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 作者:春落花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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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们现在正在接近岛中心,大概在这里,再往里走半日,就到了外岛的边缘。”
他看了看天色,和顾微言商量:“师父,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罢。”
顾微言一脸疲倦地点点头。两人在周围洒上驱虫的药粉,顾微言采来几片宽大的阔叶,铺在了地上,和齐云和衣而卧。
两人休息了一晚,顾微言见他脸上还是没有多少血色,便道:“再等等吧。”
齐云摇摇头,他担心时间久了会有什么变故,因此强作精神,朝顾微言安慰地笑笑:“没事,别担心。”
顾微言顿了顿,没有应声,向前走去。
两人走了半日,眼见密林逐渐稀疏,正午的阳光透过枝叶洒了下来,晕出五彩的光晕。顾微言抬头望着那阳光,突然脸色变了,捂住了口鼻:“闭气。”
齐云觉得皮肤上起了一丝痒意,脑中有些昏沉。顾微言已拿出一颗药丸塞入他嘴中,微凉的指尖划过他的嘴唇,顿时一股清凉之气冲散了昏沉。
顾微言又取了一颗辟毒丹含着,观察四周。不知何时,起了淡红色的雾气。那阳光在这淡红色的雾气折射下,变换着斑斓的色彩,犹如一个五彩的梦境。
顾微言脸色阴沉,差点就中了这桃花瘴。
辟毒丹的药性不能持久,齐云携着顾微言加快了步伐。四周的雾气越来越浓,周围的景物逐渐被遮挡住,眼睛和皮肤逐渐刺痒起来。
顾微言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滑了下去,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齐云伏下身:“师父,抓牢我。”
有风从底下吹上来,将红色的瘴气吹得稀薄了些,他们这才发现竟在一个悬崖边。这是一个环状的山谷,桃花瘴便是从这山谷中蒸腾而上,散入四周的密林。
顾微言抬头,看到齐云手臂上青筋暴起,额头上冷汗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崖边碎石崩落,掉入深不见底的崖下,听不到半点响声。
齐云另一只手紧紧抠住崖上的石头,努力挤出一句话:“另一只手,也给我。”
顾微言静静地注视着青年,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他的脸。青年眉峰俊挺,眼眸深邃专注,薄唇抿出一个坚毅的弧度,是多年生活打磨出的硬朗可靠的模样。难怪耿家的女孩儿这样喜欢他。
齐云咬牙道:“师父,你还想什么,快抓住我啊!”抓住顾微言的手抖动的厉害,血顺着手臂蜿蜒,滴在顾微言脸上,开出一朵血花。
顾微言愣了愣,知道齐云身后的伤口崩裂了。
齐云感到痛,背部像要裂开了一样痛。但他不敢松手,只要他松了手,接下来的后果他相都不能想。是以他只能埋头拼命地抓紧,再抓紧。
顾微言眨了眨眼,齐云的血滴到他的眼角,腥甜的气息充斥了呼吸间,他看了看齐云,对他说:“松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
☆、镜中花(二)
顾微言眨了眨眼,齐云的血滴到他的眼角,腥甜的气息充斥了呼吸间,他看了看齐云,对他说:“松手吧。”
齐云没回他,试着想把他往上拉,然而一动便有细碎的石块崩落,另一只手下的石头隐隐也有些松动。他不敢再动,满脑子都是怎么把顾微言拉上来。
“不放手,我们两个都要掉下去。”顾微言顿了顿,“你松手,还能活着回去……”
“你给我闭嘴!”齐云忍无可忍,吼了起来,他望着顾微言,眼眶中浮出眼泪,“师父,我找了你六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抓住了你,你却对我说放手。
你有没有心?
顾微言闭了闭眼,齐云滚烫的泪滴在了他的唇上,既苦又涩,烫得他战栗。他心中忽然有一块地方柔软起来。小桥流水,芦花荡雪,他想有机会还是可以看一看的。终于伸出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齐云。
齐云另一只手硬生生在石上抓出带血的痕迹,另一只手抖得厉害,大喝一声,拼劲全力向上拽,顾微言一只手已经攀上了崖边,骤然一停,背后冒出细密的冷汗。
离齐云不到半尺的,不知何时游来一条色彩斑斓的蛇,蛇头翘起,一动不动地盯着两人。顾微言只看一眼便知道这是一条剧毒的蛇,若是咬上一口……
齐云也发现了,他趴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竭力保持不动,一时间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两人一蛇保持着诡异的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齐云脸色发白,鲜血已经把他垂下的那只手臂染红,粘稠的血液结成块。毒蛇慢悠悠地从树枝上滑下来,一点一点接近两人。
这个距离,倘若齐云能动,瞬息之下,尚可全身而退。
顾微言想了又想,很是平静地松开了一只手,去掰齐云的手。齐云瞪视着顾微言,泛白的双唇一个劲地抖。
顾微言看到他眼里的祈求,狠狠心,不再看着他,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
指尖滑落,齐云手指徒劳地抓握,只抓到满指清风。
顾微言一生中从未有过如此轻松的时刻,他闭着眼,舒展双臂,任凛冽的风从身侧呼啸而过。他想,倘若把这个作为人生的结尾,也是很不错的。
然而腰间一紧,一个人已经牢牢地抱住了他。他还未睁开眼,便“砰”地一声掉入水中。悬崖之下,竟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湖泊,被桃花瘴遮掩着。
两人筋疲力尽地爬上了岸边,瘫软在地。齐云面色铁青地望着顾微言,张了张唇,似要说什么。顾微言等着他的怒火,谁知他向后一倒,昏厥了过去。
齐云缓缓睁开眼,他浑身酸痛,周身火烧火燎,眼睛已烧得发红,迷迷糊糊望去,一片红彤彤的迷蒙。
他身上中了桃花瘴,背上的伤再次裂开,严重失血,又从高空掉入湖中,几番折腾下来,去了半条命,幸而体内真气浑厚,护住了他心脉。
冰凉的水流入嘴中,他像沙漠中干渴到极点的旅人,拼命吸吮着,好半天,才呼出一口气,气息滚烫。他实在是没有力气,眼睛又慢慢闭上。
顾微言从湖边回来,齐云已经醒了,只是精神不太好,昏昏沉沉地靠在石头上。他将新采来的草药放下,伸手摸了摸齐云的额头,还是有些烧。
齐云唇色发白,脸上却有些红,眼睛无神地半睁着。顾微言起身,手被抓住了,齐云手心滚烫,他声音嘶哑:“别走……”
顾微言抿着唇想甩开他的手,但是看到那双满是伤痕,结满了血痂的手,不由自主地顿住了,好半天,才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我不走,你需要药治伤。”
齐云睁着无神的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顾微言指了指一边的草药。齐云又看了看他,确定他没有骗自己,才迟疑着放了手。
药物相生相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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