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妻 作者:花纤骨
228-232
228:爬也要爬到她的身边去
郞伟铁青着脸站在病房的门口,他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秦彦凌的衣领,将他从病床上抓起来。
“诶,你干什么?!”费诗依惊呼,拉住郞伟的手臂。
郞伟手臂一挥,就把费诗依挥倒在了地上。
他扬起拳头,在那铁拳要打到秦彦凌的脸上时,又蓦然顿住了。
他的琥珀色的眼地盛满了怒火,似乎恨不得将秦彦凌千刀万剐。
秦彦凌一脸的平静,俊美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变化。
犹豫了一下,郞伟松开秦彦凌。
秦彦凌的身体重重地落回床上,这一下,他本来就受伤的身体更加的疼痛了,他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
“你这个混蛋!如果不是看在你也受伤了,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揍你一顿!”郞伟气不过,他握紧拳头,那拳头蓄势待发,似乎随时都会往秦彦凌的身上挥去。
费诗依从地上爬起来,连忙替秦彦凌盖好被子,“你快出去!否则我叫保安了!”
秦彦凌抬了抬手,示意费诗依不要说话。
“秦彦凌!为什么每次你的出现都会对白洁蓝造成伤害?她做杀手那么多年,都没受过什么伤,可自从认识你之后,两天一小伤,三天一大伤。你怎么这么可恶!她身体上的伤就不说了,可是她心里的伤你知道有多严重吗?”
郞伟愤怒地朝秦彦凌怒吼,“你知道洁蓝为什么会失忆吗?是你!都是因为你!你把她伤害得太深,她的潜意识里是想要忘记你,她是选择的遗忘!医生说过,如果她自己的潜意识里不想记起那些过去,无论使用什么医疗,她都不会好起来的!”
秦彦凌一怔。
深邃的眸子里是受挫的神态。
他看着郞伟,声音沙哑地问道:“是这样吗?是因为想要忘记我的存在,才失忆的吗?”
“是的!没错!”
秦彦凌的眼眶微微地泛红,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
他还以为洁蓝失忆是因为脑部受了重伤,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他。
她当真就那么恨他吗?
起先是宁愿死都不愿意在他身边,后来放弃了仇恨也不愿意记起他。
可是,他从没有忘记过她啊。
这六年,他没有哪一天没有想她,也从未停止过寻找。
看见秦彦凌呆滞受伤的神态,郞伟有些于心不忍。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丢下一句,“我警告你!不许再接近她半步!”
语毕,郞伟就气匆匆地离开了。
“彦凌,你怎么了?你别吓我。”费诗依轻轻地摇晃了一下秦彦凌的身体。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眼睛里氤氲的泪水渐渐流出。
费诗依惊愕。
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秦彦凌流眼泪。
突然,秦彦凌一把扯开了手背上挂着点滴的针头。
“彦凌!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找洁蓝,我要问问她,到底有多恨我!我要问问她,到底怎么忍心有了我的孩子还要离开我!”秦彦凌的情绪有些失控。
费诗依再次被震惊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彦凌,“你,你说什么?你的孩子?”
费诗依整个人僵硬在了那里,脸上扬起讥讽的笑,什么意思?难道白小爱是秦彦凌的女儿吗?
这一刻,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白小爱的身影。
从那个孩子的年龄看来……
不!不可能!
这算什么,她想法设法地想要为彦凌生孩子。
而白洁蓝竟然……
秦彦凌掀开了被子,滚下了床。
费诗依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绕过床尾,来到这一头扶住秦彦凌。
“彦凌!你先躺好,等伤势好点了再去看她好吗?”
“你滚开!”秦彦凌用力地想要推开费诗依。
可是身上的骨头几乎都散架了,他本使不出力气。
看见他这副痛苦狼狈的样子,费诗依哭了起来,哀求道:“别这样,彦凌,我求求你了,别这样好吗?”
这样的秦彦凌,让她好心疼。
秦彦凌抓住费诗依的手,泛红的眼眸激动地看着她,说道:“带我去见洁蓝!”
费诗依哭着摇了摇头。
你是我的老公啊!让我把自己的老公送到别的女人那里,不,我做不到!
秦彦凌松开费诗依,往前爬着。
今天,他就算爬都要爬到白洁蓝那里去!
