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的一百种路线 作者:孟极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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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吸食太多。
三年过去,三爷突然要求他相陪去总统先生的堂会。戚从雪对总统近日与东瀛人相交甚密、隐隐有复辟之举的行为有所耳闻,他断然拒绝,却没想到三爷立刻用断了他的烟来威胁,三年来已经成瘾的戚从雪被大烟控制,终于不得不应邀。也是在那里,总统为了讨好东瀛人,随意将他赠出任人摆布。
他亲眼见证着总统出卖国人利益,随后消息爆出,他当日去总统府上做堂会的事情也被人们悉知,所信非人的气愤、被当众调戏的屈辱和无力回天的无奈和被千夫所指的羞愤,种种痛苦让他不得不自暴自弃,用更多的大烟来麻痹自己。而越来越深的烟瘾也让他完全被三爷所控,不得不任他摆布,去帮他获取各种讯息。
直到后来,亲手将深爱他的军官童旭蹉跎得心灰意冷,逃到海城,又发现三爷实际上是东瀛间谍之后,戚从雪再也无法忍受,从高楼上一跃赴死。
虽然在刚刚的任务发布时,戚从雪并未谈及自己的感情,但是韩貅却能够隐约感受到,戚从雪在自暴自弃却被童旭收留爱护的五年中,并不是对童旭完全存有利用之心的,他为童旭真心所感,自惭形秽而丝毫不敢回应,却在日久天长中慢慢爱上了童旭,越是如此,他越是自我厌恶,对童旭越是内疚抱歉。尤以在对比过剧情之后,知道因为自己,童旭从原本那个立志从军、沉默寡言却赤诚如火的年轻军官,在短短几年间变成了游戏人间,成熟老练的政客,属于戚从雪的那段记忆几乎被如海潮般的痛苦与懊悔淹没。
或许在他的心中,还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是希望童旭这一世不要再遇见自己,不要再被自己牵连。
“你不去?可以,只是你这次既然违逆了我,我以后自然也不会再护你周全。你想想看这三年来为了你我得罪了多少人?三年前那些不过是些商人也便罢了,之后的林大使、宋先生、李生……年初那位应先生,可是大总统的心腹,从十几年前开始就跟着他的。你这些年来名气越来越大,要不是有我护着,你以为你这身体还能干净到现在?怎么,傍着我这么久,连这点小忙不成?”
既陌生又熟悉的对话流入耳中,韩貅一抬头,发现自己正在对镜卸妆,从镜子里可以看到后面站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他相貌温和,颊生笑纹,显然是个关心“和气生财”的人,笔挺的西服、叠得整整齐齐的手绢插在胸前的口袋、衬衫没有一丝褶皱,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嘴唇放上两撇小胡子修剪得整齐——他作风严谨细致。
韩貅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在哪里。说来,这正是戚从雪人生转折的开始,就是这天晚上,三爷,也就是面前的中年男子,要求他去赴五日之后的总统府堂会。
戚从雪断然拒绝,然而这掷地有声的拒绝却让三爷立刻动怒,他先是像刚刚那番话一样,用过往的交情让戚从雪底气不足,然后软硬兼施,撕破脸皮地告诉戚从雪,他已经在三年的坚持下深深染上了烟瘾,再也离不开三爷了。之后他就拂袖而去,而被他的话说得心惊肉跳的戚从雪,也果不其然在两天之后感受到了烟瘾那种令人生不如死的感觉。
戚从雪想过抵抗,想过趁着还来得及,坚决地拒绝这种控制,但是戏班子师傅发现了他的异常,找来了三爷。师傅是他最敬重的人之一,然而当时,却跪在三爷和他面前,求着他去用药——只因为继续任他这样嘶嚎下去,他的嗓子一定会毁于一旦,和三爷也从此势成水火,而烟瘾却不一定能够解除。他是师傅的台柱子,是京城里响当当的戚老板,拼不起这个风险。
他的拒绝越来越无力,最后半推半就地被三爷喂下了烟,抽上的那一刻,那种骨子里的麻痒难受如潮水般褪去,他就像是呆在母亲的腹中一样,温暖如同置身天堂。就像别人说过的,一旦烟瘾发作过一次后再继续服用,那么你就再也无法忘记那种发作时麻痒难耐,吸食时如登极乐的强烈对比了。戚从雪从来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所以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勇气去戒烟,越陷越深。
如今韩貅代替了戚从雪,当然不会放任自己也吸食下去。他也有过烟瘾,还一抽抽了十几年,抽得自己没了命。所以他很清楚这东西有多祸害人,又有多么让人离不开。但是当初他死的时候戒了一次,那么现在精神上没有依赖,仅仅对付身体的惯性,他有信心能够戒掉第二次。
电光火石间,一番心情的波动,他抬起头,慢条斯理地将自己沉重的头饰一样样接下来,曼声道:“三爷做什么这么生气,倒开始和我翻旧账来了。三爷对我的大恩大德,从雪这辈子都不敢忘,只是三爷莫不是忘了,五日后是什么日子?”
没有选择像戚从雪那样,直截了当地拒绝,然后表露出自己对大总统近日与东瀛人过从甚密的厌恶。自然也就让三爷没机会彻底撕下那张道貌岸然的脸皮,将烟瘾的事情拿出来威胁。
三爷一愣,细细回想:“五日后怎么了?”
“三爷这记性也真是奇了,往日什么都不会忘的,这回不过是总统先生请几个东瀛人喝喝酒罢了,倒让你重视得什么似的。”戚从雪看似调侃实则挖苦了一句,“五日后不是北宁军得胜回来的时候么?一年前您为了从雪得罪了宋司令的儿子,当时不是许诺,待宋司令得胜回来,让从雪给北宁军的军爷们唱一曲,好让老爷子消气么。”
三爷悚然一惊。没错,北宁军!
总统和东瀛的约定已经是势在必行,多一个戚从雪不过是锦上添花,然而可惜的是,这次玉成好事的并非是三爷,而是总统心腹应天来和他在东瀛留学时的同学在其中穿针引线。由于这条约的特殊性,双方都瞒得紧,等自己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大局已定。三爷为了稳固自己多年不回东瀛而有些动摇的地位,才决定把捧在手心那么久的戚从雪送出去讨好那两位军部上将,但他也清楚,一个戏子对自己在总统和东瀛中间的地位,还是不会有决定性的改变。
但是,如果自己能够借戚从雪搭上北宁军的宋司令,这个让总统耿耿于怀又不得不容于卧榻之侧酣睡的人,那么自己的地位自然就大大不同。
这么一想,顿时三爷的算盘打得哗哗响,不用怎么挣扎他就可以将五日后那个原本看得十分重要的约定抛诸脑后,满心想着怎么专攻北宁军这条线。
韩貅从镜中看到他蹙眉深思的模样,嘴角勾出一个冷笑,悠然道:“凡事总得讲个先来后到,有商有量,这事儿啊,早几天就被电台报纸什么的传遍了,怎么,没人和三爷念叨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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