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故意在他面前卖弄,惹他厌烦。
最迟到房间的主人开始临睡前的工作,我会退出房间。
我知道我在这里,仍然不受欢迎。
因为儿子,他总算对我不那么排斥,允许我长时间地和他呆在同一个地方,也允许我进他的卧室,不会一看到我就起身走掉。
但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打动他。
除了小时候说过一次喜欢我外,之后他一直对我说的,都是不想看到我。
他不和我说话,不看我,不给我任何机会。
我坐在他房间的椅子上,怔怔地想。
回过神来,我发现四周没有了声音。
他们刚才还在玩跳棋,儿子悔棋,一个人在那里吵得厉害。
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安静。
我看过去,小老虎和他都在垫子上睡着了。小老虎一半身体趴在垫子上,屁股落在地板上,正睡得呼呼地,一脸傻样。他坐着,背靠床,跳棋盘在他手边,两人中间的垫子上散落着几颗彩色的玻璃珠。
我笑一笑,走过去捡起玻璃珠,收起跳棋盘。
寻找着跳棋盘的盖子,我转着头,突然被什么吸引住视线。
定睛看过去,看到他靠着床仰起的脖子的线条,解开了两颗纽扣的衬衫领口露出的白色肌肤。
我的喉咙发起干来。
舔了舔嘴唇,我低头看他。
轻轻吻一下他的脸,应该可以吧?
之前也经常窥看他的睡脸,都只是看就好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难以忍耐。
只亲一下脸就好。
我凑过去。
嘴唇触到他的皮肤后,我发现自己无法控制。
我已经忍耐了多年,好不容易有了接近他的机会。
心跳个不停,脑袋中轰鸣不已。
我想我应该制止自己,如果现在他醒来看到的话,我之前那些努力和忍耐换来的微末成果就会消失殆尽了。
迟疑地向他的唇凑过去,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就在这一刻,我吻到了。
他的眼睛平静无波,冷冷地看着我。
我反射地急忙退后,有点害怕他发火。
不,他发火还没有什么,我最怕他露出嫌恶我的眼神。
不过他没有像看细菌一样看向我。
我继续忐忑不安。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说什么,看看旁边的小老虎,转身上床拉过被子,把自己塞进去,睡下了,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慢慢退到门边,说了一句"好好睡"后,慌乱跑下了楼。
天快亮,我才睡着,睡下不久就到了起来的时候。
早上我送儿子上学,打听他起床后的反应。
儿子穿戴整齐,背着书包跳上车后,我还没有问,他就开了口:"爸爸我昨天看到了。"
我抬眼看他,小老虎又说:"爹地今天早上起来没有不高兴,昨天后来也没有。"
我没说话,车开上路后,儿子又说:"爸爸知道爹地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在林子里,那只狼朝瀑布跳过来,我冲出去吼它,爹地说我当时真是太帅了。但其实是爸爸你吓走那几只狼的,爹地也知道。"
我"嗯"了一声,心中有一点高兴。
小老虎问:"那天晚上爸爸为什么不来和我们一起睡?瀑布那里很冷,又没有保暖的草床,虽然我是不介意抱着爹地睡,不过那天如果爸爸过来,爹地就可以睡在我们中间,比被我抱着舒服多了,爸爸又才救了爹地,你要过来睡在一起,爹地也不会说什么。"
我那天的确是动过进去的念头,不过立刻就打消了。我笑着看儿子:"我要守在外面,万一那几只狼返回来,或者别的什么能跳过瀑布的野兽进来,我们三个都在里面,敌人悄悄潜进来,一定最先攻击你爹地,那样就太危险了。"
小老虎晶亮的眼睛看着我,然后摇了摇头:"那不是爸爸最大的理由,爸爸还是怕爹地不喜欢。爸爸太老实了,该耍点计谋才对。"
我空出一只手按了按那虎头虎脑,眼中却闪着算计的小脑袋。
我就是以前太奸诈又霸道,所以现在才不敢不老实啊。
除了不准他离开我的家外,其余一切都顺着他,不想惹他不快。
如果,他还愿意久久地看上我一眼,如果,他还愿意伸手帮我顺一顺毛,我什么都愿意做。
接下来的暑假,他都说有事,我依旧送儿子过去我们的森林,然后急着赶回来,等暑假结束后再去接儿子。
儿子升上初中后,学校是住宿制,只有偶尔才能回来,于是不再和他一起住,在三楼选择了一个房间作为自己的卧室。
夜里,我依然爬上三楼,今天小老虎在家里住,我先看一看小老虎房间,再潜进他的卧室,长时间地看他睡着的样子。
他每次都面向着墙睡,他应该不知道我半夜会来的事,他是否潜意识里就不愿意面对我?
我真的很坏吗?这么久,我也得不到他的原谅。
可是如果当初我不逼走他的男友,我永远也不能呆在他身边;我不强行亲近他,永远也别想碰他一根手指头;不一直强制他住在我的房子里,我永远也不能像这样看到他。
我该怎么办,那个暑假以来,他重新不理我,并且不肯再和我们一起出去。
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怀念那个暑假,里面的每个微小和重大的场景我都快要背得。
看向床上的人,他没有盖好被子,而是把被子抱在怀里,和小老虎一起睡的时候,他总会抱着柔软暖和的儿子,经过这两三年,他已经习惯抱着东西睡。
儿子住学校,不再和他睡在一起,我多希望那个代替儿子位置的人是我。
可惜我只能变身为老虎,不能变身为一条被子,得到他的拥抱。
怕他冷,我变成人,去拿了另一条被子,盖在他身上。
坐在他的床前良久,月亮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看着床上那日思夜想的背影,伸出一只手,想碰碰他的背,但他不是我小时候遇到的那只冬眠的熊,可以随便我触碰而不必担心后果,最终我把手放在了他的床沿,看着我的那只手,我只敢这样接近他。
我不敢再犯错,他要打我也无所谓,他要用花盆砸我也无所谓,我唯一所怕的是我再逼他一点,他会伤害自己十分,那样,我将永远失去他还会理我的机会。
那年他搬上三楼,看到他门口地板那张老虎皮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他是多么讨厌我,恨我,不想理我。
自从我用虎身强抱他以来,他一定准备了很久,花了很多力气,才拿到那张虎皮,向我表达他对我的永远不会原谅,以及厌恶。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呢?即使偷看,也只能看到十几年来一如既往的背影。
如果我给你我的皮,让你剥我的皮出气,可不可以?
我不后悔以前,但如果你肯原谅我的话,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来换。
我甚至想过把自己作为研究对象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