费诗依抱住他,泣不成声,“彦凌……”
“我要去找白洁蓝,你别拦住我!”他的脸色来越苍白,身上包扎的伤口在剧烈的挣扎上渗透出了新鲜的血。
费诗依着急了,她只得妥协。
“好好,你别激动,我这就送你过去。”她真怕这样下去秦彦凌会出什么事。
让秦彦凌坐到了轮椅上,费诗依推着他朝白洁蓝的病房走去。
每走一步,费诗依的心就更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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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白洁蓝的病房门口,秦彦凌的双手突然握住了轮椅的两个轮子。
费诗依无法将轮椅再往前推一步。
“怎么了?”费诗依问道。因为刚才哭泣的原因,她脸上致的妆容已经有一点花了。
苍白干裂的嘴唇轻轻启动,他说道:“我想自己进去。”
费诗依点了点头,松开了轮椅,替秦彦凌打开了白洁蓝病房的房门。
229:恢复记忆了?
秦彦凌自己滑动着轮椅进去了。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白洁蓝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秦彦凌来到她的床边,看见她的头上裹着白色的纱布。
看来,她比他伤得要严重。
他伸出去的手有些微微地颤抖,想要抚她的脸,最后却停在了空中。
犹豫了一下,秦彦凌缩回了自己的手,难过地看着她。
在她昏迷前她叫了他的名字,那一刻,他感觉她已经记起了过去。
秦彦凌本来是满腔的悲愤,当看见白洁蓝苍白的面孔时,刚才激动的情绪突然平静了下来。
万一她还没有想起来,他又质问她的话,一定会让她难过,还会刺激到她。
今天上午在车上,就是电台里熟悉的音乐刺激了她。
“洁蓝……”他轻轻叫了下她的名字。
白洁蓝静静地躺在那里,垂下去的眼睑遮盖住了她美丽的双眸。
秦彦凌伸出双手,将白洁蓝的手捧在手心,放在脸上,动作轻轻地,怕将她惊醒。
“洁蓝,你真的那么恨我吗?可是你我两家,本就没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啊,你宁愿忘记我……”秦彦凌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他对她的爱,无法自拔。
即使知道她是杀父仇人,他都狠不下心来了。== 六年前心狠,是因为一时无法接受。
在她始终的六年时间里,他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
他以为,再次与她相遇的时候,他一定会报仇。
可是真的看见她了,他又于心不忍。
更何况,如今还有小爱。
小爱是她们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小爱那么可爱,他绝对不能伤害她。
他心里想好了很多很多要对她说话,可是现在看着她,所有的话全都说不出来了。
千言万语,都汇成了苦海,无法表达,无法言语。
于是,他就含着泪,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代替了一切。
郞伟、杨芷熙和灵子走了进来,郞伟看见秦彦凌,突然怒火中烧,上前来一把将他拉开。
费诗依见状,跟了进来。
“你给我出去!”郞伟指着门口,朝秦彦凌低吼道。
此刻的秦彦凌,看上去颓废极了,以往那凌厉的气势,早已经烟消云散了,他那双好看的眸子,完全沉溺在了悲痛中。
费诗依扶住他的轮椅,“彦凌,我们走。”
“不。”秦彦凌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双手静静地抓住轮椅的两个车轮。
杨芷熙见状,有些心疼,可是那么多人在场,又不能表现得太过。
“秦彦凌!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都把洁蓝害成这样了,你还嫌她不够惨吗?到底要把她伤害到什么程度,你才会罢休啊?”郞伟气得脸色微红,宽广的额头上能看见筋脉。
他努力的压低声音。
灵子上前拉住郞伟,小声劝道:“阿伟,这次是车祸,秦彦凌也受伤了,你就别说这些了。”
郞伟只是太生气了,所以一时间也不讲理。
在他看来,就是秦彦凌害了白洁蓝,毕竟,白洁蓝是秦彦凌的车上出事的。
秦彦凌开口说道:“我不想解释太多,我只是想在这看看她。这件事情的确是我的责任,医疗费用我会全部负责。”
听见这句话,郞伟更加的生气了,他冲上去似乎想要揍秦彦凌,两只胳膊却被杨芷熙和灵子拉住了。
“你这个混蛋!还说这些!你以为你有那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吗?你以为你们秦家是名门贵族,你高贵,所以就可以随便伤害人吗!?”郞伟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在今天彻底的爆发了。
只有他最了解,白洁蓝有多么的痛苦。
床上的白洁蓝轻轻咳嗽了一下,众人的视线立马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郞伟快步来到床边,焦急地看着她,刚才还愤怒的声音此刻就变得如水般温柔,“洁蓝,你醒了吗?”
