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 作者:零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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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减轻了些。
赶到和广陵约好的地方时,餐厅已经准备关门了,而广陵早已离开。
没赶上……还是,没能赶上。
他不敢去想广陵在这里独自等待了多久,更不敢想最后男人抱着怎样失望的心情离开。
符修扶着门,胸膛剧烈起伏,吸进去的空气一路凉过他的鼻、喉、胸腔,到达心房时仍旧没暖和得过来。口干舌燥,伴随着一阵晕眩,他几欲干呕。
广陵坐上沙发,皮质沙发面因挤压发出哀鸣。
“喝口水?你家厨房在哪儿来着?”杜非打开客厅的灯。
“不用,你回去吧。”
“广陵……”杜非是个粗人,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于是开了个头就没下文了。
男人脸上看不出悲喜,杜非知道,他又变回了以前的广陵——和假花一样毫无生气的广陵。而这一切拜谁所赐?
符修。是他背叛了广陵。
杜非想起那些照片就心头冒火。他就知道!根本不该相信那个人!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这样,一直糟践广陵的真心!住个院说转性就转性了!亏他还为广陵高兴!呸,原来全是阴谋!那个叛徒!
“广陵,他真的不值得你这样!你干脆——”杜非左思右想,不吐不快。
“我累了。”广陵下逐客令。
“你数数从过去到现在他都负了你多少次了,你为什——”
“杜非。”
“广陵!他背叛了你!表面上对你关怀备至,背地里却和别的女人、和陆羽厮混!我不明白这种人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广陵?”
广陵和杜非循声望去,画面一下子静止了。
符修衣着单薄满身雪渍地站在玄关廊道,脸颊冻得通红,一看到广陵原本暗淡的眼神热切起来,从口袋里拿出盒子,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了,有些发怯:“对不起,我……去晚了。对不起,这——”他正欲把贴紧衣服的手臂抬起来,冷不防被杜非一拳打在脸上。符修本已体力透支,现在又遭杜非一击,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倒地,攥在手里的东西脱力飞出,滚进不知哪个角落。符修天旋地转中实在无暇□□去看。
“少假惺惺!知不知道广陵等了你多久?!知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啊?!”杜非不依不饶,弯腰揪住符修的衣襟就要揍第二下。
“够了!”广陵拦下,眼神阴鸷,“杜非,出去。”杜非手腕被死死箍住,不服,卯劲挣脱,指着符修吼:“陆羽说的没错!他这种人渣根本配不上你!世上比他好千倍万倍的人多了去了!你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做主!现在,出去!”
头顶上两人的怒吼震耳欲聋,符修仰脸努力去看,却因为头昏眼花始终看不清广陵的表情。几分钟的对峙后,杜非甩身就走。
“既然承诺了就该好好负起责任,像个男人!符修,你干的就他妈不是人事儿!我看不起你!”
“嘭!”摔门而去。
广陵把符修扶起来,符修犹自不明所以,站起来的那刻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他迅速奔至卫生间一阵呕吐。中午到现在没吃一点东西,吐出来的大部分都是胃酸,夹着几丝血,大概是刚刚杜非那一拳打的。秽物浓烈的酸涩味席卷过整个呼吸道和食道,被打过的腮帮疼痛却被迫撑到最大,牵动肌肉压迫泪腺,挤出大量的生理盐水。广陵看着符修刚刚还通红的脸颊顷刻变得唰白,皱成一团泪水横肆,狼狈又脆弱,腿往前迈了一步又生生收回,偏过脸,手慢慢握成拳:“你收拾好……就休息。”
这句话在符修脑海中炸开,像是被人攫住了心脏,他忽然呼吸不过来。
这种、这种冷淡的语气……
他伸手去抓广陵,然而广陵已转身离开,空留一个模糊的背影。
第二天的早晨符修醒得很艰难。头晕脑胀不说,上下眼皮粘连在一块儿似的睁不开,浑身烫得要命,连呼出的气似乎都带着灼人的温度,四肢宛如沉疴多年绵软无力。他咽了咽口水想缓解嘴里的干燥,喉咙却因此刺得发疼。符修心里发慌,努力睁开眼,看见床前有道模糊的人影。
“广……”被拳击过的面部肌肉一扯就疼,喉咙沙哑异常。
“符先生,你烧得很严重。不过刚从医院治疗回来,已经没事了。你尽量休息。”
不,不是广陵……
符修干裂的唇翕动了几下,抵抗不住困意睡了过去。肖伯帮他掖好被子,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门外,广陵等着,见肖伯朝他点点头,冷峻的神色有片刻松动。
符修在梦境里沉浮,他梦见与广陵初见时的情景,梦见他和广陵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却谁也不理谁,梦见他和广陵两相对峙——
“你和陆羽在一起?”
“是。”
“什么时候的事?”
“与你无关。”
“他不是你能招惹的。你以为他待你是真心的吗?!”
“少对我说教!总是虚情假意也好过你数倍!”
“和他分开。”
“光是身体还不够,现在你还想控制我的心?广陵,你未免太不知足了!”
“从今天开始不准踏出这个房门半步。”
“你要软禁我?!”
“你做不到我自然有办法帮你做到。”
然后是无休止的、歇斯底里的争吵。
符修在这种焦虑和绝望中醒来。
明明是个睁眼瞎,怎么就能那么理直气壮地说出那些话呢……当真可笑之极。
有人敲门进来,是肖伯:“符先生感觉怎么样?”符修这一睡睡到了下午两点,药效发挥得很快,比起早上明显精神了很多。
“想必符先生也饿了,我准备了清粥小菜,符先生是下床吃还是在房间吃?”
“我能下床,不用麻烦了。”
肖伯点头出去了。
话是这么说,但符修真正下地的时候还是有些飘飘忽忽的,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卫生间,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脸色灰白不提,被打的脸颊上着实青了一大块。
这是什么鬼样子……
“张婶已经年休,所以饭菜是从外面买回来的。符先生吃吃看合不合胃口,不喜欢可以换另一家。”
“谢、谢……这样就可以了。”面对这位不苟言笑的老者,符修总感觉莫名心虚,“您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不用……”没有收到来自老人的任何回应,符修只能埋头喝粥。
安静地过了会儿,符修忍不住问:“广陵呢?”
“少爷回老宅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要看少爷的意思。”
“是吗……”
符修愈发觉得嘴里的清粥太过寡淡难以下咽。
原来广陵失望到这个地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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