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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破狼 作者:pri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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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有些笨拙地将日思夜想的人压在柔软而轻薄的锦被上:“子熹,你知道什么是乌尔骨吗?”

    顾昀微微一愣。

    “乌尔骨是一种邪神,也是蛮人最古老的一种诅咒,当他们举族覆灭时,就会留下一对孩子,练成乌尔古,这样炼制的人有举世无双力量,必会带来腥风血雨,天大的仇人也能终结。”长庚伏在他身上,言语间胸口微微震颤,而他的声音温润如昔,只是带了一点说不出的嘶哑,“胡格尔临死前对我说,‘我一生到头,心里都只有憎恶、暴虐、怀疑,必得暴虐嗜杀,所经之处无不腥风血雨,注定拉着所有人一起不得好死,没有人爱我,也没有人真心待我’。”

    顾昀微微抽了一口凉气,他以前总觉得长庚少年时心思太多太重,里头藏着无数弯弯绕绕,让人摸不清头脑,却不知无数弯弯绕绕后面,竟然还压着这么一句诛心的话。

    “可是有人爱我,也有人真心待我……是吗?刚才是你把我叫回来的。”长庚低声道,“她从未有一天给过我温情,我也绝不会如她的意,你信我吗?子熹,只要你说一个字,刀山火海我也能走下去。”

    ☆、第79章 交心

    他贵为雁亲王,统领军机处,然而每每从秀娘烙入他骨髓的噩梦中惊回,心里可想可念、可盼可信的,却始终只有一个顾昀。

    一个人的分量太重,有时候压得他重荷难负。

    了然大师有一次对他说过,“人之苦楚,在拿不在放,拿得越多、双手越满,也就越发举步维艰”,长庚深有所感,承认他说得对,但一个顾昀对他而言,已经重于千钧,他却无从放下——因为放了这一个,他手头就空了。

    一个人倘若活得全然没有念想,那不是要变成一条忽悠悠任凭风吹的破旗了么?

    顾昀抬手拢住他的肩,轻轻地在他的肩颈处敲了一下,长庚吃痛,却不躲不闪地看着他。

    顾昀:“我为何要让你走刀山火海?”

    “我想有一天国家昌明,百姓人人有事可做,四海安定,我的将军不必死守边关,想像奉函公一直抗争的那样,解开皇权与紫流金之间的死结,想让那些地上跑的火机都在田间地头,天上飞的长鸢中坐满了拖家带口回老家探亲的寻常旅人……每个人都可以有尊严地活。”长庚握紧了他的手,将五指探入他的指缝,亲昵地缠在一起。

    顾昀一呆,这是长庚第一次跟他说出心中所想,说得他都有些热血难抑。

    可惜仔细一想,无论哪一样,听起来都像是不可达成的。

    “我可以做到,子熹,你让我试试。”长庚低声道。

    既然他身负“邪神”之力,难道不能试着扒开血色的世道,开出一条前所未有的凡人路么?

    那一年在雁回镇上,十三四岁的少年也曾对不过弱冠的年轻将军吐露过不枉此生的愿景,当时尚且轻狂未褪的顾昀当面泼了他一盆凉水,冷漠地告诉他“英雄都是没有好下场的”。而今,黄沙大漠几遭,宫阙天牢往返,顾将军自己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英雄都是没有好下场的”,他却无法再对长庚说出一样的话。

    将心比心,如果此时有个人指着他的鼻子跟他说:“顾昀,你就快点滚回侯府养老吧,活到现在算你运气好,再不抽身迟早有一天你得死无葬身之地。”

    自己会怎么想呢?

    如今这世道,一脚凉水一脚淤泥,人在其中免不了举步维艰,走得时间长了,从里到外都是冷的,有颗还会往外淌热血的心、坚持一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路不容易,要是别人……特别是至亲也来泼凉水当绊脚石,岂不是也太可怜了吗?

    他许久不言声,长庚正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时,顾昀忽然开口道:“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男人话太多就没时间做别的了,这道理你懂不懂?”

    长庚一愣,却见顾昀弹指一点,床头那半死不活的汽灯立刻灭了个干脆利落,天尚未破晓,室内一下黑了,平时总是挂起来的床幔铺天盖地似的落下来,被一点窗缝里透进来的清晨凉风吹得微微摆动,长庚来不及反应,腰间一松,腰带竟不知什么时候被抽走了,他还没从方才“刀山火海”的誓言里回过神来,脸“轰”一下红了。

    “子、子熹……”

    顾昀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不耐烦地将胳膊上的绢布甩落,懒散地靠在柔软的锦被堆里,指尖划过长庚的衣襟:“当年在温泉别院的时候,你说你肖想过我……怎么想的?”

    长庚:“……”

    “不是挺会说话的么?”顾昀低笑道,“说来听听。”

    长庚何曾见过这种连撩拨再戏弄的调情,舌头当即打了个结:“我……我……”

    “这种事上,光会想可不行。”顾昀隔着衣服抚过长庚的腰身,在他大腿根上不轻不重地摸了一把,长庚差点跳起来,气都不会喘了,左支右绌地抓住顾昀四处作怪的手,一把火从小腹一直烧到了嗓子眼,感觉自己就要烧成飞灰了。

    顾昀已经挑开了他的衣襟。

    胸口一凉,长庚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把按住顾昀的手,但已经来不及了——他胸口颈下的大小疤痕猝不及防地袒露出来,被那微带薄茧的手指一碰,滋味简直不要提了,长庚一方面忍不住躲闪,一方面又口干舌燥,两耳微鸣,不知该是进是退。

    顾昀连日赶路,又在床边等了一宿,身上那点药效好巧不巧这时候过劲了,开始看不清东西,然而气氛正好,他也不便掏个琉璃镜戴上——戴着那玩意实在太像个准备拆钢甲的长臂师,破坏情绪。

    此时他全凭一双手触感,自长庚身上凹凸起伏的疤痕上掠过,比亲眼瞧见的还要触目惊心。

    顾昀:“疼不疼?”

    长庚低下头,深深地看着他,答非所问道:“早结疤了。”

    顾昀心里一时涌上百般滋味,连澎湃的色心都减了些,他眯细了逐渐模糊的眼睛,在那些伤疤上细细地摩挲,长庚实在受不了,忍无可忍地轻轻呜咽了一声,扣住顾昀的手腕。

    “不怕,”顾昀哄道,“我疼疼你。”

    倘若这半瞎看得见长庚此事的表情,大概就不会说出“不怕”俩字来了。

    长庚俯下身亲他,顾昀被他亲得心头火起,正想翻身将此人就地正法,突然,长庚不知犯了什么毛病,脱口叫了他一声:“义父……”

    顾昀:“……”

    他直接让长庚这一嗓子叫软了,再大的情欲也熄火歇菜地被拢成一团关进了铁笼里。

    顾昀连着抽了好几口气,有心想冲长庚吼一声“这种场合瞎叫什么”,然而回想起来——人家也确实没叫错。

    听说有些男人私下里特别喜欢这种背德的禁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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