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案铭录 作者:木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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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接,自己和阮平已经暴露在了危险之中,只怕会惹祸上身。他竹贞不怕死,但也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搅入他人的阴谋而死。
到底还是连累阮平了。明明只是一介村夫,却因为自己,被这种毒蝎一般的人物盯上。或许正如姚七所言,顺着他的意愿办事,恐怕对自己和阮平才是最好。
“可以,我接下了。”
姚七离开以后,他才如释重负一般坐回椅子上,浑身被冷汗浸透。其实他可以不管姚七的威胁,不理会所谓的紫玉丹,在他自身安危受到威胁的这一刻,他就应该立刻消失在这里,去远离皇城的偏远之地躲上几年,日子照样一如既往的过下去。可他……可他听到哑疾那两个字时,心脏就被死死揪紧了。
他放不下阮平。
“七王爷啊七王爷,”他在心中狠狠骂道,“你实在够狠,你一眼就看穿我的把柄,然后牢牢地捏住了。”
雨意渐弱,他离开茶楼,连伞也没撑,就这么心事重重地走进雨幕之中。水珠子顺着发鬓滚落,流至下颚,再跌入地面,溅起微小的一朵水花。忽然头顶上的雨水消失了,他以为雨停,一抬头,却对上一面宽大的伞沿。
阮平站在他身边。
“我易了容,你怎么知道是我。”他苦笑道。然而阮平不答话,抚着他的肩膀,把他往纸伞中心拉了拉。
“唉,算了。”
心里好似被谁给揪了一下,有些痒,还有股罕见的温暖。
第80章 贡物3
“原来是赵王殿下的人,天啊,公子请坐、请坐。”
负责押运贡物的官员姓岑,一般都叫他岑大人。这位岑大人接到贺一九转交的密函后,犹如看到赵王本人亲临,吓得抖了几抖:“承蒙赵王殿下关照,不胜感激。敢问这位公子贵姓,官居--”
贺一九打断了他:“免贵姓贺,一介江湖莽夫而已。”
“啊,原来是贺大侠,”岑大人又是深深一揖,“那赵王殿下派您过来,是为了协助护送贡物?”
贺一九言简意赅地“嗯”了一声,把情况大致和对方说了一遍。后者听完,拉着他的手一通千恩万谢:“哎呀,有劳赵王殿下费心了。我们这趟的确不太顺,昨天刚到安平郊外的时候就遇了山贼,还好萧少卿身手不凡,领着手下硬是杀了回去。”
“萧少卿?”
“鸿胪寺的萧少卿,大侠不知道么?”说着,立刻差下人去请那萧少卿,说要给贺一九引见引见,“贡物迟迟不到,圣上催得紧,这萧少卿才特地来协助押运的。毕竟是京里头的人,和我这等乡下官员到底是不一样,那阵仗,可厉害了,听说他早年学过剑术,哈哈。”
这时候,只见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穿武士服的官员,三十来岁年纪,没有蓄须,长得英气逼人,一副正派人物模样。在岑大人的介绍下,贺一九才明白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萧少卿,看来的确是个狠角色,虽然做的是文职,但功夫应当也是不差的。
三人略事寒暄,萧少卿为人还算客气,但话很少,并不太搭理贺一九。后者早就习以为常,这帮自命不凡的官员,所谓的上九流,对他这种打扮粗鄙、举止随便的人从来都不会多看一眼。岑大人就被夹在当中成了和事老,一会儿和这个说两句,一会儿和那个说两句,偶尔干笑一两声,场面才不至于太尴尬。
贺一九不想再拐弯抹角,决定单刀直入:“岑大人,贡物在何处?”
“都在仓房严加看管,没事的,那地方很安全。”
“山贼又是怎么回事?”
岑大人还没搭腔,那个萧少卿就抢着答道:“一帮山村野夫,不足为惧。”
不应该啊……贺一九思忖。安平周边他熟得不能再熟了,拉帮的,劫道的,多多少少都有点交情。纵使是刀头舔血的山贼,也是长了脑子的,知道什么东西该碰什么东西不该碰。这可是进京的贡物啊,他们都敢动?若是没有人指使,那妥妥就是不要命了。
贺一九觉得这当中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有这个萧少卿,虽然看上去正儿八经,但以贺一九看人的眼光和直觉……他觉得这人有问题。
与这群人暂别之后,他回去把想法告诉韩琅,果不其然受到了嫌弃:“哪有你这样的,办案不看证据,先从直觉下手?”
贺一九不依不挠:“我又不是当官的,哪儿知道这么多?”
韩琅今天被袁县令派去巡街,大热天,日头最毒的那会儿,他不把整个安平巡完就不能回县衙。就这样遭了一天罪,韩琅整个人都被晒得像掉进了染缸,黑红黑红的。
贺一九心疼的要死,一面讲白天遇到的事,一面小心翼翼地给韩琅冷敷。有偏方说醋可以减轻晒伤,于是贺一九直接在木桶里兑了半坛醋。现在韩琅全身上下都泛着一股酸味,好似腌过的咸菜似的。
“明天你赶紧去问你那些弟兄,看他们是不是真胆大包天了劫过贡物,”韩琅道,本来想一本正经地说,结果贺一九正在用蘸了醋的湿布给他擦身,弄得他痒得直笑,“那群人信的过么?会不会找了别的靠山……哈哈哈别弄那里了!把你、哈哈哈--卖了?”
“谁知道,所以我真得去看看,”贺一九顺手在他鼻子上拧了一把,“把我卖了你好像还挺高兴似的。”
“我这不是痒、痒嘛--别弄了别弄了,我自己弄。哎,叫你别弄了,别、哈哈哈--”
贺一九看他像条鱼似的在自己面前扑腾,嘴角勾起一丝笑,暗暗地骂了声“够骚的”。可看见对方被太阳晒过的皮肤都隐隐发红,和有衣服遮挡的地方一比,完全像是两个人。因为官服不透气,好些地方被汗泡得发白起皮,贺一九又开始心疼和无奈。等擦完了药,他把韩琅摁住,低声道:“什么时候才算完?”
韩琅还没转过弯来:“什么?”
“他要再这么折腾你,老子分分钟把你绑出安平,死都不让你受这份罪!”
韩琅苦笑一声,像揉弄大型动物一般揉着他的头发,然后顺着脖颈滑下,抚上了对方的后背:“官场里头,受点排挤太常见了,孟主薄,还有阿宝他们都在帮我,量他也不敢和这么多人作对吧?忍上几天,肯定就过去了。”
贺一九重重地“哼”一声,韩琅见他神色愈发阴鸷,忙道:“你别动歪念头,要是县令被偷被抢的,肯定会算在我头上的!又说我玩忽职守,不务正业!”
“偷,抢?老子直接要了他的命!”
韩琅费了好大力气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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