白洁蓝睁开眼睛,朝郞伟虚弱地笑了笑,“阿伟。”
“洁蓝!你终于醒了!”灵子开心的眼泪汪汪的,她扑上去说道:“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杨芷熙瞪了她一眼,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呸呸,看我说的什么话。”
三个人都围在白洁蓝的病床边,费诗依和秦彦凌则隔得远远地看着这边。
好几次费诗依都想用力将秦彦凌推出去,可是他的手却紧紧地抓着轮子。
“谢谢你们。”
白洁蓝的苍白的脸上始终有着淡淡的微笑,就像六年前,不管有多么不开心的事,她都会保持着那种淡淡的微笑。
“洁蓝,你没事就好,好好的休息,你放心,小爱我们在照顾呢。”杨芷熙连忙说道。
白洁蓝点了点头,又咳嗽了一下。
“洁蓝,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杨芷熙轻轻地推开灵子,离白洁蓝更近一些,细心地替她掖了掖被子。
“芷熙,真好,又看见你了。”白洁蓝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杨芷熙疑惑了一下。
“苏姨还好吗?好多年没有看见她了。”
白洁蓝的这句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杨芷熙和郞伟面面相觑了一下,问道:“洁蓝,你……怎么还记得我妈妈?难道,你恢复记忆了吗?”
230:记起了所有,唯独忘记了他
白洁蓝点了点头,“恩,我都想起来了,忘记了你和苏姨六年,真的很惭愧。”
杨芷熙的眼里储满了激动的泪水,“你记起来了就好。”
洁蓝回来的这些日子里,对她总是冷冷淡淡的,没有当初那种姐妹的感觉,现在她终于恢复了记忆!
秦彦凌坐在轮椅上,听见白洁蓝恢复了记忆,心跳蓦然加速。
洁蓝恢复了记忆,是不是就意味她变回以前那样恨他?
灵子挤了上去,他们几个人遮住了秦彦凌和费诗依的视线。
灵子抓住白洁蓝的手,问道:“洁蓝,你也记起我了吗?真好……”
“当然记得,对了,你跟学长现在怎么样了?”白洁蓝问道。
提到萧子明,灵子的脸颊刷地一红。
“洁蓝,你好好养身体,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去吃麻辣烫,好不好?”
“好啊,当然可以。”白洁蓝的眼眶里有盈盈闪烁的泪水。
虽然父母去世的早,可是她有这帮朋友,她为此感到幸运。
要说白洁蓝恢复记忆了最不开心的,当然就是秦彦凌和郎伟了。== 郎伟不开心,因为她觉得这些年来的白洁蓝是开心的,如果回到了过去,她还会活在痛苦中。
可是,她竟然恢复了记忆,那就证明,他的潜意识里,希望能够想起秦彦凌……
而秦彦凌不开心,当然是担心白洁蓝想起了过去,就不会在对他展露笑颜。
秦彦凌垂下眼眸,暗自谈了口气,他转过头对费诗依说,“我们走吧。”
他的双手,终于松开了轮子。
白洁蓝听见他的声音,朝她看过来,她叫住他,“秦彦凌。”
秦彦凌愣了一下,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你有没有什么事?伤得严重吗?”白洁蓝温柔地问道。
秦彦凌的双手重新放在了两只车轮上,他缓缓地往前面滑动,来到白洁蓝的病床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白洁蓝的反应让他们都很惊讶。
“我没事。”秦彦凌苍白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一下,“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要约你去喝咖啡,就不会发生车祸了。”
费诗依听见这句话,眉头一蹙。
在秦彦凌的眼里,完全无视了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的存在。
白洁蓝摇了摇头,“你不用道歉,这不怪你。”
郎伟很想一把将秦彦凌拉出去,可是现在的白洁蓝什么都想起来了,他怕自己那样做会让她不开心。
“洁蓝……”秦彦凌沙哑的声音叫了白洁蓝一声。
“恩?”
