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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长泽[重生] 作者:帝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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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掌成拳,闭眸淡道:“来人。”

    “去将记载着我姜国皇族与闻人一族的族谱宗卷尽数取来,不要漏掉任何一卷。”

    “是。”

    “……等等。把闻人琰也一同带过来。”

    三日之后,姜溯大胜归来。

    此战历时三日,姜溯成功击杀敌军主将,俘虏敌军副将偏将三人,缴获敌军剩余全部粮草,而姜国士兵死伤不足千人,是姜国少有的大胜。

    姜泽亲自迎姜溯于定西县外。

    虽是知晓此战已是万无一失姜溯必不会有事,姜泽到底还是止不住心惊胆战。若非出了那档子事,擒获姬铭后他必躬亲入山与姜溯并肩作战。等到这个人安然无恙地站在了自己面前,姜泽才豁然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姜溯愈发俊美坚毅的脸庞,几乎已是他前世身处朝堂中听闻前线传回捷报脑中想象的模样,心中酸甜难辨。

    他是如此想念姜溯。

    甚至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忍不住想要紧紧拥抱姜溯,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

    他也确实这般做了。

    只是方才拥抱姜溯,他便被姜溯身上未曾洗净的血腥之气冲的一阵。便瞬间反应了过来,在姜溯回拥前退后三步,止住呕吐欲。

    而此时姜溯双手只抬至半空,见姜泽如此反应,也是回过神来。而后他从容不迫地将这一动作临时改为合拳行了一军礼:“陛下鸿福,将士英勇,此战臣幸不辱命!”

    他身后一众武将跪地朗声齐道:“承陛下鸿福!”

    姜泽快步上前将姜溯扶直身子,下令犒赏众人,便拉着姜溯的手,直至将人拉回营帐。

    当然,此时众人并无觉察出任何异样。只当这两人兄弟情深并打算详谈这场战事,便纷纷领了各自兵马,想着即将到来的犒赏,喜滋滋散去。

    待侍卫提来热水,姜溯好生沐浴一番。他自然感觉到了姜泽先前下意识的抗拒,倒并不怪他。毕竟三日来这一身血污汗酸味连他自己都十分嫌弃,别说被他娇宠大的小孩了。

    洗去沾染着的一身血污,等姜泽替他擦净背擦干长发,姜溯方才感觉自己浑身轻松了许多。

    命张遗端上饭菜,两人开始用膳。

    大胜而归难得悠闲,心爱之人又在身旁,姜溯自然心情极好,甚至觉得这顿饭菜是人间难有的美味。他先给姜泽夹了一大筷菜,快而优雅地吃了大半碗;反观姜泽,只堪堪就着米饭将姜溯夹给他的菜吃了下去,却吃不下了。

    姜溯瞧着他这一动作,脸上笑意微敛:“阿泽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姜泽摇了摇头。

    他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趴进姜溯怀里,声中尤带一分鼻音:“我困……”

    姜溯放下手中碗筷,将人揽紧了一些,低声询问:“怎么了?”

    姜泽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吸着鼻子:“……哥哥不在,这几日我都睡不着。”

    姜溯笑了,“先用膳,一会我陪着你睡一会,好不好?”

    姜泽用双手紧紧圈着他的颈子,却是不肯抬头:“……哦……”

    此时已是十月末,定西县中有些凉了。

    用完午膳,姜溯将人横抱起来放到木榻上。他替姜泽脱了外衣,将人圈在怀里,像哄小孩一样轻拍他愈发削瘦的脊背。

    他深深凝视着姜泽一如既往不曾防备的睡颜。

    事实上,除了大胜而归的激荡与豪情,他心底也存了一分凄凉。

    此战之前,听闻太尉汇报己军与敌军伤亡人数时,姜溯心中只有豪情万丈。直至亲眼在战场中瞧见士卒们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他才恍然大悟,这才是战争。

    但身旁之人接二连三死亡,姜溯并未有任何恐惧或者沮丧——战争带来伤亡,但并非逃避战争一退再退,便是解决办法。事实上,真正能结束战争的方法,岂非正是一统天下?

    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有朝一日天下当真一统,却也不知是有多少难以叫出名字的,被历史遗忘的人,湮灭在滚滚长河中。

    姜溯心中百感交集,整整三日难以平静。

    但现在,他在姜泽身边,瞧着他安定平和的睡颜——也唯有在姜泽身边,才会有如此宁静与满足。

    姜溯亲了亲姜泽的眼帘,轻轻抵着他的额头闭目养神。

    等姜泽完全睡着了,姜溯才轻轻抽出身来。命守于帐外的张遗好好照料姜泽,他亲自去找了李御医。

    今日他家小孩虽极力掩饰,到底还是叫姜溯觉察出些许不同来。却是不知他不在的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李御医神色异常复杂。

    他细细凝视姜溯一番,再三确定眼前之人并未被姜泽同化,依旧是昔年那温和仁慈之人。便将姜泽叮嘱的“朕考虑清楚前不可将之告于姜王”抛于脑后,从善如流出卖了他。

    李御医是这样对姜溯说的:“陛下已无大碍,只是不知自己怀孕差些流产而已。”

    姜溯静默了半晌:“……你且再说一遍。”

    风有点大,好像没有听清。

    第34章 姜溯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姜溯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他活了二十一年,此前从不知晓任何有关男子孕育产子之事。是以乍然听闻姜泽怀孕甚至差些流产,姜溯几乎克制不住自己脸上微妙的表情,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来看李御医了!

    但他到底是温润宽仁之人,并未如姜泽般怒斥此人并下令将他拖下去砍了,只是冷着脸沉声道:“李御医……可是病糊涂了?”

    李御医面色略略苍白,下意识又环顾周遭。

    他们本就在角落之中,此刻虽有人注意,这般距离却是听不真切的。但兹事体大,李御医还是像做贼般将年幼之事同姜溯窃窃说了一遍。

    姜溯听完那个故事,面色镇定实则神思恍惚地打发了李御医。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方才缓缓走回营帐。

    日暮西山,十月末的夕阳其实已经很冷了。

    夕阳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长风吹的他的披风猎猎作响,使得他整个人仿若营地前悬挂着姜国旌旗的那根长木杆,独立而孤高。

    营帐距离军医处,不过百步路。姜溯去时脚下生风,却用了很久很久才重回营帐。

    姜溯在营帐前迟疑许久。

    先是命张遗去查李御医所言的古籍中记载的那一族人,而后深吸一口气,掀开帷幕走了进去。

    事实上,此时的他确实有些无法面对姜泽。

    也好在此时的姜泽尚在睡梦之中,是以姜溯便微缓和了脸色,在他榻前坐了片刻。

    他凝视着姜泽毫无防备的睡颜,发了片刻的呆;而后像是豁然醒悟,将李御医先前所言尽数推翻否决;继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眼眸忽然参杂了些许复杂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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