣,缓缓跌落下来。

    王玥拍掌大赞,“果然是出师了!我原就说你天份好,学什么都快,最重要是你守得住有耐性。”他望了一眼侍卫擎上来的猎物,好奇笑问,“我以为你会射它的翅膀或是腿,却没想到你一箭封喉,倒不像你的性子。”

    容与想了想,一笑,“既要射,不如一箭毙命来得痛快。对于一只鸿雁来说,不能飞翔或许才是生不如死。”

    王玥眉头微微一蹙,凝目看着他,良久之后拍了拍他肩膀,没再多说什么。

    回程快马加鞭,进入城门时已近傍晚,一个西厂番子打马迎上来,见了容与,在马上拱手一揖,随后并肩骑行之际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王玥看他一壁颌首,一壁面露喜色,不免心下生奇。

    还未等他发问,容与转顾他,笑道,“今儿晚上有事做了,且先回去洗去风尘,一会我带仲威去个好地方。”

    王玥虽然纳罕,倒也没再追问,依言随他前往所谓的好地方,却没料到竟是城中一家簇新的伎馆,名为四海班,正开在大同府中有名的花柳街上。周围皆是各色的“阁”、“馆”、“班”、“楼”,鳞次栉比,好不热闹。

    王玥略一踯躅,容与便拉住他低声笑道,“别害臊,你全当来了解一下民情罢了。我自有打算,总之你信我,我不是那等靠不住的混人。”

    他的为人,王玥自是信得及,只是看他神秘兮兮,眼中含笑,愈发觉得古怪有趣儿。

    容与见他不再犹豫,遂指着各家伎馆的牌匾问,“仲威走南闯北,可知道这里头的区别?怎么有的叫阁有的叫班?”随即又笑道,“我这个问题问得不好,你这般洁身自好,想来我也是问道于盲了。”

    王玥微微笑叹,随即答他,“这是青楼行自己的叫法,一二等的名字以院、馆、阁为主,三四等则多为班、室、楼,店。”说完摸摸脖颈,哂笑一声,“不瞒你说,哥哥我虽没光顾过,到底也在军中厮混了小半辈子,一群男人扎堆的地方,总少不了这些个勾当。我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容与等的就是这话,当即对他和盘托出,“我也是有所耳闻才想到这个点子。这地方娼寮妓馆盛行,自是因为屯兵的缘故。军中兵士时常光顾,想必多有酒后滋事的,兴许我们可以打探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更有一则,我已命人查明,这家伎馆并非本地人经营,又是新开不久,那些个横行惯了的兵痞难保不会来吃霸王餐,内中或许会有挂名吃空饷者浑水摸鱼。”说着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顿了顿,复道,“我这才想了这个笨法子,希望能对从中查处点端倪。”

    这话九成都很实在,只有一成他隐去没提,却是因那日清晨,沈徽提点的一番说辞,才让他灵光一现想到这个法子。适才发笑也不过是想起,沈徽这回的嘱咐算是白说了,当地官员没带他来这销金窟,他自己却是不请自来。

    不过他反正问心无愧,说到底都是为办差。现如今正是头脑清晰思维活络,当是托赖于心情大好的缘故,果然要想事半功倍,还得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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