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填满我的身体 作者:安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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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瑶,下落不明的二姐,即要嫁作他人妇的韩芳,虽然男方是一个大她十二岁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多金,性格粗野如兽,老婆是被他打跑的,打了很多次才打跑的,走的时候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穿,身上的被后来韩芳的男人撕烂了,撕的稀巴烂,漏着一处伤痕累累的乳房,她也是天使,还有童年后山的小羊,嘴巴茸茸的,毛色洁白,软软略微卷曲在太阳底下闪着雪花一样的光彩。
毕了业,换上新衣服,旧的脱下来,踩一脚,扔进城市肮脏的臭水沟,再也跟贫穷搭不上边,嘴角涂上一抹邪魅的法国口红、笑意和一抹苦尽甘来,历经风霜的溢彩,怒放在某座城市的街角。不回沱江也不回瑶寨,走得越远越好,越远越能脱胎换骨,很城市,很不贫寒,很不卑微。姜心瑶也有预设,对自己人生有一些粗略的规划。读文科,新闻、法律或者中文、历史,她都最爱,努力读书直至毕业。然后进一家报社或者外企,去广告公司也行,收入颇丰,被人称作白领。烫都市流行的卷发,连颜色都改了,卷卷的,像洋娃娃,穿尖尖细细的高跟鞋,黑色细软的羊皮,扣链是金子一样的金属色泽,脚指涂上银灰色亮彩,光鲜亮丽的行走在哪座城市某条两边长满了美丽花木的街道上。
运气好的话,这双曾穿过帆布鞋习惯了翻山越岭的脚丫子,或许会在穿上高跟鞋不久后的某天,理所当然的踩进一辆香槟金颜色凌志或奔驰小车上,偶尔出入于某间高级的西餐厅,因为他家的小骨牛排滋味鲜嫩,黑胡椒酱香浓爽口,打着泡沫的红茶味道香醇,水果沙拉像刚从果园里采摘回来。他们还经常出入某间咖啡厅,台湾人开的,地道的巴西咖啡豆,还有法国乡间波尔多天然的白葡萄酿出来的美酒,鹅肝酱配上一种来自印度散发奇异味道的绿色香草,都是女人们的最爱,并且环境优雅,空气中放着理查德《秋日的私语》钢琴曲,像春天的肆意的风和月光下缓缓流淌的多瑙河。里面的每一组客人说话都很小声,并且彬彬有礼,穿着干净制服的服务生带着干净的微笑,每一回服务都小心翼翼,呵护备至。
那个时候的姜心瑶,走过了千里万里,奋斗了二十年,终于可以和对面某位举止优雅,相貌英俊的男士平起平坐。他会用纸巾轻轻拭去她嘴角沾上的一点咖啡泡沫或者黑胡椒酱,或者乳白色沙拉,她就像讲述一段美丽故事一样给坐在对面的这位满脸新奇的并且极具耐心眼睛里放着善良光彩的男人讲述她们家乡动人的风景以及生活在那里人们的辛苦和质朴、勤劳。那里的冬天会扬起洁白干净的雪花,春天有飘飞的柳絮和洁白的栀子花,秋天是漫山的野果子,快到夏天的时候,漫山遍野竟是成片成片的映山红,燃烧的火凤凰和娇媚的杜鹃。那里水总是那么清澈,天空很蓝,山很绿。
讲着讲着,提到了童年的快乐,少年的艰辛,以及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对面男士心疼啊,轻握她的双手,告诉她他会珍惜她一辈子,让她这一生一世来生来世不再受丝毫的辛苦和点滴的委屈。后来的某一天,她会披上圣洁纯白的婚纱,握着一把百合香水扎成的花环,被一群同事,同学,朋友簇拥着,步入婚姻的礼堂,那是多少少女曾经夜夜不息的梦啊,她跟那个美好的男人牵手,再也不曾分开,从此过着快乐幸福的生活,曾经所有的辛苦只为了甘甜存在。再后来她就带着那个珍惜她的男人衣锦还乡,给早逝的母亲和母亲身边的外婆捧一大束鲜花,满含热泪的怀念。告诉她们姜辛很好,姜辛很幸福,身边的男人对她好,疼她。他们汽车的后背箱里装满一大包一大包大城市的零食点心,白桂花的眼睛放着金光,突然变温和了,并且善良;宝子不欺负她了,尊重有加;还有柱子,再也不赶她走,像亲弟弟一样。他们的零食,招惹大半寨子的孩子,他们满眼都是惊喜和仰慕,胃在心脏下边躁动不安,因为满足所以感激。姜心瑶像个公主,真正的公主。
第十六章:27天意弄人(上)
可是,天意弄人。
距离参加高考还有半年时间的那个冬天,日子紧张而平静着往前继续滑行,没滋没味却也蕴含生气。大家都忙,都顾着复习备考,吃什么也不重要了,穿什么也不重要了,哪怕是性格开朗或者内向,家境优越亦或一贫如洗,都变得无关紧要。只有高考最为重要。十年寒窗苦读,一旦金榜题名,就了而无憾。
因为补课,一直延续到农历的腊月二十五这天,凤城中学高三年级才正式放年假,高一高二的学生比我们提前一个礼拜就回家了。
城镇街道的年味已经丰足,到处张灯结彩,从腊月二十还要往前,大街小巷到处挤满了人,各个村寨上的乡下农民,忙了一年,就这两天悠闲,攒了一些银子,也来县城消费了。
装扮花枝招展的年轻姑娘和小媳妇们,呼朋引伴,搭乘着拥挤不堪的渡船和大巴车,挤到县城凑热闹,瞧新鲜来了。定过亲事的青年男女,也得闲出趟远门,一般是女方消费,男方买单,挑拣一两身新衣裳,买一条颜色鲜艳的围巾,称几斤毛线好回去织毛衣,买几瓶擦脸霜和洗发露,花二十块钱下一回馆子,照相馆拍张合影。还有放假跟大人进城的孩子,用围巾裹住头,再套一件帽子,带着手织的花手套,街上都是好吃的东西,裹着米膜的冰糖葫芦,软糯细滑的麦芽糖,金黄黄的大串南方香蕉,亮滋滋的油炸糖糕,热乎乎的甜豆浆和蜜豆粽子,街边小摊刚出锅的肉馄饨,尤其是食品批发街东头李铺子家的卤烧鸡,把持不住,口水就下来了。光看都看得这群孩子目瞪口呆了,吃饱喝足了再去位于县城北街的大新华书店看两本书,死拽住大人衣角买回一、两本孙悟空或猪八戒的图画书,人生可真是无比惬意呀。回去的渡船,因为乘客置办的年货太重,几乎都难以负荷了,沉啊,船吱吱呀呀的呻吟不已,激动的马达嘟嘟冒着黑烟,连喘息都粗重的厉害。
我的父亲今年没来县城,他生病了,生了一场大病,偏偏选在春节的当时,父亲查出来得了尿毒症。劳累了大半辈子,憋闷了大半辈子,扛不住了,病倒了,很严重。白桂花先是号啕痛哭,哭她男人,哭她的不幸,哭钱啊,哭得悲天抢地,哭着哭着就欲哭无泪了。
我农历二十二这天就提前从学校请假出来了。父亲先是在县城的人民医院做的检查,地方小,好医生都在大城市,他们无力诊治,医生推荐我们去省城一家省立医院碰碰运气,还给我们推荐了那边一个出名老医生的姓名。白桂花一出结果就哭的昏天暗地,她也很勇敢,发誓砸锅卖铁要治她男人。
白桂花在家当姑娘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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