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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谁谁 作者: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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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大夫,他们自然更满意徐广志的策论,但皇上出身草莽,又是蛮夷,难以理解他们对于父权与宗族礼法的执念,而朝堂上渐渐启用寒门贫士为官,对公平公正的追索亦前所未有的强烈。

    这篇文章的问世可说是顺应天命,合乎人心,虽伤及权贵要害,却更挠到百姓乃至于寒门士子的痒处,拥有极其庞大的群众基础。在世家衰落,寒门崛起的现在,它一面肯定了儒家仁爱学说的重要性,博得了普通群众的认同感;一面直指其划分人等的局限与弊病,获得了天下庶民的支持与拥戴。紧接着又一改风格,由浅显易懂的白文变为深奥精炼的立法纲要,把文人的心也狠狠抓住。

    这位逆旅舍人若肯出仕,当又是一位帝师!

    众人心思各异,慢慢走到殿前行礼,未等下跪就被皇上招过去,欣喜道,“这篇名为《民之法》的文章,想必诸位爱卿都已拜读过吧?来来来,快与朕说说你们的想法。”

    关老爷子和关父定睛一看,发现稿纸上竟是自家掌上明珠的字迹,不免出了一身冷汗。

    三司长官中有两位出身官宦世家,自是对文章不怎么喜欢,随便敷衍几句便垂头喝茶,出身寒门的司空大赞特赞,推崇备至,把关家父子跌落谷底的情绪缓缓调动起来。

    皇上从未见过依依的字迹,应当没甚要紧。这样想着,二人也就面色如常了,略喝几口热茶,等司空夸尽兴了再说话。

    “帝师,您老最擅长写文,还请帮朕掌掌眼,这《民之法》究竟如何?”圣元帝恶趣味地询问。

    关老爷子勉强压下骄傲的情绪,肯定道,“此文堪为立法之绪论,当命详定编敕所全体官员仔细研读、参悟。徐广志那篇策论微臣也看过,其宗旨为‘在礼教宗法的基础上订立国法’,看似彰显仁义,惠及各阶层,实则强化父权,淡化君权;加固宗族之凝聚力,削弱邦国之统御,三五年内可令社稷稳定,十数年内可令百姓顺服,二三十年后却可兴世家,旺宗族……”

    至于重振世家与宗族的后果为何,想必无需他赘言皇上也知道,定是此消彼长,你进我退。

    圣元帝目光变得锋利起来,转头看向司马与司徒二位大人,皮笑肉不笑地道,“难怪徐广志那般受士大夫追捧,却原来是这个缘故。亲亲相隐,官官相护,若触犯了国法,你们还能上请,亦或官当,真是逍遥得很!你们获得特权抱成了团,想干什么都有亲族或同僚帮忙掩盖,置朕于何地?好个徐广志,好个世家喉舌,权贵鹰犬!”

    司马、司徒骇得瑟瑟发抖,连忙跪下请罪,从此再不敢举荐徐广志入仕。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他那篇策论正正戳中皇上心肺,已令他厌恨至极!

    ☆、第83章 知己

    圣元帝欲以儒学治国,一是看中它的仁爱思想乃顺民御民之术;二是看中它的三纲五常论可令臣子效忠于君主,免于犯上作乱。但经由徐广志编撰而后概述,却把宗族礼法定于国法之上,也就是将君臣纲常设在父子、夫妻纲常之后。

    同样是三纲,顺序略微改变,意义也就大为不同。正如帝师所言,他这篇策论提倡并巩固的是父权,而非君权;强化的是宗族观念,而非忠国思想。短时间内,人民的宗族观念增强了,自然会安常履顺,兢兢业业。然天长日久,却只知有家,不知有国,只知尽孝护家,不知报效邦国。若面临家难与国祸,自是保全小家,舍弃邦国。

    毕竟谁当皇帝于他们而言都无所谓,日子照样能过。正如士兵叛逃归家,侍奉父母,孔子赞其孝心,不加惩戒反而着力褒奖那般。

    曾经的几大世家在中原搅动风云,引战诸侯,策划□□,只要家族始终存在,势力不断扩张,他们根本不在乎御座上的人是谁,甚至于稍不合心意就能翻天覆地,颠倒乾坤。

    百姓疾苦是什么?苍生有难又如何?他们心里只有“宗族”二字,哪会低下高昂的头颅,去看看匍匐在脚边的庶民?不,或许他们曾经垂眸过,也曾仔细打量过,否则怎会创造出“蝼蚁”这等词汇?

    曾经身为蝼蚁之一的圣元帝,对腐朽而又麻木不仁的世家,自是切齿痛恨,又怎能容许他们死灰复燃?他拿起徐广志的文章略看两眼,而后面无表情地投入火盆,烧成灰烬。

    几位大臣均垂眸敛目,不敢多看,免得这把火不小心烧到自己身上。

    世家的时代已经过去,除了日渐衰败,分崩离析,怕是再难找回曾经的风光与荣耀。徐广志分明是个聪明人,却选择依附于世家,力图入仕,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君不见皇上近来提拔的都是寒门学子,打压的都是世家子弟吗?

    众人心思纷乱,暗自危惧,关老爷子和关父却处之泰然,老神在在。他们虽然也出身世家,却非官宦世家,对功名利禄有所期待,却更看重个人修养与心中理念,只要家里的孩子们读好书,研究好学问,便没什么可操心的。

    不,学习太好了反而更操心!思及此,二人偷偷看了一眼摆放在皇上手边的文稿,忖度该如何应对。依依的雅号乃凌云居士,然而她却弃之不用,重新取了一个“逆旅舍人”,可见并不想暴露身份,那么他们必得替她遮掩一二才是。

    父子俩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圣元帝哪能没发现二位泰山大人的眉眼官司,心下暗笑一声,这才拿起文稿徐徐开口,“帝师,这位逆旅舍人的字迹比起您来如何?朕虽然眼拙,却能从中听闻裂帛金鸣之声,察觉锐不可当之势,更有一股嶙峋傲意跃然纸上,当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字儿吧?”

    关父连忙垂头掩饰嘴角的微笑,关老爷子已是大赞特赞,推崇备至,“皇上哪里眼拙?却是慧眼独具,明察秋毫!这位逆旅舍人的字铁画银钩,矫若惊龙,不但骨架端正,更有蔚然灵韵,实乃微臣平生仅见之杰作!微臣那笔字可与旁人相较,却断不敢在舍人面前献丑。”

    万没料到素日谦逊有礼的帝师,夸起自家孙女儿竟如此不遗余力,圣元帝连连呛咳,暗笑不已,想起夫人徒手劈瓜的场景,再看二位泰山,竟觉这家人个个都可爱,亦更为可敬。

    待老爷子夸完一轮,停下喝茶,圣元帝继续追问,“朕曾听帝师说过,您那宝贝孙女儿也是个书法高手,与这位逆旅舍人比起来如何?”

    关老爷子胡须抖动一下,似有些为难,片刻才道,“回皇上,二人当在伯仲之间。”

    “哦?”圣元帝朗笑起来,“那么朕改日必要求一幅夫人佳作,还请帝师帮朕带个话。”

    老爷子脸颊涨红,有苦难言。关父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局外人。

    逗弄了严肃刻板的帝师,圣元帝心里十分畅快,抖了抖文稿,继续道,“赏完书法,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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