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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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把肩一拧,头朝布衾里埋得更深了,讲:“哪个要你讲故事了,这个时候不早了,不听了,我要睡。”与鲧见是要跟它讲故事它也不为所动,竟扭捏得这般。就再凑了上去,把那个闷着它头的布衾往开了去扯扯,露出它的那边耳朵,凑近了跟它讲:“其实,我今儿身子骨有些不大舒泰,正想你赠我点涎水,不是你今晚上还在澡桶里讲,说你涎水的药性很强的?”
那芝一听他说的这话,不明白为什么,这会儿就是觉得臊死了。那日被他巴着嘴汲取它口中口液去喝时也没有什么臊的感受,只是觉着不舒服极了,气儿都喘不上来,就是被他一气儿地巴着,连吸带啃的,还粘乎乎的,湿哒哒的,一嘴的腻滑。而今晚在出去街上之前泡澡那会儿,它提出给一些口涎给这恶人关心着的那病人时,本意也是没什么,之于它,不过也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桩事,它们芝的口涎都是清润得很,比山泉水微稠微甘一些,它只需送一些出来入瓶中,哪个病者需要便给哪个拿去饮罢了。
可是这会儿,与鲧说他自己体有不适,要它“赠”些口液,它道不明是怎般的心境,竟就是觉得脸上一阵发热,像是这嘴对嘴地被他汲些口液去是件多没羞没臊的事儿似的。
它不理会与鲧跟它讲的那些像是带了点什么别的意味的话,用手肘死命将他拱远了些,再伸手快速地将那头被与鲧扯远了的布衾一角给拉了回来,把自己的头再埋了进去。
与鲧见它这样,肠子也快笑痛了。想着这芝平日里不都是一副没羞没臊的样子吗,不是脱得□□、前平后平上平下也平地在自己面前晃悠,就是没事就把手探过来自己身上,朝那处它好奇至极的地方左右上下地仔细摸一遍。这般没皮没脸,不知“羞”字如何写的人,如今这般也真是头一遭,开了些窍下来,多少有些“臊”的觉知了。
只是它这般,总是把头埋着,那自己可怎么办,他也不多想了,一把将那角被这小芝用以掩埋它那颗头颅的布衾给扯开了去,把这株小芝掰正,由上而下俯看着它,看它脸上竟有两团红晕,就问它:“呦,脸怎么红了?”明知它也答不上来,可还是要问问。它两眼骨碌碌转了两转,讲:“不知道。”他也晓得是这个回答,跟着他就讲:“我之前跟你说要你赠些涎水予我,你怎么不理会我?”它讲:“我看你还不是这般力大如牛的,哪里有什么不舒泰?我……我的口液只用来医病救人,才……才不给你这没病的人作无聊时的消遣!”与鲧一看它这副誓死不从的模样,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等高风亮节呢?”
这芝不要回答他,把头一拧,看也不看他。与鲧想了想,道:“唉,其实,我一开始没有跟你讲,我一开始去寻你就是为了医我自己。我本是长白山玄菟岭的一只黑熊精,前阵子有一个凶神来我住处,非要我迁出,因他要我那处做洞府。我自然是不肯依从,与他打斗了进来,可想也知道我并不是他的对手,仅几个回合就被他大伤,之后一直气血大逆。我爷爷为了救我便在我们那处山里找紫芝,还因此摔断了腿。我等身子稍好了后,便来到你们佛子岭这处寻赤芝来了。如今吧,救我也是次要了,我就总想着把我爷爷的腿给医好,故而每日跟你索取些浴足水。那日汲了你的口液饮下,浑身顿觉舒泰,还想着不如不要伤了你性命,仅是问你讨些涎水饮下,籍以苟延性命,哪知你这般凉薄,便是连这小小的央求都断然回绝了我。”弥天大谎。
与鲧自顾地说着,一脸悲戚的神色。
可等他再一低头,就见仰躺着的那株芝听得眼圈都红了。它揉了揉已经蓄了不少眼泪水的眼睛,讲:“你不要害怕,你要多少拿去便是了。”
与鲧一想,瞧自己刚刚那谎话编派的,比故事都好听。他低了头下去,说:“这可是你说的。”
第 16 章
昨儿夜里,这心思尚不复杂、极易轻信人言的小芝经那有心之人一顿好唬,听他那编派出来的话听得是一愣一愣的。一想到眼前的是一只“身怀”要紧内伤的黑熊精,而这黑熊精的爷爷,也就是一只老黑熊精,竟为了救自己的孙儿而寻觅紫芝还给摔折了腿,多可怜可悯啊。于是,这个蠢钝的,就叫人又巴着嘴汲口涎汲至夜深,子夜都过了,它满眼的慵倦,他竟还没松口。这芝确实有种它自个儿快被吸干了的感觉。
而这一早上醒来,这芝就忙上了。先是推了推与鲧,要他快些起身。与鲧觉着奇了,这倒是头一回它早上起来不要自己对它一阵猛摇的。它这这么早起身,是要做什么也不得而知,便问它:“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你不再躺会儿?”它道:“你快些起来张罗人去取水来呀,我得浴足,也好给你爷爷快些送过去。”与鲧早就忘了还有这事,想来也是好笑,若是鹤翁知晓自己已被他讲成一个老黑熊精,想必会是十分地不解意并带上几分薄怒。他是觉得早上起来后泡一桶给鹤翁送去便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这辰时都还未至,他便懒着不肯动。这芝见他竟动也不动,就又开始晃他,讲:“你倒是起来呀。你爷爷的腿都摔断了,你怎么还这么不上心呢?”
与鲧昨晚上讲了一个弥天大谎,这会儿也不能不去圆这谎,多少也是得做出些样子。便起身去弄水,他倒也不用张罗这家客栈里的人去帮他弄来水,他自己只需移些他们长白山那一脉极北处的一座岭上的雪水,溶了来弄温暖了,再给这小芝浸足。
这芝见水已弄来,便将双足浸入。它也并无多少心思好想,只是倚着一角柱子,随手拿来一只昨日买的小玩艺细看了起来。与鲧看着它,似是有几分看不真切,就觉着这早上看它,那模样上仍是好看得紧,可美则美矣,倒像是多了几分少年公子的风流,而少了些初见它时的那种眉梢眼角带着的娘们儿气。道不明这种觉知,倒也并不是说它硬朗了起来,只是多了几分风流,像是个更长大了一些的男孩儿了,气韵上少了些那种说不清是雌是雄的别扭。
他根本是细数不明如今望着瑞草那张脸时的感受的,只一味自己胡乱忖度着。哪知这芝一抬眼,讲:“你老望着我做什么?”他有些尴尬,道:“没什么,只觉得你脱了些稚气,愈发像个俊朗的小公子了。”它问:“当真?”他点点头。它虽不甚会意那稚气到底是什么样的气,也不甚明白这俊朗究竟是哪般的俊,只晓得这应该是夸它的话,就笑了笑,却又不晓得要答些什么,只是又低头继续细看它手上那个小玩艺去了。
三刻钟过去了,这芝可是主动得很,将双脚由水中抽^出,一边抹干脚上的水珠,一边还问道:“与鲧,可要我再泡一阵子澡?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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