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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7
    无赖 作者:阿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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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写字楼,通话甫一掐断,便转回身来,细细端详崔然。

    崔然刚抽出一支烟衔到嘴上,打火机几次点不出火,低声爆一句粗口,摔入垃圾篓。

    黄至渝走来,递上一只银白色的。

    与顾伦相似的喜好。

    崔然兀自一笑,接来,点火,深吸一口,合眼,烟雾从口鼻中钻出,刚毅的轮廓似得到柔化,神色逐步放松。

    “假如我是你,必然把公司放在首位。”黄至渝语气淡然,“五十而知天命,陆建平在外把持有度,对顾伦只不过是之前一口恶气淤积,只要尝过一口,就不再会觉得新鲜。”

    崔然笑道:“届时我再把人要回来,该是我的,依旧是我的?”

    从某个方面说来,他并无损失。

    黄至渝并不表态,也无需再做表态。

    他的确是位能人,理性时候多过感性,面对祸端冷静自制,甚至能写出如证明题般条理清晰的分析公式,所得出的结论,必然也是最大限度降低弊端的最佳解法。

    然而他崔然不是能人,没有所谓的大智。

    他沉默过久,黄至渝似乎已经知道答案,另将话题岔开。

    既然崔然果决,事情无力回天,这一页便没有停留过久,自然而然揭过去,影响虽说大,倒也不至于地动山摇。崔然也没有精力在这件事上继续耗神,因为不出一个礼拜,便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来自黎冬琳。

    “离婚?”

    内蒙入夜寒气逼人,工作人员晚上聚餐,订的包厢,顾伦受邀,便也去凑了热闹,方才回到酒店房间,脱去羽绒服,坐在沙发上看书喝咖啡,一身寒意犹在。

    电话那头,崔然语调平缓:“只讲性格不合,双方自愿,儿子归男方,她移居回国。”

    “接回香港?”

    “当年丑闻传出,外祖母已经同她断绝关系。”崔然道,“假使我不管,就没有人再管她。”

    顾伦沉默,应了一声。

    崔然又道:“你说得对,血浓于水,她是我母亲。”

    眼睑下垂,对着咖啡吹了一口气,又在手中轻轻一晃,沉吟半晌,“但求心安,觉得值得,就尽管去做。”

    崔然忽然轻笑一声。

    顾伦喝一口咖啡,笑道:“这么开心?”

    安静时间有些长,顾伦能听见那边零碎的响动,大概是手上有小物什,正随手敲击桌面,时轻时重,频率混乱。

    声音戛然而止。

    “有些紧张。”声音略低,又短促。

    顾伦道:“平常心。”

    平常心。

    崔然登上前往伦敦的航班时,也如此告诫自己。

    黎冬琳这位丈夫是历史学教授,两人的儿子还不足十六,事实上崔然与他们素未谋面。见面时发现男人相貌远不及崔仲敏,但胜在文质彬彬,与黎冬琳出身相似。少年已经与崔然差不多高,混血原因,五官立体却不显夸张,更像黎冬琳,显得眉清目秀。

    崔然将一切打点妥当,不让黎冬琳吃一分亏,父子二人也对他礼貌有加,意外地顺利,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正面冲突。

    黎冬琳从始至终听从崔然安排,极少开口。

    两方配合,便没有耽搁过久,黎冬琳无意停留,崔然也没有散心的兴致,直接乘机返回。

    也是母子二人重逢后头一次坐下谈天。

    “几乎认不出你。”黎冬琳说。

    崔然平躺着,不止人随飞机悬空,连心也像是漂浮着,找不到着陆点。

    至今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黎冬琳也老了,她原本就算不上国色天香,如今肤色暗黄,毛孔粗大,眼角有极深的笑纹,原本的双眼皮也由于皮肤松弛而堆积为厚重的三层,像是要将算不上大的眼睛压垮。以前清瘦,如今有些驼背,胸`部更平,十分干瘪。她本就不爱化妆打扮,年轻显得干净温婉,如今总算是败给岁月——又或许与这位white教授的婚姻也算不上幸福美满,才令她至此。

    崔然不说话,合着眼假寐,不知多久,感觉一双柔软的手在描摹他的五官。

    “你太像他。”她说。

    崔然嘴角一咧:“你还记得他的模样?”

    黎冬琳沉默下来。

    崔然捉住她的手,让她逐一抚摸过自己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

    “比起你的danny,如何?”

    她与white的儿子,那个清秀的少年。

    飞机十分平稳,没有杂音,机舱寂静无声,黎冬琳的沉默像一条没有尽头的射线,钻往寂静更深处。

    崔然忽然想起顾菲说顾母偏心时候的笑声。

    返回后,崔然带着母亲去自己所有居所都走了一趟,经过斟酌,黎冬琳最终在海滨于市区两套别墅中选定了后者。不愧为母子,崔然虽说也钟意海滩,但更多时候住的就是母亲选中的这套。重新雇用佣人与厨师,崔然将母亲安置到家中,再为她采购各类生活用品。

    黎冬琳一眼看穿他很久不在这里住宿。

    “你的爱人不愿意见我?”满面笃定,她向来爱揣摩人性,且十分自信自己的判断。

    崔然一愣,便让她坐下喝茶,把顾伦的事细细与她讲述开。

    “他十分尊重你。”他道,“希望你也能够尊重他。”

    黎冬琳几乎瞠目结舌,一只手攥紧手上皮包,很久才松开。

    然后她失笑:“我不是不知轻重。”

    是自己亲口强调顾伦的地位,也是黎冬琳当年亲手毁去自身在儿子心中的地位,然而见她苦笑,崔然心上又禁不住一痛,好像让针尖扎一口。

    尽管如此,崔然还是没有出言安慰。

    黎冬琳礼貌虽在,但骨子里傲气过盛,而顾伦又过于谦和,今后接触,场面如何还未知。一人将他推入深渊,一人陪他共度困境,两者孰轻孰重,必须事先交代清楚。

    “所以你的生日,他也不能赶回?”黎冬琳道。

    崔然一时惊愕。

    又笑:“你还记得我的生日。”

    黎冬琳笑道:“十月怀胎,受尽苦痛生下你,怎么能不记得。”

    崔然低头垂眼,拨弄手指。黎冬琳燃了檀香,静气凝神,整颗心都是寂静的。

    许久,他嘴角一咧,竟然像个小孩一样笑起来。

    没有主动提要去给老崔上一炷香,崔然便也没有带她回顾伦住所的意思——如若想祭拜,葬礼时候就不该无影无踪。况且,老崔多半也不想见到她。

    头一天入住,崔然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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