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仇记 作者:白日梦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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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寻上门来。
章桓正在御药房偏厅中吃茶,见了他便笑道:「来的正巧,老余适才送来些上等云雾,你拿一罐去尝尝。」
谢霖忙道了一声谢,又道:「今日来,实是有事求公公帮忙。」
章桓一挑眉,「何事?且说来听听,但凡是咱家管得着的,只管开口便是。」
谢霖遂道:「正是公公现管着的一件事呢。我家兄长前些日子修炼内息时因心神不定,险些走火入魔,好在不曾酿成大祸,只是一时半刻这功夫却是练不得了。家兄做的是走镖的行当,这功夫一搁下,不免心中不自在,多思多虑,晚间便睡得不大安稳。我原想着开几付清心凝神的汤药与他吃,无奈家兄性子倔强,最不耐吃药,只叫我莫要管他。我就这么一个兄长,哪里放心得下,便想着来公公这里讨些梦海棠回去,做成香囊与他带在身上,许是能管用些。」
那梦海棠乃是生于西域漠瀚国的奇花,只在冬末春来之际于冰雪未融时绽放,花朵艳丽似火,形如海棠,且气味清幽,久闻之有镇静安神之效,若将花瓣并蕊芯混入酒中服下,便可一醉七日,醒时不觉头痛,反是神清气爽,是以又唤作七日醉。十年前漠瀚国进献了一捧花种,因其花色鲜艳,又是每年于百花尚且凋零之际连绵开成一片,是以颇得众宫妃喜爱,便广种于御花园中,花开之际,时常有宫妃游园赏玩,待到冬雪化尽,花朵将凋未凋之时,便由御药房派人摘了去,晒干后收入药库之中,以备所需。眼下离着梦海棠开花之日尚远,谢霖采不得鲜花,便只得来御药房讨要。
章桓一听,失笑道:「咱家还当有甚了不得之事,原来不过要几株花去,这有何难,叫桐籽儿拿与你就是。」
说着将随侍的小太监唤过来,「你拿我对牌去药库里取些梦海棠出来。」又问谢霖,「一两可够用了?」
谢霖忙摆摆手,「无需恁多,三钱足矣。」
不多时,桐籽儿取了一小包干花来,谢霖装入袖中,又揣了章桓塞来的一罐茶叶,伺到下值,急匆匆便回了家。
因谢苇前几日出门往甘州走镖去了,此时家中只得谢霖一人,并一屋子济世堂送来的诸般药材。谢霖先是一一分拣开来,将梦海棠并冰片等几味药材研磨成粉,混匀后装入一只鲛绡纱制成的香囊中。这香囊乃是花了十两银子从京城首屈一指的锦绣阁购得,不足巴掌大小,上头遍绣蝙蝠祥云,针线精致至极,便是宫中绣娘的手艺也不过如此了。
待拾掇完这香囊,又将虎骨、接骨草、黑细辛等物入锅,熬制足有半宿,方取出来,用烈酒混匀,放于一只大肚敞口瓷坛中,用细纱布封好,搁在屋里静置三日后,那熬出来的药汁子方沉到了坛底,随后撇去上头酒液,取出下头沉淀的浓膏,复又上锅去熬,再加入研磨好的麝香、血竭、乳香、没药等,前后花了四五日,熬出一罐药香十足的续筋补骨膏来。
谢霖掐着日子,算计那玉姨娘头一遭方子已然吃完了,便又上勇毅侯府来,先到荣禧堂与蒋母针灸一回,待告辞时,掏出那只香囊,道:「前儿个自前朝药典中翻出一道古方,拿诸般药材合了制成香丸,日夜嗅其药香,有开窍醒脑凝心静神之效,于风瘫之症极是相宜,我便照着配了一付,装在这香囊里,老太君若不嫌弃,便拿去用罢。」
金荷上前接过,转呈到蒋母手中。蒋母识出是锦绣阁的手艺,见上头纹样精致稳重,又有药材清香自内透出,吸入肺腑,顿生一股清凉之意,不由笑道:「真是好东西,太医有心了。」
似香囊这等随身之物,富贵人家的女眷自有针线上人或贴身丫头缝制,再不会用外男送来的,只蒋母年纪已然老大,也无需再避嫌,且又是为着治病,遂吩咐道:「挂到我那七星杖上。」
眼下蒋母虽已能走动,腿脚到底不如以前,便有丫头在旁服侍,亦觉不便,长子便特特寻工匠用乌木制了只手杖送来,为着便宜,时时在身边搁着,这时另一个大丫鬟上前接过香囊,栓了上去。松石绿的香囊自乌木杖头垂下,倒也十分好看。
不多时,谢霖自荣禧堂告辞出来,才出院门,便见玉姨娘身边的丫头翠露并一个婆子等在门口,见了他一福身,「给太医见礼,我家姨娘正等着太医呢。」
谢霖遂跟在身后来了玉菡阁,诊脉之后,重又开过一张方子,删减数味药材,又添了鳖甲等物。
才开好,蒋晨峰便进得门来,礼见过后,谢霖拿出一只拳头大小的瓷罐,道:「此乃续筋补骨膏,有逐瘀消肿之效,于筋骨伤痛十分灵验,将军每日于伤处抹上一层,天长日久,自能见其好处。」
蒋晨峰接过来起开封口一看,罐中药膏漆黑油亮,便如一块上好墨玉,药香浓郁,忙谢道:「有劳太医费心。」
玉姨娘端茶上来,柔柔道:「老爷昨日还说腿疼得难受,不如现下便涂上试试。」
谢霖见状,亦道:「正是如此,将军且先试试,若觉不好,再将方子换过也使得。」
蒋晨峰自是从善如流,当即挖了一块膏药涂在腿上,只觉甫一接触皮肤,一阵火辣,须臾之后,便渐渐转为清凉,一盏茶后,那旧日伤处疼痛已然不见,筋骨处暖融融的,甚是舒服,不由大赞:「这膏药甚是好用,太医好手段。」
谢霖笑道:「将军用着好便成。我已将配制的法子交与济世堂,回头将军使完了这罐,只管着人去济世堂说一声,自有人送新的到府上来。」
旋即告辞离去。
第十八章
过不几日,谢苇自甘州回来,才洗去一身风尘,还不曾抱住谢霖好生温存一回,便先被惊了一跳,瞪圆双眼,错愕回问:「你方才说甚么?再说一遍?」
谢霖将章桓给的上好云雾沏了一壶来,与谢苇倒上一杯,自已也端了一盏,惬意品着,慢条斯理道:「我说,那蒋晨峰活不了多久,至多再有三个月光景罢了。」
谢苇见他神态自若,略一思忖,便也定下神来,啜一口香茗,问:「便是这几日得的手?」又一挑眉,「怎生做的手脚?」
谢霖放下杯盏,双目微阖,「也不是甚么新鲜法子,不过用毒罢了。」
说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多亏祖师爷留下的那本《毒经》,不然,又岂能这般容易。」
谢苇无意间也曾瞥见过那《毒经》上所载的诸般用毒法门,他于医药一途并无兴趣,看过便算,至今也只记得寥寥数种,晓得些毒蛇毒虫之属,自是猜不出谢霖如何施为,遂追问,「可会被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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