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迟暮踏红尘 作者:箜篌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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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送了性命,还差些身首异处。”
十八是慕忆一手带出来的人,直到两年前才被分到慕四手下帮忙打理第四楼的事物。追随慕忆的五年内,游走在时间最阴暗的边缘,杀过人,放过血,也经过慕忆最残酷严苛的训练。然而不论是带他执行任务也好,进行惨无人道的训练也罢,慕忆给他的印象都是理性睿智,面上永远是平淡无波的表情。像按时运转的日晷不曾差过毫秒,又像是绷紧的弓弦。
他几乎没看过慕忆笑。
有时十八觉得这样活着未免太累了,但他也和追魂阁的一员一样,永远仰望着、钦佩着、甚至也都在下意识地依赖着。这是他头一回看到慕忆这般不知所措的表情,那么茫然。
他又跪了下去,“阁主万勿要这般说,二楼主那样的事情……又有谁能够预料到?”
这回慕忆未曾扶他。
“我一定会杀了慕二,灭赵家,给追魂阁为他而死的亡灵一个交代。”慕忆又回头看了眼孟思源,“你先回去,莫要跟着我引人注目。”
只那个瞬间,慕忆的表情又恢复了平淡。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师傅……”床~上那团圆~滚滚的小肉~球动了动,睁眼朦胧唤道。
十八见此,眼中划过一阵奇异的光芒,却也低首,不动声色地退出了房间。
此时已是深夜,孟思源醒来时只是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过了好久也没人答应,他的意识慢慢回笼,发现慕忆正抱臂在床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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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他就是怕一个人被扔下嘛,为什么眼神这么恐怖?后背都被看得凉飕飕的了。
“我不收徒,既然不烧了,你走吧。”慕忆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体温已恢复正常,凉凉地下了逐客令。
“师尊……不要抛弃我啊啊!”孟思源眼里含~着一包泪,水汪汪的,脸上全是无声的控诉,这表情让慕忆不禁又回忆了回忆——他似乎没有答应过吧?
慕忆不着痕迹地往后又退了两步,保持安全距离,避免那只稚~嫩的爪子扒到自己刚换过的衣衫上。
哎那眼神是什么?矜贵、高高在上,带着一点……毫不掩饰的嫌弃?
“追魂阁是杀手组织,孟家后人与我追魂阁,不当扯上半分关系。更何况,我连你为何会被一路追杀都不清楚,救你一命纯属顺手,为何还要替你挡灾?”慕忆已经开始后悔了。
没错,是非常的后悔。
“拜师大礼已经行过了。”孟思源平静地陈述道,“三叩首后,即为师徒。为人师者,必定诲人不倦,以提点指导为己任,遮挡风雨者也。”
话说的一本正经,可惜平仄不齐,不过是装大人罢了。这话若是青年人说出来,定然会被嘲笑,可经孟思源这般点着小脑袋,一字一句念出来,倒有些说不出的可爱。
嘶……师尊周围怎么感觉更冷了呢?明明快夏天了呀?
慕忆挑眉,正待说什么,忽然无声停顿了一下,接着动作极其缓慢地跪倒在床边,一手护住胸膛,一手紧扣床沿,用力到指尖上的甲片都泛着青白的光泽。
“怎会……是……今日?”
“师尊!”孟思源惊得几乎跳起来。
一瞬间他以为慕忆竟是要给他跪回来,再赶自己走。然而再定睛一看,慕忆星眸半阖,只几个呼吸间,面上淡淡的绯色全部褪成不正常的惨白,额间已有冷汗渗出。
“师尊?”孟思源拔高声音。
这次慕忆再未回答他。
孟思源看着他比宣纸还要苍白的面色,小心翼翼地挪上前,想扶他一把。然而慕忆出手如电,已制住孟思源所有大~穴,连同哑穴也一并点住,目若寒星。他不允许在他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有任何可能的危险在身边。
“……”孟思源的眼中充满了疑问和惊讶,身子倒了回去,落在柔软的床褥间。
此时慕忆额间冷汗已滚滚而下,做完这些动作之后他便半扶在床沿,竟是无力再站起。
早知道如此,说什么也不会让十八先离开。
熟悉的疼痛感从心口蔓延全身,慕忆攥紧胸前的衣服,眼前一片漆黑,痛得几乎说不出一个字。
胸膛内的心脏剧烈地跳动,气海翻腾暴走,血液澎湃的冲击过血管,他如同被遗留在岸上的鱼一般大口地深呼吸几次,仍未感觉有所减轻。
慕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引导内力游走梳理紊乱的真气,将逆行的真气努力归拢到丹田之中。
孟思源双目瞪大,看着慕忆。很是着急,却丝毫帮不上忙。他年纪还太小,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慕忆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但在他稚~嫩的心中,似乎已经明白。眼前这个人,戒心太重了,根本不相信自己——即使他刚刚还跟在慕忆屁~股后面叫了师尊。
熬过去便好了,慕忆封住自己几处穴位,才觉痛感微轻。
发作的时间比慕忆所预计的早了三天,慕忆本以为至少能等到他离开苏州,同慕四汇合,没想到竟是在这样危险的地界,猝不及防地又发生了。
“阁主……怎的来苏州也未通知属下?教属下好生失落。”一把低沉男声从门外传来。
慕忆在听到的一瞬间瞳孔微缩,浑身紧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6 章
慕忆在听到那个声音的一瞬间瞳孔微缩,浑身紧绷。然而他的第一反应是抓起床~上动弹不得的孟思源,连同自己佩戴的碧水一同,扔到了床底下。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地极快,几乎在慕忆刚挨回原处,门便同时被踹开了。
正是多日不见的慕二。
即便叛离追魂阁,慕二仍是一身黑衣,短打装扮,显得干练精瘦。身后跟着十余人,慕忆能感觉到整个房间所有的出口已被封锁,水泄不通。
慕忆眯了眯眼,“原来是你。你还未离开赵家?”
此时慕忆坐在床沿,面色已恢复如常,除了苍白一些之外,竟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唯一一点难以察觉的是,他拢在袖中的手指已深深陷在掌心中,因为强忍痛感而微微战栗。
“阁主来苏州,属下自当早早迎接。”慕二恭恭敬敬道。这样恭敬的态度,若不是他身后跟着的那一群人,还有尚未完全恢复的右肋,慕忆真是以为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是么?”慕忆嗤笑一声,不再回答。
“属下在城门口见到阁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只是,这回为何不见同阁主一齐进城的那个孩子呢?”慕二仿佛未看到慕忆的冷笑,径自问道。
“莫不是……被阁主藏起来了?”目光阴沉地扫过屋子,未发现第二人。
慕忆低咳两声,“你找他作甚?”
“那个孩子……阁主与属下不都是心知肚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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