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江雪 作者:妙颂九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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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回来时成了什么样,他都接着。这就好比是每家每户安装防盗门,谁也不会希望这道门真有发挥作用的时候,可是没有这道门,心里就是不踏实。
从当年奉命潜伏到今天为止,知道薛中泽确切底细的人独掌可数;就连陆正纲这位‘现任老板’对之也是一知半解。最多是确定到其‘受家境影响导致警卫特训落选’,以及‘为奔个职衔推迟一年复员,应调参加过特别行动,凭此立功’这一层面上。这类人士资源左不过是枪械搏击技术优于常人,但军队中如是者一抓一大把,根本就不足为怪。陆正纲所辖单位内,比薛中泽能打能拼的人比比皆是,有他不多没他不少。都是本系统内的人力资源,能到适当职位上人尽其才,何乐而不为。因此顾寒江没费多少事,就把薛中泽全须全尾的划回到自己手中。
更深纠集对于薛中泽的心思,一半是源于薛中泽天生的特能,有些甚至是顾寒江亲自主持拓展开辟出来的,荒置与否先不论,至少不能为外人所用。另一半是在于顾寒江本心,他觉得自己欠这个孩子的太多。
是他顾寒江硬把少年领上了这条荆棘之路,且是永远不可能设置‘enter’键的。其中固然有顾寒江自己倾尽心血的悉心栽培,但绝不能抹杀掉少年的天禀至纯。不夸张的说,他的事业道路上最大最牢固的基石,是薛中泽为他奠定夯实的;即使现在将这个人重新纳入编队,薛中泽依然能成为推进他事业前进的中坚力量。
有多少人发足飞奔出一大段路程,出于平台期甚或是瓶颈期,最亟待补充、急需依靠的时候,身后真能有个人一如既往无怨无悔,又适当其时的恰好就等在你身后?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更主要的是,你凭什么要人家等你,并且还能像当年那样出手相帮?如此极端侥幸的事情,就让他赶上了;顾寒江怎么能不庆幸!
一步一个脚印的行至薛中泽面前,顾寒江双手扶住对方的双臂,将之身形摆正:“薛中泽同志,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你已经圆满完成了针对你下达的‘就地下潜’任务。鉴于你在未暴露真实身份的前提下,很好的配合其他单位开展工作,并取得优异成绩。经上级特批,恢复你的工作身份。当然鉴于保护措施,军籍和奖励都记入档案不能公开。你对外公开身份是:复员转业后放弃分配机会,自谋职业应聘到龙强集团下属器材部任职,派驻在协作单位雷金纳德酒店保卫部,负责安保器材项专员。”
薛中泽回手放下茶杯,对着顾寒江立直身形,两脚跟并拢,左手中指贴裤缝,举起右手行了一个极标准的军礼;一个既有圆满复命又是服从指派的敬礼。顾寒江也对他郑重的回了一个军礼,随后一手相握一手附在对方右臂上,郑重握手表示致敬。
两只手分开之际,代表着某种仪式的氛围也随之散于无形。顾寒江回手捡起茶杯搁在象征着手中,脸上一团温和欣慰。“我记得你爸叫你——笑笑,你的小名?”——“我阴历生日是大雪节气。起于《卜算子咏梅》的典故——‘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还有‘零落成泥碾作尘,犹有香如故’。我妈妈又姓梅,所以爸爸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中泽,我一直在设想,如果当初我争取一下带你走的话···”——“不太好说,若用现在的心情判断,可能会选择留下。暴乱和参军的前一年,即使我爸知道我在哪儿,可也差点把他急疯了。怹已经经不起再丢一次孩子了。如果我那时真的不管不顾的跟您走,再次音讯渺茫甚至全无,肯定会要了老爷子的命。”
次日一早,时钟转到了九点半,薛中泽却还在阳光大床上酣睡不醒。顾寒江从卧室地上拾起了一张更为具象化的图稿,是某幢建筑物内的结构描述以及监控探头位置标注。在标有地下室的图稿下,写着一个凶字,表示那里的确有某种不良嫌疑。
薛中泽终于睡饱睁开眼睛时,标间里静寂无声。但他能觉察到这个套间里有人,只是静坐不动罢了。他穿齐衣服拉开虚掩的房门,斜对着这个方向的座椅上,一位半熟脸同事向他点头致意。是之前曾经给顾寒江开过车的大林。
“顾总命令我来送你回家。并且关照如果你有需要就把车给你留下。”——“那就劳驾您了。车不用留给我,我住的那地方没地儿停。”
薛中泽收拾好自己的包,就和大林一起带上门下楼。走到前厅他先直接走出酒店,大林往前台存了房卡,再开车出去接上他。
离着胡同口还有五六十米,薛中泽就在胡同口小花园处看到了父亲的身影。他关照大林停车提前下了车,一幅就顺搭车的随和姿态,招呼着哥们儿开车先走。他背着挎包快步朝父亲走过去。
薛骁璔坐在石凳上,不紧不慢的摘着菜,石桌上放着猫笼子。‘迷瞪儿’懒散的团成一个大毛团子,应着薛骁璔逗弄的话,带搭不理的不时动一下小尾巴尖儿,俨然是‘我不爱哄你玩儿’的态度。
“爸,您怎么在这摘菜?这车来车往的多吵啊。”——“刚从菜市回来,就势儿在这儿摘干净,就往那边垃圾柜子里一扔,省得黑间跑出来了。”其实老爷子手边的菜没几样是需要摘选的,他只是想守在家门口,哪怕早几分钟看到儿子回来,早点领着儿子回家。
“既然儿子回来了那就立马回家转”。薛中泽利索的收拾了菜,左手菜兜,右手猫笼,身后由老父压轴,父子们欢欢喜喜的一路回家。
进家后薛骁璔还是心疼儿子刚下夜班,推说八哥儿和猫仔被薛家小爷儿教成了毛病,接连几天不见少主喂食,鸟不哨,猫犯懒;得由他亲自看看才行。于是薛中泽就肩扛着‘迷瞪儿’,出出进进的给八哥儿换食换水,嘴不识闲的逗着鸟张嘴学话。
“爸,我回来了···爸,我回来了!”八哥儿有模有样的学着薛中泽的声音,在笼子里窜上窜下。薛骁璔在小厨房中一边准备着菜,一边脆生的向外面应答:“嗳!爸知道,我的儿子回来了!”
原想照顾父亲安心睡个午觉,可巧薛昌华领着老爷子的两位弟子登门,来请师父看架势说戏。薛中泽就往小腿上扎了沙袋,预备搀合一把。
弟子们进门发现老爷子脸上见了笑纹儿,就都知道老人家是因为儿子回家了,心里肯定是痛快了,都稍稍松了口气。
唱老生被叫做小余子的年轻人,悄悄告诉薛中泽,小爷儿不在家这几天,侄子、徒弟们都不敢和老爷子说话,脸子冷的能结出霜儿,拉架子走圆场,被师父拎着马鞭子抽腿抽得都拌蒜了。前儿有个年轻武生走戏时瞎糊弄,惹得老爷子在排练厅里大发雷霆,愣是吓得那孩子跪在老爷子脚前哭了半个多小时。
薛中泽胡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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