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 作者:我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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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先帝手里逃到京城,又从颖川王那里跑到河间王的地盘,最后落户昂州。这份审时度势的本事,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颜神佑很想将他坑来给六郎当老师。
两位老先生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瑜亮之争。不在一处共事,如何能比出谁高谁低来?都答应留了下来。
两人也都有小心思,他们不乐见颜肃之“忘恩负义”做反贼,自己反起朝廷来却是毫无压力的——本来他们就是持不同政见的不合作者。看颜肃之之前犹豫的样儿,心道,你不想反也没关系,我们会帮你反的。
就是这么神逻辑。
既然已经答应留下来了,颜肃之也就毫不客气地对霍亥提出了要求:“先生门下多俊材,这位世兄,”一出手掌指尖对着霍白,“一表人材,可为我所用否?”
公然抢人!
霍亥在昂州转了一圈儿,发现这里的行政效率很高。高效也就代表着一个问题:人少。在没大事发生的时候,人少一点,效率高一点是完全没问题的。可是眼看就要大战了,昂州就需要大量的人材。
霍亥矜持地一点头:“既然使君用得着他,便让他在使君帐下听命罢。他倒读过几本书,偏又好舞刀弄枪。”
颜肃之嘴角一抽,心说,你就是夸你家孩子文武全才呗。还得装成很欣慰的样子,跟霍亥道谢。
李彦清清嗓子,等颜肃之望了过来,才缓缓地道:“六郎,该起名字啦。”
颜肃之僵住了!
他儿子出生到现在,可不是还没起名字么?之前是为了好养活,干脆不起。后来……后来就习惯了叫他六郎。搞得六郎小时候以为自己的名字就是“六郎”,就跟他姐叫“神佑”一样。
颜肃之开始团团转,一边转一边念叨:“是啊是啊,得起名字了,他名字还没起呢。叫什么好呢?”
颜渊之看不下去了,一把拽住了他:“二郎!”
颜肃之回过神来,对李彦道:“要不,您给取一个?”他这点功夫,已经想了好几个名字了,希成、希泰之类的。之前给颜神佑取大名儿的时候,他已经想过一回了,觉得都不好,都给弃了。当时觉得不好,现在再拿来,依旧觉得不妥。
李彦想了一想道:“不如名璋?”
颜璋?
颜神佑心道,听起来怪怪的。颜肃之却说:“好好,就是这个名字了!”原本生子,便是弄璋之喜,叫阿璋,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颜神佑小声道:“不如将八郎的名字一同取了?”
李彦看了她一眼,又看霍亥,笑道:“我已取了一个,霍世兄岂可偷懒?”
霍亥不肯随着李彦取的字往下扒拉一个玉字旁的字来,干脆另寻一字,沉吟了一下,对颜肃之道:“用一茂字,可好?”
说着,在掌心里比划了一下。颜肃之乐了:“这跟唐二家的倒像了,这个好,就它了!”
颜神佑扯掉满头的黑线,对颜肃之道:“我去安排人,往老家伯父那里问明端底。”
颜肃之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正是。”
众人这才想起来,这是在商量颜家坟头被刨了的事情呢,这么个“同志们,我可找到组织了”的节奏,十分不合时宜。又装出一副死了人的样子,个个一脸悲恸,请颜肃之“节哀”。
颜渊之刚才哭得最惨,现在跟不上节奏了,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傻乎乎地看着这台大戏。深深地觉得,这个世界太危险了,他需要去找亲妈来安慰一下自己。
卢慎身为一个称职的、自认为需要努力表现的副手,趁势给颜肃之总结出了痛揍荆州的口号。他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河间王,以此事都是河间王搞的鬼,挑拨离间,让颜家成了受害人。所以颜肃之为公为私,都要搞死河间王,将荆州划到版图里,以向虞喆证明自己的清白,谁都不要跟他抢!
颜渊之听了,质问道:“难道水家就没责任了?”
颜肃之冷笑道:“这样的事情,你以为济阳、河间诸人会放过么?朝廷诛了首恶还好,若回护这‘国舅’,他们正可以此为由攻讦皇帝昏聩。咱们只管等着看热闹罢。”
颜肃之说的不假,以此后一段时间里,整个天下就出现这样一个奇景:颜肃之追着河间王狂扁,河间王大骂虞喆不仁,虞喆反过来痛批河间王离间。
真是,相当地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造反真的很不容易。有理由了之后,实际的执行也是一个大问题。因为昂州这个地方,没有尝试过大军团作战。之前有过一次出境平乱,损失并不小。即使下定了决心,还是要有个策略的。
此外还有其他的一些制约因素,这些下面几章都会展现出来。其中舆论也是一个方面。比如说,现在是虞喆对不起颜肃之,但是,如果颜肃之反了,舆论就又会对颜肃之产生微妙的不认同。就像李、霍两人这样。当你开始想要认同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对他十分苛刻,希望他是完美的,粉有时候比黑还要严厉呢,这也是促进进步哩。^-^
以及,神兽同学不会这么光看着的,摸下巴。
【1】此处化用了文天祥死后,衣带内发现的遗书的内容,也有称之为衣带诏的——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
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再多啰嗦几句吧。
“仁至义尽”的本义只是将好的、积极的东西做到尽善尽美。原说的是蜡祭。
后来的“聪明人”给解读出了腹黑的意思,其实不过是玩弄小巧而已。相当惭愧,一度以为这种玩弄小巧的说法是有道理的,直到读到了上面的那一段文字。
读了真正的君子、义士的遗书,才知道什么是仁至义尽该有的引申之意。才能明白中国古代气节的代表,真正的士大夫的思想境界。士大夫是跟凡人、小人、自以为聪明之人,不是一个位面的生物。
从很早的时候,孔子的态度就已经很明白了。他作春秋“郑伯克段于鄢”已经表明了儒家的价值取向了,此后学习儒学的士大夫们,都是以此为标杆的。
怎么说呢,只要记着文天祥,领会他的精神,就不能说“崖山之后无中国”,因为气节仍在,我一直都在嘲讽“崖山之后无中国”这句话。扔了大道,只想阴谋,才是真的无中国了,人还在,精神还在,那就不是。
坦白说,郑伯办的这个事儿,还是有点姨太太宅斗风的。机巧,不坦荡。政客,不是政治家。
小变态是取了文天祥这句话,对朝廷没有那么多的忠诚,不是说她本人就很小人。作为一个穿越者,对于忠的概念,与古人还是不一样的。不过对于持有这样信念的人,她保持着应有的尊敬。
以上。
☆、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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