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填满我的身体 作者:安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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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幻想着瑶心会突然推门而入回到我们的小屋,笑着说傻丫头看把你吓得没个人样。还告诉我说她去同学小红或丽丽家呆了两天,或是去大姐家玩了两天。我还恍恍惚惚的想,要是那样我一定会揪住姜瑶心的小辫子把她摁倒在里屋的床上狠狠揍她屁股,打得她哭癫哭癫举着双手说女王,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这样了,而且甘心受罚,说她愿意在剩下初中一年多的时间里,两个人上下学的书包、菜瓶子,全由她一个人背。一定得说到这姜心瑶才消气。然后我会得意着抿嘴微笑。再或者哪怕是流着泪、带着伤害的身子回来的姜瑶心也行啊。即使她真的被坏男人那样了,只要不大肚子,我会跟姜瑶心一起保守秘密的,到死都不说给任何人听,别人问起时就说她只不过是迷路不小心一脚踩进一个山洞,山洞很深,她往下垂的时候刚好抓住一根荆棘,然后她拽住树根往上爬啊爬啊,一天一夜后终于爬了出来,胡乱吃了一些野果子,喝饱一肚子的泉水,所以才回家的这么迟。
我不吃不喝在家等时,就这样总是产生幻觉。我希望不论什么情况下回到家的二姐瑶心尽管往死里狠狠的打我,骂我,用脚踹我,挨打的时候我一定会一直幸福着笑到结束。
可是,三天后的等待终于在我的心里幻成破成碎片的泡沫,我的心也跟着四分五裂,那天早上醒来,头天夜晚我总共才打了一个小盹,醒来后我的身体和心沉重得像是有座大山压在上面,我终于绝望了,万念俱灰,终于扛不下去了。
然后我跌跌撞撞着来到后山,扑通一下跪倒在母亲的坟前,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死掉的母亲能给我哪怕一点点的抚慰。
上午的阳光像没事儿一样妩媚,倾泻在那片怒放着颜色鹅黄的小*瓣上,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来这里了。母亲的坟是矮矮的一方土丘,散步着零零星星几块碎石块,没有墓碑,坟堆上面还零零星星乱长着几根径叶纤细的青草,上次来时候母亲坟上的植物不都还茂密的很吗?为什么这次过来母亲躺着正上方的植物竟是如此稀零。难到母亲真的没有力量再爱女儿了吗。我的眼泪,扑簌扑簌大颗大颗的从眼睛面里滚落下来,打在我脏兮兮的膝盖裤腿上和膝盖中间纤细的草叶子上。早晨晶莹的露珠闪着太阳的光。像泪水一样闪着刺眼的哀伤。
“阿妈,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扔下二姐不管。二姐好可怜,我没想到一个人跑,我吓坏了,当时脑子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人身上带着刀,我以为他会丢下瑶心追我所以才跑那么快的。我没想到他不追我。我找不到二姐了,我拼命的跑回去,可可怜的阿瑶不知去哪了,那个坏蛋也不见了。”
我两手扒住母亲的坟边,哭的低沉并且痛苦,渐渐泣不成声,涕泪横流。
姜心瑶往前挪了挪沾满泥土的膝盖,干脆一下子把头伏在地上,我用两只无力的手努力的扒住膝下那方小小的坟墓,下面是我们永远不会醒来的阿妈,继续我无可抑制的痛哭。似永远不能起来的人,不知过了多久,我重新扬起头来,凌乱的头发很脏很油亮,在风中撕扯成丝丝缕缕。山间的空气总像被人刚刚洗过。只有姜心瑶的心,痛得不能呼吸。
“阿妈,对不起。原谅女儿,我对不起二姐,二姐怎么办啊阿妈。那个坏蛋会欺负她的,会打死她的。被那个坏蛋抓住的人应该是我的,不应该是瑶心。可怜的二姐怎么办啊。妈,您一定要保佑姐姐,您一定能保佑她的。您睁眼看看坟前这片竹子,长得比谁家都好,您要保佑您的二女儿,我的二姐,她好可怜啊,您死了后她经常挨打。您要保佑二姐,保佑她。不要让她被那个坏蛋*,保佑二姐别让她死……妈,我该死的,我不该一个人先跑,我不该丢下二姐一个人,我该让二姐先跑,我该咬断他的胳膊……妈,我难受的很,我不敢跟阿爸讲所有的实话,他会打死我的。阿妈,我对不起二姐,我一到晚上总是做噩梦。我梦见可怜的二姐被砍死了,被那个坏蛋欺负……。”
泣不成声的姜心瑶因为沉痛不得不重新把头深深埋进去,她用两只手的指甲抓扣坟堆上的土石,右手的中指被尖利东西剌伤出血。太阳光斜打在她那双瘦削向前微缩的肩上,此时此刻,她纤弱蜷缩的身子因为抽噎而不停的轻微抖动。
母亲无言,始终沉默着,没有一丝声响。我们温和善良的阿妈一定生我的气,不想理我。我们的阿妈一定是心痛的晕倒过去,不再理我了,我们的阿妈一定睁着流着血水的泪眼,躲在什么角落看着让她痛心的女儿,我们的阿妈一定很恨我,恨她不争气的三女儿丢下她们的亲骨肉,让她可怜的二女儿姜瑶心生死未卜,命运悲惨。我的阿妈一定伤透了心,始终不愿跟我说一句话。
整片山林一片静悄悄的,只有姜心瑶绝望无助的恸哭和哀鸣,风不为任何目的,还在执着麻木的吹着我的衣脚和凌乱不堪的头发,连同坟边飒飒作响的竹树叶子。几只蝴蝶在不远处的野花丛中追逐嬉戏,看上去自由欢愉。远处,没有一丝雾霭,山很绿,天空很蓝。
姜瑶心再也没有回过瑶寨,她的离开比我们的大姐阿玲来得更干脆,父亲痛心疾首了一段日子,终于又慢慢恢复平静。
一种不见天日痛苦,在瑶心离开以后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长出仙人掌一样结实的刺,像毒蛇一样,时时啃噬我的心和我以后漫漫的人生。姜心瑶背负着西方耶稣一样沉重的十字架,脆弱的心灵时时备受来自同胞骨肉的拷问和折磨。
第二十三章:48独行的天使
姜家的日子继续向前行进,就像是日历一天一天被撕下来,永远不会重复。
白桂花上午在山上干活时看见路边枯树根上生出一大片木耳,采下来整整一大把。瑶寨附近那片区域前天刚刚下过一场中雨,沱江的水涨出不少,新鲜的木耳油黑发亮,味道鲜美。当时正是鲜笋季节,我们家的饭桌上几乎每天都看得见,鲜笋好吃,可柱子跟宝子一看见鲜笋上桌就有撇嘴巴,肉贵的很,不常吃,我们偶尔也吃沱江捞起的鲜鱼,无论个大、个小,弄一大把炸、煎、蒸、煮他俩都爱。他们俩的口味像他们的娘,跟猫一样,沾点荤腥都爱。
中午,我们一家人坐一起一声不响着吃饭。吃罢晌午饭照例是我收拾饭桌,盘子碗里的都被吃得精光,只剩半碟子辣椒酱。我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干净,用抹布抹一遍,把凳子贴住饭桌排放整齐,端住盆子进厨屋刷锅洗碗。一会儿再把猪喂了,餐后的活儿基本就干完了。
白桂花吃罢饭屁股一挪领着小柱去东边李嫂家串门去。她跟李嫂处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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