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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填满我的身体 作者:安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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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就灌进嘴巴,好了很多。

    这时,有人在对面蹲下来,宋明和班里同学的李辉。李辉个子低矮,有小胡子,刮完两天就又长出来,想来是个子太小,上帝赐给他的雄性激素分外的多,他父母都在公疗医院上班,家境也好得很。他们两人把端着的菜盆放下,一个里面盛的是河鱼豆腐,同样的清汤寡油,可毕竟有肉,另外一个是辣子鸡,均是上等的伙食。高中的食堂,有钱买不到好吃的东西,可钱多还是能买到比钱少更好料的东西。我哧拉嘴的狼狈模样,被他俩尽收眼底,竟有些难为情。

    “吃这个吧,这个不辣。”宋明把放下去的河鱼豆腐往姜辛面前推。

    “不要,我打菜了。刚才咬到舌头了。”说着,我把筷子伸进菜碗,夹出不知几块辣椒和几根粉条,一下子塞进嘴巴,故意装作大快朵颐的表情,可是,我嘴巴里面的口腔溃疡真诚的很,有原则,决不妥协,辣椒红素通过溃烂伤口往里涔进去的时候,我的感痛神经立即发作,我咬着下嘴唇极力掩饰,可眼泪却跑出来,眼圈红了,脸也涨得通红。

    看我这样,小胡子李辉就忍不住笑了,宋明没笑。

    “我最爱吃辣椒炒粉条了,我打菜怎么就没看见呢?早知道我就打了。辣椒越辣越好吃,我算出你今天跟这道菜有冲,给我吃吧。”

    没等我搭话,他一筷子就进了姜辛的菜碗。携出一大夹子的粉条辣椒,由于太多,有一根粉条扭着身子就掉在满是油渍的饭桌上。他送到嘴里后下筷子夹,也不嫌脏,粉条哧溜就滑进他的嘴巴。

    我纳闷,该不会富人家原来是缺粉条子的。我诧异的望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并且怪异的家伙,想起他拉我手的情景。

    小个子李辉睁大眼睛张着嘴巴,目瞪口呆得望着这个失态的人。“哥们,吃错药了,你不是不能吃辣吗,说吃辣长痘并且便秘,今天怎了,”摸摸宋明的额头,“奇了怪了,也不烧啊。”

    宋明辣得满脸羞红,“你小子多管闲事,还我哥们呢,你不知道我最近口味变了,改吃辣了。吃辣好,长痘是男人成熟的标志吗。跟你长小胡子一个道理。”说着,干脆把我装辣椒粉条的盆子一把端起来,米饭往里一倒,表情痛苦却故作享受着巴拉巴拉吃起来。

    这样一来,害得烂嘴巴的我不得不吃他买来的我从来舍不得买过的一块五一份的河鱼豆腐。虽然油水少,可河鱼及豆腐有着天然的鲜味,做工再差,还是滋味鲜美。

    吃完饭宋明涨红着脸要抢我的菜盆去洗,“我吃的我来洗。”

    我死拽着不放,宋明只好作罢。我洗好菜盆饭碗就回了学校。

    后来,这样的事情反复发生,只要姜心瑶端着打好的饭菜坐下,宋明和李辉就如不散阴魂,尾随而至。宋明每次都对我五毛钱一份的任何什么菜品赞赏有加,即使里面偶尔发现有煮熟的青叶虫子,他还是要拿自己两块或一元五的份菜跟我换,然后大快朵颐。要是我不答应,他就跟第一次一样耍赖皮,像小孩一样一下子占住,用筷子搅,或者干脆就把自己夹生或粘湿的米饭一股脑倒进去,占为己有。每次李辉都一旁窃笑。

    望着这个又气又笑复读两次的男生,我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

    第九章:14家窃

    吃罢河鱼豆腐的那天中午,我独自回到自己的座位。教室里有一、二十个人,有人把饭菜打回来吃,空气中掺杂着一股熟白萝卜的气味。早早吃完饭的几个后座男生正在无趣的开着玩笑。中午的时间困乏且又短暂,可这个时间是一天中难得的休闲时光,所以整间校园看过去要平和许多。

    我坐在那里发呆,一个上午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往黑板上头瞅瞅,“下午放学之前交齐政治资料的钱。”不用看就知道,这是政治老师的字体。前天才刚刚交过数学模拟卷的费用,上周的上周又交了十六块英语测试卷的钱,高三,除了读书,考试,漫天的试卷还有繁复不尽的收费。

    我的心有些揪了,高一高二周末放假在山上劳作所挣来了一点点可怜的钱,因为高三有更有价值的事情值得我去付出,实在太忙了,所以我几乎没有再积攒什么钱财。前两年剩的那一些,现在就只好拼命着省吃俭用。有时候早起没了蜡烛,就坐在别人旁边的旁边,离太近会打扰到人家,借同学一点稀微的光亮读书。晚上饿了,也舍不得再买一毛钱一根的辣条,就就着凉开水啃干馒头,竟也能吃得有滋味。不过不问青红皂白席卷而来的复习资料以及铺天盖地的资料缴费,已经令贫乏的姜心瑶兜里一点点可怜的积蓄所剩殆尽了。

    我皱着眉头,这些是我所能预料到的,可又真的难以负荷。我口算着自己床底下边那只右脚蓝色棉布鞋里面烂洞袜子裹住的一打钞票。两个月前那里确实还藏着六百一十三块钱。我不敢把那些钱放在家里,那一次我回家兜里揣了九块钱,是前一个周末卖金银花的钱,没来得及装进袜子裹住的钱库里。即使不多的钱,平时我也都是贴身装住。

    那一次我把九块三毛钱随手就装在了那件大姐拾给我的墨绿色外套的衣袋里,还用塑料袋缠住,就忘了,在家里我也一直穿着那件显老的外套。可中午时我给猪打草,把晒干的草剁碎装起来,冬天掺一点稻糠,地瓜或者烂白菜叶子,就是猪过冬的食粮了。当时已经冷了,太阳光在头上罩着,我上午去山上,只好趁中午吃饭时候干这些活。人一出力身体就发热冒汗,我拭完额头上涔出的汗珠,顺势把左肩膀刮擦黑线缝住的墨绿色外套脱掉,我把外套挂在晾衣服的粗麻绳上。里面是一件红色的秋衣,贴身,胸部地方有好看的起伏。这样一来,干活就利索多了,汗还是打额头上涔出来,背上也溻湿了一片,秋衣颜色呈现暗红。装尿素的袋子里现在装满了猪草,都两袋子了。装好第二袋的时候,我起身去猪圈边的茅厕小便,因为出汗,小便的颜色浊黄,便池里几只秋后的苍蝇幼蛆软弱无力的扭着身子。

    我提上裤子出来,猪在圈里打圈,还没到它吃饭时间,可刚才看我过来,还以为丫头会给它一点什么点心,一抬屁股就起来了,粘着泥草。看我进了大人小孩常走进去的隔壁,然后又跟他们一样不一会儿就出去了,它失望得哼哼唧唧,就只好一屁股又蹲下去晒太阳了。想想猪的生活,也不是很差啊,不出力,总有饭吃,活着的目的就是养膘。可再一想,最后总有一把刀从它们身上某个地方一下子捅进去,猪血横流,然后往盛满开水的大锅里一扔,底下是熊熊燃烧的烈火,我觉得心疼,我手下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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