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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执手中棋 作者:一刀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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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不语。

    虚苍心中忐忑不安,小声问道:“师父,我刚刚那么说,可以吗?”

    “你还是太心软。”星主看着手中的仙草,慢慢道,“他这一生注定止于今夜,他的好友也会数月后被人偷袭死在洞府中,这场万法派的争权夺利,将因为你的话换一个赢家。”

    第三十六章

    虚苍抿唇,一脸懊恼。

    他本以为自己这番说辞万无一失,却还是不能让师父满意。

    “不过也好,得了这份意外收获。”星主看着仙草平静道,藏在袖中的另一只手指尖轻颤。

    “忘忧仙草?”虚苍不解地望向那三株仙草,“它虽然名为仙草,却只能致幻,师父要拿它做什么?”

    星主的心如同针扎,他抬眸看向自己的徒儿,勾起一抹微微的笑,张开双手轻声道:“虚苍,到师父怀里来。”

    虚苍的脸色立即通红,姣好的眉眼如同染了胭脂,听话的抬臂与星主相拥。他现在二十四岁,身形与师父相差无几,一样消瘦挺拔,只有身高还矮半寸。

    “时光太匆匆,不知不觉你就已经长大……”

    星主低声叹息,相拥的手慢慢的收紧。

    “师父?”虚苍把下巴搁在星主的肩上,晕乎乎地低唤道。

    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滴在他侧颈,虚苍想要抬头,却被师父按住。

    “师父你在哭吗?”

    担心师父落泪,虚苍不禁挣扎起来。

    “虚苍,你永远是师父最心爱的弟子!”星主轻声道。

    他抬起手,一把冰刃从后背刺进虚苍的心脏。

    虚苍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十指紧紧抓住星主背后的衣服,费力的抬起头与师父对望。

    星主眼角微红,神色却冰冷平静。

    修长的手指离开冰刃,紧拥的怀抱也慢慢松开,他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徒儿,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师父……为什……为什么?”虚苍张了数次嘴,终于嘶哑哽咽着问道。

    ——为什么要杀我?如果要我死的话,为什么以前又数次救我?

    “是我的表现……令师父失望了……失望了吗?”眼泪从虚苍的眼中涌出。

    星主缓缓地摇头。

    “虚苍,不是你的错,只是时间已经不够了。”

    “不够……什么……不……够……”

    虚苍流泪追问,面色惨白如纸。

    星主没有回答。

    鲜血不断从背后的伤口流下,虚苍抓着衣服的手指渐渐无力,身体一点点向下滑倒,身下的尘土被血迹染得暗红。

    ——这里是?

    泪水朦胧了双眼,虚苍这才发现他们早已瞬移出马车。

    空旷无垠的荒地上,巨大而繁复的阵法以他们为中心,蔓延方圆数里,暗红色的符文像扭曲的血痕。

    “师父……你要……做什……么……”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起,虚苍喘息着想要爬起,频死的身体使不上一点力。他扯着星主的衣摆低声呼唤,眼神绝望而悲伤。

    ——我只是想陪着你度过这一生,为什么……

    星主低下`身子,一点一点为他拭去泪水。

    冰冷的手指擦过脸颊,动作如同往日一般温柔。

    “师父……你曾经……说过……”虚苍艰难地抓住师父的手指,心中又是惶恐又是害怕,额间的血线开始有电光微闪,“被欺……骗死去……没有……清醒……死去……好……告诉……我……为……为……”

    ——师父!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星主的双指按在虚苍闪光的血线上,将拜师之日导入的那点本源收回。

    虚苍猛地抓紧星主的手指。

    “今日,你我师徒之情断绝。”星主慢慢道,无情地抽回手指。

    “不……”

    “你将拜入命殿。” 星主的声音如同寒冰,“这个重塑之阵会洗去记忆,忘忧仙草会编造过往,你的实力将与我相当,但是,从此,你与我再无瓜葛。”

    ——不要……

    虚苍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阵阵发黑,他挣扎着动了下手指,眼睛死死看着星主。

    星主取下手中的三枚戒指,扔在地上。

    巨大的阵法开始启动,暗红的光芒照耀星主冰冷的脸。

    红光将虚苍包围,却引起他的剧烈反抗,激荡的灵力几乎要震伤魂魄。

    “无情止爱,方可永保灵台清明。”

    星主冷冷的说道,命主的法杖凭空出现在手中,然后法杖刺穿虚苍胸口,将他死死定在地上。

    法杖内的命主之力开始注入。

    ——……不……

    黑色的瞳孔已经被红光占据。

    虚苍缓慢的合上双眼,一滴滚烫的泪从眼角划过。

    第三十七章

    程掌门去桃花岭取出酒后,直奔好友闭关的荒岛,洞府的石门一如往日,仍旧封闭严实,他却丝毫不失望,反倒挽起袖子,仔细打扫不远处的凉亭。

    竹帘被他拆下来冲洗再挂上,蒲团直接换新的,方桌反复擦过数道后,摆上了各类糕点冷盘,雪白的瓷质酒壶和小巧的圆杯整齐放好,一枝含苞待放的小玉兰插在精致的淡青色花瓶里。

    接着他沐浴擦身,刮胡挽髻,穿了一套崭新的衣物,套上最喜爱的那身鹤氅,连鞋袜也是全新,全部用藿香熏染。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时间才到寅时,程掌门站在洞府前凝神静待,一派器宇轩昂。

    辰时三刻。

    “曲兄!”程掌门低唤道,“程某可否邀你今夜一聚?”

    石门岿然不动。

    “曲兄,程某知道你现在清醒着,想……”

    程掌门没有气馁,继续对着门内低唤,话说到一半,沉重的石门慢慢升起,一个青年撑着油纸伞在门内看过来,面如傅粉,眼中含怨。

    “时至今日,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曲兄……”程掌门讷讷道,“我是来道歉的,当日继任掌门之事,都是我……”

    “成王败寇,曲湛输得起!”青年高声地打断他。

    程掌门语带艰涩,黯然道:“我知道曲兄为人坦荡,但为何你自那日后就闭关不出?七十年不见,我日日都在想你。”

    “想我?你与莲月恩爱甜蜜……”

    程掌门面露惊讶,连忙解释道:“曲兄,我和莲月只是点头之交,你千万莫误会!”

    曲湛恨声道:“我亲眼看到你和莲月在湖边幽会,说携手终生,不悔此情,还能有假吗?”

    闻言,程掌门先是疑惑,尔后恍然大悟,脸色急得通红道:“那天是莲月和我辞别!她与一个凡人书生相恋,想离开万法派与他携手终生,还哭着说自己不悔此情,只是愧对你这个师叔祖,希望我在她离开后能将此事转告给你!哪知道……原来你突然躲着我,在掌门之战上还对我毫不留情,都是为了此事!”

    曲湛一脸错愕,手中抓着的油纸伞差点滑落在地,他结结巴巴道:“所以你和莲月并、并没有?”

    “绝对没有!”程掌门毫不犹豫。

    曲湛喜不自胜,收了伞走到程掌门面前,笑意盈盈道:“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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