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 作者:亲亲草莓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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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便宜了那只小鬼?
早早地吃完饭,屏退了小六儿,顾昔一直等到将近子时,也未等到沈黎,终于是撑不住了,便去睡了。
一连好几日,沈黎都未来。顾昔看着桌上用油纸包好的桂花茶,还好端端地放着,倒也有些挂念了。
第 9 章
顾昔这才刚下了小楼,瞧见河对岸有人跪着,地上摆了好些吃食。
“这些人在做什么?近些日子来,可没听说有人溺亡于此的。” 也就今年独一年,往年也没见着有人如此大费周章的。顾昔颇有些疑惑,再次好奇地往那边看上一眼。
小六儿从屋子里出来,伸长脖子顺着顾昔看着的方向瞧去,“少爷有所不知了,前些日子有几个孩子在此处玩,当中有一人不慎落入湖中,后来被救了。那孩子说是被湖中的一位白衣神仙给救了,现在整个南桥镇都知道了,传得沸沸扬扬的呢。估摸着对岸的那些人便是那孩子的家人。”
顾昔不知道镇上人所说的白衣神仙是不是就是沈黎,这么一想,沈黎已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索性,顾昔带了些酒,去湖边寻了一处石阶坐下,有如此佳肴,怎能无酒?
沈黎如何不知方才有好些人给他祭了好些吃的,早就眼巴巴地望着了。待那些人走后,忙不迭地开始吃了起来,视线全在那些吃食上,哪里注意到身后有一人在候着他。
“许久没见着你了。”空旷的夜里,顾昔的这一声显得格外绵长。
沈黎没有想到顾昔会来这里,自然是被吓得一激灵,手中的鸡腿便一下子掉进了湖里。他不知所措,那个从来只是遥遥看着的人,因为许久没见着了,他甚至都寻不着借口去看他了。
顾昔瞧着沈黎在湖水里冒出来的半截背影,心中蓦然生出异样。很怕沈黎会突然潜到水里,不肯见他。
“喝酒吗?”顾昔对着那个僵直的背影道,“酒铺里新出的酒。”
沈黎未动。
顾昔蹲下身子,把酒坛的盖子打开,一时间鼻息间除了这夜色之中满目的湖水,河岸边的垂柳,野花所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味道之外,还夹杂了浓烈的酒香。
瞧着沈黎仍是未动分毫的身子,顾昔突然不知道该些什么。忖度了半晌,顾昔又道:“奶奶说我小时候被湖中的一位神仙救起过,我今日前来也是想向那位神仙道谢,就是不知他是否肯赏脸陪我喝一杯?”
“呵……”听了顾昔的这么一番话,沈黎咬着唇,眼眶里微微有些湿。耳中仿若又听见幼年时的顾昔同他说过的:哥哥,我陪你玩,好不好?
他等了好些年了,也终是能等到那人同自己说上这么一句了……
微光自沈黎身上闪过,待变幻了个面貌,方才转过身。湖中站着的,仍然是那个美人!依旧如画中仙子一般,袅袅婷婷惊艳了彼时的顾昔。
顾昔只觉着心中突突一跳,胸腔中有某些东西一闪而过,却又消失不见了。待低头时,却见眼前一截白腻腻的腕子,素白色的袖口早就滑至了手肘处。
“顾公子来喊我喝酒,怎么又不倒酒?”
沈黎举着酒杯,美人尖下一双如星辰般的眼眸此时还含着些许泪,灼灼地看着岸上那人。
“这就倒。”
顾昔替他斟了满满一杯,但见沈黎将酒送至嘴边,颊边带着浅浅的梨涡,一仰而尽。
“果真好喝。”沈黎举起那拿着杯子的手,唇角沾上的些许酒水不经意地在手背上擦了擦。
“要再来一杯吗?”
“嗯。”
随着一杯杯的酒下肚,沈黎满足地趴在岸边,任由身子在湖水中随着水波漂荡,自是十分惬意的。顾昔呢,索性脱了鞋袜,把双脚放入水中,凉凉的,好不快活。
“问你个事。”
“嗯?”许久没有喝得如此酣畅,沈黎眯起了眼睛。
“这个,”顾昔一把扯下腰间的荷包,递至沈黎眼前,“是不是你送的?”
“何以见得?”沈黎不答反笑。
“猜的。”
沈黎抬眼瞧着岸上坐着的那人,一把抓过荷包,嘻嘻一笑,“顾公子,荷包可不是这么用的。”说着便用手盖在有刺绣的那一面,却在顷刻之间,赫然变成了一条活着的锦鲤,在他的掌心中摇着鱼尾。
“是不是很神奇?”沈黎笑着问。
顾昔往沈黎手心中的钱袋看了一眼,那条绣着的锦鲤果真是没有了。
“这……”
沈黎借着微醉,神神秘秘地凑到顾昔眼前,“要不要我告诉你秘诀?”
“秘诀就是……”沈黎把手心中的荷包翻了个面,顺手从湖里捞出一条鱼,“哈哈,这就是秘诀!”
沈黎不过是把钱袋翻了个面,枉他以为……
“呵,你个小鬼……”顾昔摇了摇头。
第 10 章
因为有了前一日的顾昔邀酒,第二日沈黎便也来得名正言顺了些。
沈黎来时,顾昔正在练字。
沈黎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无趣地拨弄灯芯。大抵是前一日同顾昔熟了,便也少了那些拘谨。
烛火在手心中跳跃,沈黎叹道,“可真真羡慕你们这些读书人,识得那么些字,闲来无事时可捧些书卷打发时间。而我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没去过学堂?”顾昔蘸了些墨汁,笔下不由得写下了“沈黎”二字。
“哪里去过,”沈黎瞧了一眼顾昔,发现他有在听,便又继续说道,“生前我同娘亲相依为命,娘亲靠卖绣活养活我们母子。日子过得虽然清贫,倒也苦中有乐。幼时也曾羡慕过同龄孩子能去学堂,可娘亲负担不起,只能作罢。”
“那你爹爹呢?嗯?”
“幼时娘亲总是带着我四处搬家,总是刚在一个地方熟悉了,便又要走了。我问过娘亲,娘亲总是找各式各样的理由。什么在一个地方起腻啦,雨水太多啦都是她的理由。也是在后来,我才知晓娘亲是在躲避爹爹。”
“这是为何?”顾昔搁下了笔,负着手,踱至沈黎身前的桌子边坐下。
“爹爹有家室,而他的夫人哪里能容得下我们母子二人……”说到这儿沈黎眼里已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那我教你习字,可好?”顾昔将自己方才写的那两个字置于沈黎眼前,“瞧,这是你的名。”
听见顾昔特地为自己写了名字,沈黎抹了抹眼角,嘴角也立即扬了起来,“你写的可真好看。”
“来,把笔拿起来,我替你研墨。”顾昔拢着袖口,果真站在一边替沈黎研起了墨。
沈黎有些受宠若惊,蘸了墨的笔怎么都拿不好。更是在慌乱中将笔摔在纸上,纸上顿时溅起三两点墨。
顾昔覆在沈黎的手上,教他写他自己的名,“一点,两点,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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