“以前的事,我也有错,你……还恨我吗?”他问道,眼神却不敢与他直视。
白洁蓝疑惑地皱了下眉,笑道:“什么事啊?我恨你做什么?你挺好的啊,上次小爱在游乐场走丢了,还多亏了你照顾,而这一次车祸的事情你本就没有错。”
在场的人全部一脸的不解。
秦彦凌错愕地看向她,“洁蓝,你……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
白洁蓝点了下头,“对啊,所有的过去都想了起来,可是……”
她停顿了一下,脸上有愧疚的表情,“可是我还是想不起来曾经和你到底发生过什么,或许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吧,我都忘记了……”
她抱歉地笑了笑。
好像突然被人一把扼住了呼吸,秦彦凌深吸了一口气,微红的眼眶里闪烁着泪水。
他努力地遏抑住眼泪。
这么说来,白洁蓝想起了所有的人,唯独没有想起他。
也就是说,在白洁蓝的记忆里,秦彦凌这个人,是完全空白的,只有这几日的记忆。
灵子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白洁蓝和秦彦凌这对苦命鸳鸯,一向开朗的她,都觉得有些心痛。
费诗依倒开心了,她上前来推住秦彦凌的轮椅,说道:“没错,你们的确是普通的朋友,所以记不记得起来都没有什么关系。彦凌,我们还是走吧。”
秦彦凌愣在那里,好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这一次,他没有在坐挣扎,任由费诗依推着他往外走。
郎伟默不作声地看着白洁蓝的表情。
这时,护士小姐进来了,看见这么多人在场,她惊呼道:“病人才刚刚醒,需要安静,你们怎么都围在这里,这样哪有清晰的空气!”
护士有些生气,看见了秦彦凌,脸上又赶忙挂上了谄笑,“秦先生,您怎么下床了,快回去吧,这样对您的伤势不好。”
“好了,我们都出去吧,让洁蓝好好安静下。”郎伟说道。
所有人都念念不舍地走了出去,护士小姐也出去拿药了。
坐在轮椅上的秦彦凌则如行尸走一般,脸上布满了失落。
他感觉自己快崩溃了,心痛得无以复加。痛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好像有一块大石头狠狠地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去,让他感觉要窒息了。
洁蓝记得所有人,忘记了他……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他!?他当真那么可恨吗?
郎伟了看了一眼秦彦凌,对灵子说道:“灵子,小爱快放学了,你去幼儿园接下她吧,直接把她接到医院来,洁蓝一定想看见她。”
“好的,我这就去。”
“阿伟,我还有点事,也先走了,你照顾好洁蓝。”杨芷熙说道。
“恩,我送你出去。”
白洁蓝已经下了床,她的身体无力地靠在门口,悄悄地伸出头看着秦彦凌离去的背影……
231:肩膀借你靠
隐忍了很久的泪水,在这一刻倾斜而出。
眼泪一滑落而出,所有的伪装就在顷刻间崩塌了。
她在心里说着:
彦凌,对不起,对不起……
你没有错,错的全是我,是我误会了你们秦家。
所有的真相我都知道了,我盲目的想要报仇,给你带去kauai了那么多的痛苦。
我还害死了你父亲,可是你竟然……你竟然已经不再恨我。
我不怪你当初对我造成的伤害,因为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我,是我先伤害了你。
我记得你,当然还记得你,可是彦凌,我该怎么面对你,怎么面对现在的局面。
你有了妻子,还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女儿。
我毕竟害死你的父亲,我相信你是爱我的,可是你的心里深处也是无法接受那个事实,所以,如果我记了你,我们该如何面对彼此。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做普通的朋友,让我偶尔可以看见你,可以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我也想起来了,小爱是我们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她。
原谅我选择这样做,我没有别的办法……
原谅我得逃避……
白洁蓝看着费诗依推着秦彦凌离去,伤心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可还是有哽咽声从指缝间溢出。
白洁蓝的另一只手按住口,心里好痛,好像在滴着血。==
她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头在那里啜泣着。
“洁蓝……”温和的男声在她的头顶响起。
她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眼,看见面前出现的一双男士鞋。
抬起头来,是郎伟。
“阿伟……”她连忙擦了下眼泪,“你,你还没走。”
“洁蓝,不要在我面前伪装了,我都知道,我早就看出来了,其实你已经记起了所有的事情,当然也包括秦彦凌。我说过,在我面前,你可以放下一切的伪装和防备。”
郎伟靠近一步,伸出手楼主她的肩膀,“来,肩膀借你靠一靠,哭出来心里会好受很多的,你别憋着了。”
在法国的六年里,白洁蓝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都说流眼泪是排毒的。
他知道白洁蓝心里难过,也希望她哭出来。
白洁蓝顺势依靠在了郎伟的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纤细的身体在他的怀里微微地颤抖着。
郎伟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地安慰着:“没事的,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不是还有我再身边吗?”
