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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填满我的身体 作者:安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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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爱这里,里面挨家挨户的都是店铺,有的装修雅致,大红的灯笼,帖窗花和中国结点缀,老板娘们大多身材修长,穿着好看的绣花服饰,灯光悠缓,古色古香;有些女装店面明灯亮几,简单新潮,门口衣架模特们大多金发碧眼,穿着时新潮,衣服是大城市风格。几乎每家店铺里都摆满着各式各样的好看的女装,鞋袜和饰物,间夹着几家童装店,要兜里不揣个上百块钱,就别想来这里逛。乡下的女人们,大多也只有在一辈子一次结婚时,才由婆家人领着,名正言顺并大模大样的在这里逛上一遭,因为男方带足银两,里面时髦洋气的老板娘和小妹们竟也会笑脸相迎,热情款待。

    我沿着街口走了进去,拐进一家门口模特一身粉红运动装扮的服装店,里面挂的都是好看的运动专卖。卖成人女装的店面我是不敢进去的,因为里面衣服的标价高过天文数字。服务员看有人进来,抬头往外迎,再一看,断定我是乡下来的,学生装扮,白我一眼就不做理,我捏摸了几件,无趣着离开,我是个穷酸学生,尽管内心清高,可在值钱的物品和现实面前,还是禁不住心生相形见绌之感。在巨大的现实面前,人渺小,有时候再大的心也会跟着渺小。

    街面华灯初上,灯火辉煌,华屋里霓裳彩衣,黛眉红齿,写尽繁华却也与一些人无关,我后悔不该拐进这个地方。我着一件姐姐拾给我的旧墨绿大衣,肩膀上缝着伤口,颜色暗白了,劣质的牛仔裤腿短了一截,露出灰色袜子,白色带绷带的鞋子套住袜子后跟的烂洞。这身打扮在这处街景,确实显得不伦不类了。

    走出去继续往南,拐进来时的那个巷子。灯也都亮起来了,风停了,招牌旗子都安安静静的垂挂着。一年到头见不到一两回肉味的肠子很快就把我刚刚吃下去的美味香肠消耗干净,现在,空空的胃需要下食物填进去。不然,就要跟主人抗议了。

    右边一家包子铺,不足十平的小店,听夫妻俩的口气像北方人。受了父亲影响,我对面食也算情有独钟。以后我到过的每个城市,我都会刻意收罗一些面食做工考究的店家,趁有闲了朵颐一回。有时候有男人伴我,更多时候我一个人。对面有一家糯米酒的老店,清香的酒香沁人心脾,要五毛钱一碗,加桂花只需多加两毛钱,再点几滴蜂蜜下去,滋味鲜美的很,可喝了也只顾解渴消遣,填不住肚子,属于奢侈品。我掏出兜里的一元纸钱,跟包子铺里头一手白面的女人要了一个酸菜包子和三角糖包,那女的递给我包子后又用那只白面手在碎钱盒里扒拉扒拉找两毛钱给我。那碎钱盒底一定有脱下的铁屑,因为那女人找我零钱时手指头上粘着浅浅一层铁锈的暗红颜色。糖包里的糖少的可怜,因为有些凉了,心上一小撮白糖揪在一起,咬住的时候嗤嗤扎牙。酸菜沁了油花,裹在面里,好吃得多。

    出了巷子口就到学校门前的大街了。七点多的样子,回去教室把今天学过的数学作业写完,我一边想着。巷子口有一处租书的小店,周末人还不少。里面梁羽生,金庸,古龙的武侠系列摆了半墙;另外一面是女生们喜爱的言情系列,后来有一段时间,在城市的有线电视或电脑上我爱看韩剧,温婉的美女和帅哥,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如出一辙。中间的架子上铺着去年高考生卖的复习资料,北京海淀的,湖北黄冈的,江苏启东的都有,我新学期开学时买了一整套,价格不但比书店便宜得多,并且现在在某座大学府里深造的某位前辈,还在上面还密密麻麻注满辛苦耕耘的注脚。

    第十章:17一次甜蜜(下)

    “姜心瑶。”

    我听到书店里面嘈杂中有人喊,往里寻着,看见宋明往门口走,跟他一起的,除了小个子李辉,还有班里的女生柳琴,她喜欢宋明。

    “你们俩回去吧,我跟姜心瑶有事”,说着,宋明拽起我的手,正直往北边跑去。

    我已经是第二次被他攥住手了,跟上次惊愕不一样的是,这次拉手,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招摇过市。

    “宋明,臭小子,我专门跟出来,你刚不说请我们两吃羊肉串吗?”柳琴气愤不已。可宋明还是紧紧攥住手里不知所措的姜心瑶,头也不回的拐向南边继续奔跑。

    “我就知道他在这里是等姜心瑶,见色轻友的家伙,辣吃得满脸痘痘还不行。还送礼物还送香肠,人家理都不理。”李辉望着我俩远去的背影抱怨。

    “宋明真在追姜心瑶?天哪。哼,她什么好,穷鬼,连饭都吃不上,还想泡男人,瘦得跟鸡似的,真想不通宋明哪只眼瞎了还是双目失明。真是病的不轻,竟看上那种乡巴佬。”

    宋明喜欢听beyang的歌,柳琴也跟着喜欢,姜心瑶连单放机都买不起。现在看到宋明拉了我的手,柳琴的心里酸得难受,也不理了她小学同桌李辉,气乎乎直奔学校走了。

    宋明拽着我的左手,拐进前方靠右的一条胡同。像是一对年少轻狂的恋人,徜徉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面,在泛着街灯的石板路上奔跑,风景远远的向身后游走。

    我一路挣脱,想从宋明的手里出来。

    我们一口气跑到胡同尽头的河岸边上,吊角楼里的酒家打开一坛子喷香的女儿红,星星点点的红灯笼缀在河面上,像凄美阴郁的花,如血一样的颜色,我拖住他的手弯下腰喘息。

    河岸往西,我们走到人烟稀少的僻处。几盏发黄的路灯,一行光秃的垂柳,远处路上行色匆匆的几个夜人,以及夜色里乌鸦的几声凄鸣,我硬着头皮,盘算不出一条跟他到此的理由。我跟着他停下来。

    夜色在宋明的脸上勾略出依然俊朗的线条。

    沉默堆积在十月底夜晚冰凉的空气当中,江上倒着天上的星星和一枚扁月的影子,远处,是幽暗沉寂的山群,起起伏伏,像此时两人跌荡的心。

    “你把我拽到这里做什么,还有数学练习册没写。这么凉。”我两只手交叉抱住肩膀,江面的风掀起我额前的一缕发丝,于面前的宋明,娇弱得令人心疼。

    “姜心瑶,你这么瘦。胳膊跟孩子一样细弱,你要多吃饭。”宋明斜依着一棵柳树,树径在他的肩膀处分叉,两根虬劲的枝节对长。

    这是一句温暖的话,也有人关心起姜心瑶的饮食和身体了,哪怕是随意找出的一个话题。我觉得别扭,不甚习惯,像似一只散漫卑贱的野羊,被娘遗弃在荒野山林,突然间有人疼爱,喜不自禁之时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打小就瘦,吃饭也没用。你不是跟她们两个好好的在一起吗,拉我出来做什么?咱们俩能单独交往在我看来是个笑话,你知道吗?很多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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