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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城天街 作者:非天夜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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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了。

    他点了点头,起身把门一摔,走了。

    这一招做得相当烂,当着总监的面摔门,还是自网站成立以来的第一次,林泽知道自己走了以后同事们肯定心内唯恐天下不乱,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无奈唏嘘的。更有看乐子看笑话的,还有同情他的。

    “你不要冲动,林泽。”一名娱乐频道的同事追出来说。

    林泽道:“现在别跟我说话,真的。”

    他沉默地收拾东西,到另一个频道的办公室里坐着,图库频道只有三个人,频道主编黄震,一个刚转正的新人,还有林泽自己。

    黄震和新人还在开会没有回来,林泽坐在位置上打开电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炸了,身后一只手端来咖啡,副总监说:“你得去道个歉。”

    “我道他先人板板的歉!”林泽大声道:“一来就赶我去坐冷板凳!怎么不明抢!老子辞职把资源全带走也不给他□的!”

    副总监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笑了笑,说:“你这招不漂亮,别个上周刚来,今天开会就遭你甩脸色,你知道他说的什么?”

    林泽不用问也知道新总监说的什么,肯定是一连串的没关系没关系,故作大方以显示自己的胸襟,实际上多半恨死了他,以后还要找借口整他。

    林泽道:“我不关心他想什么。”

    说着喝了口咖啡,打开电脑,开word,打了三个字:辞职书。

    副总监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林泽,你考虑清楚,不要意气用事。”

    “我知道。”林泽打字飞快,说:“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副总监和林泽关系还是不错的,他又说:“你何必呢?要走也不是现在走。”

    “不现在走等他炒我拿那点遣散费吗?”林泽说:“我还不至于这么潦倒哦。”

    副总监说:“再等等,别一时冲动,你再……”

    林泽道:“我会认真考虑的。”

    有人在外面喊副总监,他只得出去了,剩下林泽自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打字,他打了半封辞职信后终于冷静下来了,把文档最小化,端着咖啡,开始权衡利弊。

    之前月薪加奖金,每个月至少能领到五千出头,而且从他调到娱乐频道后,整个频道的点击就在稳步上涨,做的专题也很受欢迎。照这样下去做到年底,月入六千不是什么难事,外加一笔年终奖,至少也有两万。

    现在来了全网站最冷的图库频道,奖金必须大幅度缩水,加上基本工资,拿个两千八就不错了,再好一点三千多。黄震一天到晚就把暴露的,泳装的,搞噱头的图片朝上放,把整个图库折腾得跟个黄网一样,为了拿那么很不错的了,也一直单着。两人素来是难兄难弟,郑杰知道林泽的性取向,也没嫌弃过他,毕竟人活着,能有这么个哥们也不容易。

    出社会以后郑杰每个月还是会零零碎碎给他妈点钱,林泽问过一次郑杰,他妈到底欠了多少钱,得到的答案是:

    一百四十万。

    林泽觉得自己一辈子也赚不出这么多钱来,况且郑杰连房子都买不起,姑妈倒是有点钱,但姑妈的钱跟他家没关系。

    郑杰把讨债的打发走,进星巴克来,吁了口气。

    两人看着对方,无语。

    “吃饭吧。”林泽说:“饿了,中午没吃。”

    郑杰道:“串串。”

    荤素三角串串香,山城是个包容性很强的地方,老板一边上菜一边和客人互相骂,白天四十度的高温,到得晚上火锅摆了满街,男人们光着膀子朝女朋友吹嘘个没完,麻辣烫吃得满头大汗,热火朝天。

    在老城区里开瓶啤酒,与隔壁金碧辉煌的星光68,希尔顿酒店仿佛是两个互不相干的世界。

    “我姑今天又让我去相亲。”郑杰说。

    林泽把穿在竹签上的生菜叶子边缘撕掉点,一大棵生菜放进麻辣锅里烫,唔了声,两人坐在小板凳上,对着火锅里插着的一大把签签,挑来拣去。

    “这次别再给相亲对象说你妈的事了。”林泽说:“每次抖了家底都只能等分手。”

    郑杰难得地笑了笑,说:“一起打拼撒,老子就不信没愿意一起白手起家的好女人。”

    林泽道:“谁和你一起打拼啊,没车没房,前途堪忧,撑死了也是小主管,又不是说未来指日可待,结婚了还得租房住。”

    郑杰道:“你也没好到哪去。”

    林泽道:“是哦,但我又不结婚。”

    林泽大学毕业以后出柜了,就没和家里联系过,被他爸打了一顿差点打死,便离开和郑杰的老家四川某县城,到重庆来谋生,不再和家里联系了。

    他爸就当做没他这个儿子,当然,比起郑杰那个没事就喜欢给他找相亲对象的姑妈来说,林泽还是宁愿过得自由点。

    林泽在报社当个小记者,一个月工资加稿费五千二,上下班还有点交通补贴,年终奖一两万,日子不像郑杰般过得紧,偶尔带着笔记本去星巴克里装装小资,还是过得蛮滋润的。

    但林泽也郁闷,林泽郁闷自己是个gay,而且找不到另一半。

    郑杰说:“要搬家了。”

    林泽想了想,黑社会不知道怎么找上门的,来了第一次肯定就有第二次,只得准备三个月房租定金,搬家。

    郑杰没有说什么连累他的话,只是喝得眼睛发红,不停地给林泽倒酒。

    林泽心想你这解决方法就是治标不治本,但自古父债子偿天经地义,郑杰不给钱那黑社会,那三人肯定天天会来缠着。

    他又想起余华的《活着》,换个角度的话,儿子不长进,欠下一屁股烂帐,父母也只能卖了房子田地,给儿子还债。

    郑杰还是挺不容易的,但想到要搬家,林泽就很烦。

    郑杰喝得脸色通红,搭着林泽,两人晃晃悠悠地回家去。

    “兄弟伙。”郑杰说:“你说我什么不好?啊?你说我哪里不好了嘛。”

    林泽也有点醉了,走路尽打摆子,说:“你没车,没房!娶了老婆还要让人跟着你租房住吗?”

    郑杰道:“我人好!跟着我!房子会有的!”

    “是是是。”林泽说:“你说我哪里不好了啊,我也很好,怎么就找不到呢?”

    郑杰停下脚步,戳戳林泽的头,说:“你太空虚liao。”

    郑杰走着走着就吐了,林泽头晕眼花地把他扛上电梯,抱回家去,关了灯,回房间睡觉。

    林泽在黑暗里翻来翻去,冷气开得太低,空虚寂寞冷,片刻后起来开电脑看gv,撸管子打了一炮,纸巾扔在垃圾篮里,带着疲惫与满足感睡了。

    第二天,两人一先一后起床去上班,林泽的公司要坐轻轨再转一次公交车,路上要耗掉接近一个小时,车上是个人就拿着手机刷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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