听见郎伟这样说,白洁蓝哭得更加伤心。
郎伟将白洁蓝扶着躺回了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说道:“你好好睡一觉,秦彦凌的车子都撞变了形,但是你和他都没有事。不是有句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所以你放心,你和秦彦凌都会没事的。”
郎伟心里虽然难过,虽然讨厌秦彦凌,但是为了安慰白洁蓝,也不得不这样说。
“阿伟,谢谢你。”白洁蓝的眼睛微微地红肿,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眸子看上去楚楚动人。
郎伟伸出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傻丫头,跟我说什么谢谢,你好好休息下,什么都别想。我先出一趟。”
“恩。”
白洁蓝点了点头,在郎伟转身要走的时候,她又连忙拉住他的手,“阿伟!”
“怎么了?”郎伟回过头来看着她。
“替我保密好吗?”
“好的。”
他们依然这样默契,只有郎伟最了解她,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所以一眼就看出了她刚才在众人面前的伪装。
“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白洁蓝有些奇怪。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做是否会让你心里开心。”
其实,他当然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善良的洁蓝一定是无法接受自己害死了秦彦凌的父亲的事实,她不怪苏琳丽那样对她,她一定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一定是无法面对秦彦凌,所以才选择逃避。
“好了,你好好睡觉。我也不出去了,就在这里陪着你,好吗?”
“恩。”
白洁蓝闭上了眼睛,有郎伟坐在身边,心里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他总是能这样的保护她,给她一个安全的环境,让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会替她处理好。
她好像做了六年的梦,梦中是单纯的生活,梦中也渐渐对郎伟产生了依赖。
梦醒后,她想起了所有痛苦的过往。
她是夜蝶女,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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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费诗依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秦彦凌的身边。
秦彦凌在这几天里,总是失魂落魄,他常常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眼神空洞。
有的时候,还会有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而出。
费诗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因为这样,她更加的痛恨白洁蓝!
这几天,秦彦凌也没有再要求去看白洁蓝。
一直到一个多星期后,秦彦凌的神状态才好了很多。
他的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没有人能够看清楚他冷漠的外表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费诗依忍了好久,决定问出心里的疑惑。
232:你忘了 ,我记得。
“彦凌,那个白小爱,是你的孩子吗?”费诗依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秦彦凌原本淡漠的神态终于起了一丝涟漪。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紧抿着得薄唇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费诗依无法从他的表情里猜测出什么,心里担心不已,她坐过来拉住秦彦凌的手,有些激动地问道:“告诉我!白小爱是不是你和白洁蓝的女儿?是不是啊?”
她感觉很不安,好像自己的位置随时会被白洁蓝取代。
秦彦凌依然不说话。
“你是默认了吗?她是你的女儿对不对?那你是不是要跟我离婚,要娶白洁蓝,要对她负责?”
秦彦凌看向面前一脸患得患失的女人。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清冷的笑。
秦彦凌明白,费诗依不过是担心她总裁夫人的位置不保。
其实,谁做他的妻子他都无所谓,本就不在乎。
因为在他的心里,妻子并不代表就是自己所爱。
虽然曾经想过,绝对不能步秦超宏的后尘,一定要娶一个自己所爱的女人。
可是自从娶了费诗依,他就改变了这个想法。
婚姻,不一定代表爱。
“彦凌,你说话啊!”费诗依不安地摇晃着他的手。
秦彦凌轻启薄唇,冷漠的声音从嘴里溢出,“这重要吗?难道你就这么想我娶白洁蓝,然后承认白小爱是我的女儿吗?这对你似乎没有好处吧。”
费诗依一怔,立马明白了秦彦凌的意思。
她的脸上露了微笑,“好,我不问了,我什么都不问,我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费诗依轻轻地靠在秦彦凌的怀里,“彦凌,以后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好吗?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会让你开心的,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秦彦凌面无表情,说道:“去给我办出院手续,我想出院。”
费诗依抬起头来,脸上布满泪痕,“你想回家吗?”
