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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沉碧玉 作者:白眉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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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这个可是心儿的宝贝,千万要小心了。”

    闻静思心中一动,应承下来。见父亲将脚踩上桶沿,连忙上去蹲下`身,抓过布巾仔细擦拭起来。闻允休任他服侍,一双眼睛深深地在他脸庞身上流连。那五官脱去少年的柔美,逐渐有青年人的俊秀。他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看看自己的长子。他看的公文比看儿子的课业还多,他与下属上司相处的时间比和儿子在一起还长。直到两人为御前对答做准备,他才发现儿子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为一个有远见,有抱负的年轻人。双脚被闻静思擦拭干净,轻轻地套上了鞋袜。闻允休将他拉至身边坐下,一手搂在肩上,感叹道:“你一点都不像我,你像你母亲,你们四兄妹,你最像你母亲。”

    闻静思微微一愣,父亲许久没有提及母亲了,今日不知哪里触动了他,语气忽然伤感起来,连两鬓的几缕白发,都像是染上了情殇。闻允休淡淡一笑,似是自嘲又似是说给儿子听:“相爱之人未必能相守,不离不弃之人未必是相爱。情爱最是飘渺,责任却实实在在。”闻静思手上一紧,又听父亲问道:“你也大了,过两年就要及冠,心里有没有喜欢的女子?我平日疏于教导你夫妻相处之道,你又不像林儿爱四处结交朋友,这事迟钝的很。若有心仪的女子,只要身世清白,品行端正,不论贫富,不论美丑,就算是公主郡主,为父也有那个本事为你聘来。”

    闻静思知道自己应该表现的高兴,心中却是一片凄切。仿佛那暗藏的无望之爱,终于要到了尽头。他怔怔地呆了半刻,才缓缓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不在了,都由父亲做主罢。”

    闻允休点点头道:“好!”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天晚了,去睡罢。让闻远把你房内的火墙烧热些,这几天冷风利害,小心受凉。”眼见闻静思起身告退,出了房门。缓缓闭上双眼,长叹了口气。

    闻静思恍恍惚惚走回自己的小院。雁迟站在梅树下,见他回来,上前几步就要说话,却不料他脸色苍白,眉间隐隐有几分哀色。微微一惊,关怀道:“这是怎么了?伯父训话了?”

    闻静思摇摇头,轻声道:“不关父亲的事。雁大哥,我只是,只是,心里难受。”说罢,越过雁迟,直接进了内室。

    雁迟盯着紧闭的门扉,觉得自己就像盯着闻静思的心扉,徘徊在外,流连忘返,难以接近。

    次日,闻静思令仆从备下马车,与雁迟一同带着怀孕的兔子去拜访武侯祠巷的兽医馆。马车牵到了前门,雁迟当先坐了进去,接过闻静思手上的兔窝,稳稳当当地放在座位前。闻静心不放心,钻进马车,给兔子盖上小被子,又捡了些干草放在兔窝的瓷碗里,刚要下车,便听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向着此处“咄咄”而来。

    闻静心好奇地问车外的兄长:“谁啊?”

    闻静思探头一瞧,四匹骏马在街道上小步奔跑。为首那一人锦衣白马,俊逸不凡,只是眼角眉梢都带了点阴沉与戾气。闻静思心中一凛,回头以口型答道:“太子。”

    闻静心一顿,脸色微沉,收回脚放下车帘,坐到雁迟身边。闻静思既看见了萧文晟,萧文晟自然也看见了闻静思。这片刻之间,四人就到面前,勒缰停马。闻静思躬身致礼道:“太子殿下,明德小侯爷,诸位公子。”

    萧文晟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马下那一颗乌发如墨的头颅,扬声道:“闻舍人这是要出门?所为何事?”

    闻静思如实道:“微臣正是要出门求医。”

    萧文晟惊讶地“哦”了声,笑道:“没听说闻大人抱恙啊。就算府上其他人有恙,以你们闻家,请医馆的大夫上门问诊轻而易举,何必在大冷天亲自跑一趟。”

    闻静思回到:“家父身体健康,是远亲来家中拜访,水土不服又惹了风寒,高烧不退卧床不起,眼见再不能拖延,还是带他上医馆快些。”

    萧文晟轻笑一声,还未说话,身后的小侯爷施成插嘴道:“闻舍人亲自照料,难不成是哪家小姐?”

    朱家公子也接话嘲道:“那岂不是金屋藏娇!”

    闻静思一怔,尚未答话,车厢中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嗽,边咳边竭力喊道:“表弟……水……水……”那低沉嘶哑的嗓音分明是成年男子。

    马上的几人顿时无话可说,萧文晟淡淡扫了眼镇静如常的闻静思,只觉得无趣之极,一抽马臀,当先奔了出去。他一走,身后三人也都快马跟上。闻静思静静地看着四人扬尘远去,才钻进车厢内。雁迟取笑道:“没想到表弟也会说谎。”

    闻静思一脸无奈地在兔窝边跪坐下来道:“我若实话实说,只怕太子又要在此处做文章,为难父亲。这次多谢你了。”

    雁迟回想萧文晟那几句话,又道:“他经常这样欺负你?”

    一言不发的闻静心忽然道:“他俩兄弟没一个好的,一个是口蜜腹剑,一个是狼子野心。”

    闻静思骤然一惊,低叫道:“阿心,慎言!”

    雁迟看着压抑怒意的闻静心,虽有万千疑惑,还是缓缓地劝道:“小姐的话,在我这里便止了。以后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提起,不然,不止你父亲,几位兄长都会惹上杀身之祸。”

    闻静心抿了抿嘴,看了眼兄长,一掀车帘跳了下去。闻静思轻叹一声,看着小妹奔进家门,敲了敲车壁示意仆从,坐上雁迟身边道:“前几年我大病一场,阿心将这归罪于三殿下之过,从此对他便没有好感。平心而论,三殿下与我是君子之交,阿心时常对他无礼,他也一直宽容以待,实在冤枉地很。”

    一路上,雁迟有意无意地问了些朝廷现况,又问了两位皇子之间的恩怨,不知不觉便到了兽医馆。那医馆只是一个独门小院,半掩的门上并无匾额。闻静思遣了仆从去敲门,自己小心抱着兔子和雁迟等在门前。不一会儿,有个绿袄小童来应门,似乎没看见闻静思怀中的兔子,一脸淡漠地道:“我家师父不给人诊病!”

    闻静思笑着上前,将怀中卧伏的兔子露出来,道:“不是我们,是它!”

    那兔子被闻静心养的极好,皮毛柔顺光滑,粉`嫩的长耳朵微微竖起,一动一动地更添几分可爱。绿袄小童一声惊呼道:“好漂亮!”顺着兔子的背脊轻轻摸了两下,对闻静思道:“你等着,我问问师父。”风一般地跑了回去。

    雁迟皱眉道:“好没礼貌的孩子!能教出这样的孩子,师父恐怕徒有虚名。”

    闻静思道:“这位徐谦大夫看家畜是一等一的好手,上至凌元帅的爱马,下至平民百姓的鸡鸭,无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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