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之道 作者:尤四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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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连连冷笑道,“你说得好!牵五跘六?我后悔刚才太君子,叫你这会儿有劲和我抬杠。”他出手捏住她的下颌,“谢弥生,你最好保持你的高风亮节,将来不要犯到我手里。否则你今天这些话,来日我必定加倍讨回来!还有,你说晚了一步,你的广宁王殿下早就接到消息了。不告诉他,我怎么利用他铲除大王?圣人行将就木,大王还做着受禅梦呢!现在动手正是时候,你和二王成婚,圣人一晏驾,皇位自然落到二王头上。我给你个皇后做,你还有甚不足?”
他说到伤心处,眼圈都红了。果然教出了个好徒弟,耍起狠来一点都不输他。现在完全没有了甜蜜的感觉,满肚子都是苦水。爱情到了这份上,原本应该收手才对。可是不,越发痴缠,像中了毒,欲罢不能。
她厌恶他这种充满攻击性的动作,一把隔开了他的手,高抬起下巴哂笑,“你会把得来的天下拱手让人?不要告诉我,你费尽心思是为了成就二王。”
他的心上结了一层冰壳子,连发声都变得艰涩迟缓,“如果我说,我如今机关算尽只是为了夺回你,你信么?”
☆、休说
“这话问你自己,你相信么?如果我不姓谢,没有这高门大户做后盾,夫子会看我一眼么?如今我明白了,人要有自知之明。我的那点心思不过是奢望。夫子志存高远,哪里是我能左右的!夫子也曾说爱我,可是我有多重的份量,自己心里知道。”她略凑近他,摄魂一笑,“其实夫子待我,不过如此。”
她再也不相信了,不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人,忍情忍性到如此,愿意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坐进别人家的青庐里。除非是不爱。是啊,他不爱她,她一直以为至少会有一点点的感情,可是现在看得明明白白,半分也没有。他坚定的向他的理想进发,利用她,利用二王。因为一小撮王府护卫起不了大作用,二王和大王同是京畿大都督,有了手握实权的人做挡箭牌,才能名正言顺。
慕容琤知道,她对他的心是掳掇不起来了。既然不能相爱,那就相互憎恨。即便是焚心后的焦炭,也要在有限的生命里留下爱过的痕迹。
他慢慢吊起嘴角,火光照亮他的脸,眼神专注而锐利,“你还有多少伤人的话,一并说出来吧!我既然告诉你我爱你,就一辈子不会变!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自有主张。这两天有场大变故,你哪里都不许去,乖乖给我留在卬否。若叫我知道你敢乱跑,我拗断你的腿!咱们之间且没完,等我料理了大王,再来清算我们之间的旧账。”他激愤指着门外,“去,回卬否去!”
弥生现在倒可以平心静气的咀嚼他的话,男婚女嫁后还谈什么完不完,他大抵也只有放狠的能耐了。
她笑靥如花,不得不提点他,“你别忘了王家女郎,夫子难道不讨好她,借以赢得琅琊王氏的鼎立相助么?”
她说完,挽着纤髾扬长而去。他看着那身影逶迤走远,脚下踉跄着几乎站立不稳。他在她眼里已经如此不堪,要靠着裙带关系巩固地位。她现在都是淡淡的,怨而不怒,这比胡天胡地的吵闹更伤人。走到这步,完全是他的错。他算错了时机,也算错了她的承受能力。年轻女孩子爱情高于一切,遇上同样的事,大部分会为爱妥协,可是她却没有。她变得强硬果敢,再不是以前那个闷吃糊涂睡的傻丫头了。
不过伤春悲秋,留待以后吧!他坐到书案前研磨蘸笔,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解决东柏堂那个大麻烦。大王的秉性他最知道,佳人在前,求而不得,简直生不如死。韩云霁口若悬河,要搪塞过去不是难事。大王这会儿正抓耳挠腮,他这里只要写封信,表示寻了机会会将弥生悄悄送去,以他的桀骜自负,定不会起疑。那么大的北宫园子啊!如果把侍卫通通遣到园外,就算出了事,一时半刻也就不了位。给行刺留了足够的时间,再加上云霁的手段,要杀他,轻飘飘就能办到。
成败在此一举,这趟若是失算,就永无翻身的机会了。
他收势顿住笔锋,狼毫重重掷到地上。吩咐人把信送到北城去,再请广宁王殿下过府来议事。这个泥菩萨这回总算有了钢性,也晓得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他们那里图谋大业,对于弥生来说日子照旧。只不过多了坐在梅子树下发呆的时间,漫无目的的神魂游荡,有时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婚期渐渐近了,算算,大概还有十来天功夫。她听说二王去陈留请过了期,这么一来阿娘应当快要过邺城了。她心里的那些委屈恨不得全都倒出来,可又怕说漏了嘴会连累夫子。毕竟见不得光的地方太多,万一阿娘同阿耶提起,官场上瞬息万变,伤了他的根基可怎么了得!
她仰起脸长叹,知道自己没出息,终归是向着他。再等等吧,等各自成了亲不再见面,这种症候大约慢慢就会好了。
无聊已极,自己和自己斗草打发时间。隐约听见一溜急促的脚步声,她回身看看,皓月从拉门那头过来,冲她福身道,“女郎,我才刚听见个消息,说是大将军手底下厨奴作乱,大将军打斗中崴了脚,敌不过反贼被伤。伤势许是过重,这会儿已经薨了。”
弥生愕然站起来,“哪个大将军?”
“大将军王,晋阳殿下。”皓月道,“大王遇袭的当口,广宁殿下正在城东双堂。接了消息去救驾,那时大王尚有声息,后来搬上胡榻,一句话都没交代就咽了气。”
原本是无关痛痒的,因为始作俑者是夫子,弥生心里依旧不太好受。大王虽然有图谋,好歹没有真正伤到她。况且六王唐突她的时候还是他出手相救的,弥生对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恨。现在他死了,夫子的计划终于实现了,可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啊,说没就没了。她实在看不透那群混迹在权利泥沼里的人,他们不念旧情,谁挡了道,不管是外族还是血亲,手起刀落,干净利索。
她忽然觉得可怕,夫子为什么变得那么凶残?抑或是他本性如此,以前只是伪装得好?六王和大王都被他算计死了,下一个应该轮到谁?她惶惶不安起来,如果他借机打压二王怎么办?二王是好人,不能重走晋阳王的老路。
她抓住皓月的手,“广宁殿下呢?有他的消息么?他人在哪里?”
皓月古怪的看她,脸上冷下来,“女郎这样关心二王?恕婢子多嘴,女郎不爱郎主了么?”
她被她一句话问得怔住了,为什么他们觉得她一定要爱他?即便是指婚配了别人,即便大婚在即,也还是应该爱他?他是高高在上的神,若是她敢表示半点异心,就是大逆不道,就对不起他么?
她拧眉望过去,“皓月,我爱不爱他都不重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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