“恩。”他淡淡地应道。
回家?那是家吗?那不过是一个空洞的躯壳,因为里面,没有他爱的人。
“好,我这就去办出院手续,我们回家。”
费诗依擦拭了一下泪水,起身走了出去。
她一直担心在医院里秦彦凌和白洁蓝碰面的机会多,所以现在回家,她当然开心,而且医生说了,秦彦凌的伤势只要修养下就好了,反正家里也有医生。
*************
白洁蓝站在窗口,看见秦彦凌被扶上了豪华的房车里。
她看着他的车子渐渐走远,心里也越揪越紧。
“洁蓝,怎么下床了?”郎伟带了煲的汤过来。
白洁蓝不经意地叹了口气,转过身走到床边坐下。
郎伟走过来,看了一眼窗外,明白了白洁蓝的心思,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可是,他不愿意提起白洁蓝的伤痛之处,而白洁蓝却开口问道。
“秦彦凌出院了是吗?”
“恩,刚刚出院的。”
“他的伤还没好吧,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她的语气里,透着担心。
郎伟笑了笑,“秦家也有好的医疗设备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他是在躲我吧……”
“什么?”
白洁蓝那句话说得很轻很轻,郎伟没有听清楚。
“没,没什么。”
她朝郎伟淡淡地笑了笑。
心想,秦彦凌一定还是有些恨她的吧,他的伤还没好就出院了,不是想要躲开她,是为什么?
房车里,秦彦凌靠在一张椅子上。
费诗依走过来说,“彦凌,你躺床上去休息着吧,到家要二十多分钟呢。”
“没事,我想要一个人静静。”秦彦凌说道。
“那……我就不在这里吵你了,需要什么你叫我一声。”
秦彦凌闭上眼睛,眉头深锁着。费诗依识趣的离开了。
他心里有好多的话,可是却不能向谁诉说。
父亲从小就告诉他,一个王者,是绝对不能表现出柔弱的一面。
他谨记着父亲的话,从不轻易表现出自己的柔弱。
睁开眼睛,秦彦凌看见旁边的圆桌上放着的4a纸和一只铅笔。
他拿起铅笔和纸,犹豫了一下,“刷刷刷”地在干净的纸面上写下了刚劲洒脱的字体。
那双深邃的眼神紧盯着笔尖,像是在宣泄着自己的心情:
记忆流成河,我在岸边经过
闭上眼睛,悲欢交错
我的世界从此苍白没有颜色
爱你很快乐,爱到只剩寂寞
左遍口,万般不舍
心跳声音谱成一首悲伤的歌
我为谁而来,茫茫人海
谁来安排美丽的意外
直到你离开才明白爱
陷在过去,只为爱存在
相爱多难得,错误也是对的
下个路口,谁在等候我
不是意外,我终于明白
就算是悲哀也不怪那些伤害
为爱……
笔尖停顿在最后一个字上,秦彦凌的眼眶已经微微地泛红了。
他宣泄完自己的心情,收回笔。
然后,他拿起纸看了看自己所写的那些矫情的文字,嘴角扬起自嘲的微笑。
他打开车窗,拿着纸放在窗外,然后指尖一松,那4a纸在空中翻飞着飘远,最后静静地落在了地上……
在放开4a纸的那一刻,秦彦凌在心里说着:洁蓝,只要你现在是快乐的,那么我成全你,就让我独自思念,独自寂寞吧,我们的爱情,你忘了,但是我会记得,永远记得……
********华丽丽的分割线*********
题外话:哈哈,我们家的彦凌还是有才吧,还能写点文字。不过他真的很可怜哦,悲伤难过也只能自己藏在心里。
彦凌写得那段话是首歌的歌词,我借用了一下,小小改动了一些。亲们就当成是彦凌写的吧,那可是他的心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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