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芳华 作者:袖白雪
第十三章 琴师
重生芳华13-第十三章琴师
华姑姑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双目紧紧注视着她：“你的思维很敏捷，观察细致，擅长推理，聪敏过人，这是好事。但是，以后有任何揣测先记在心里，多加揣摩，把事情查的一清二楚才能公诸于众。所谓有成竹，滴水不漏，便是这个意思。否则，非但不能让事情明晰，反而将自身卷入其中，难以抽身。”
夏萱重重点头，道：“多谢姑姑指点。”
“回去睡吧。”
回了卧房，夏萱坐在梳妆台前翻来覆去想着华姑姑的话，心里不免有些痛心。
没想到母亲并不相信她，反而怀疑她，这事也不能怪母亲，自己无凭无据的说出一席话，谁会相信？
晚娘给夏萱卸去头上的饰物，见她心绪不宁，便关切询问。夏萱将此事去晚娘说了，晚娘道：“华姑姑此言怕还别有深意。”
夏萱狐疑道：“我也觉得这件事还没清楚，但是又弄不清楚到底问题出在哪。”
晚娘笑道：“你的脑袋瓜子这么小，怎么能想清楚这么多事情？晚娘倒觉得奇怪，你说若是六姑娘自己给自己服食大量巴豆，她又怎么知道五姑娘要给她下巴豆？”
夏萱心口一跳，脱口而出：“是夏茹！”
夏萱又道：“夏茉二月前就计划下巴豆整整夏葶，夏葶采取应对措施，明显提早知道。此事只有我与夏茉、夏茹三人知晓，想必通风报信的人就是夏茹。今日母亲责问我们究竟是谁下的巴豆，夏茹自己站出来承认，其实是怕引火烧身。华姑姑一定知道了此事，她的意思是让我暂且不要说出……晚娘，你怎么看？”
晚娘略一沉吟，道：“我先头去探望六姑娘，她哭的可凶了，这一遭也是受了罪。”
“是呀，她原本是想反将夏茉一军，没想到差点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现在肯定后怕。华姑姑早就把这件事整的一清二楚。夏茉这次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了代价，夏葶同样险些把命给搭了进去。”
晚娘道：“华姑姑有些手腕。”
夏萱眼里一抹淡色，道：“原本夏葶和夏茉俩对华姑姑都还有些小子，这下保准服服帖帖。只是我不明白，华姑姑是故意放任事情这样发展吗？她的目的是为了取得两个姑娘对她绝对的信任？或是别的目的？还有夏茹，为什么她要出卖夏茉，她是夏茉的亲生妹妹，为什么要帮着夏葶？这其中还有太多谜团没有解开。”
晚娘露出一丝讶色，九姑娘不傻了，而且，好似聪明的有些过分了。
“华姑姑让我静观其变，等彻底了解事情的始末再作出判断。大概就是指这些谜团，我还以为我窥探了真相，原来只是冰山一角。”夏萱幽幽叹口气。“晚娘，我累了，我们去歇息吧。”
晚娘嗯了一声，扶她上床，吹灭了红烛。
夏茉“投毒”一事终于还是被彭氏给掩盖了下来，夏葶恢复的很快，后来三姨娘再想向夏文提起时，她已经活蹦乱跳，完全看不出从鬼门关打个来回的痕迹，三姨娘也只能作罢。
倒是夏茉，被彭氏那一顿打的伤的够呛，垂头丧气的在床上躺了七八日才肯出房门。和彭氏，也有了隔阂。
相同的是，自那以后她们都对华姑姑恭恭敬敬，再也不敢有忤逆之意。
表面上是平静了，暗地里却是新一轮的风起云涌。
夏茉和夏葶因为这件事彻底势不两立，连带着五个姐妹也分成了两派。三个嫡女自成一派，夏葶与夏茗被她们孤立之后也结成了紧密的朋友。夏萱原本与夏葶、夏茗关系都还不错，碍着夏茉的强势也只好暂时疏远。
平日的学习也互相之间暗暗较劲，什么都想争先，这样一来，大家学习的劲头倒是更足。
华姑姑对这些或明或暗的争斗也不知道有没有发觉，她还是温柔的教授着她会的一切。待一月之后，时光已匆匆走入初秋，满地枯黄的落叶洒满了庭院。
这件事彻底被大家抛在了脑后，夏茉的伤口也彻底好了，她又把大家召集起来宣布了一件事。
“上月我去见你们的二姨娘，她答应我，可以接受一个人去她那学艺。为了公平起见，我把这件事公开告诉你们，我希望无论最后是谁去学，其他人都不要有嫉妒之心。”
夏茗道：“姑姑，二姨娘很厉害吗？”
华姑姑微微一笑，道：“她曾一曲春游曲名动京师，被先帝召见入演奏。圣上欣赏她的琴技，想要她陪同在身边，她又以一曲琴音打动先帝，让先帝放她离。以琴动人，以情动人，世上再也找不出比她更好的乐师。而音乐，是一个女子最能展露自己灵魂的利器，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机会。这次，你们就以‘春游曲’这一曲作为考验标准。”
华姑姑的言语里都是对二姨娘的钦佩，同时拿了一把琴来示范弹奏春游曲。
夏萱淡淡的听着，心知这件事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且不说她琴技了了，还有半年就要面临第一轮的选秀，华姑姑肯定是要在四个姐姐中挑出一人学琴，增添一些资本，她嘛，就是走走过场。
她的视线忽然落到庭院中一个正在清扫落叶的妇人身上，那妇人白衣飘飘，身子看起来颇为孱弱，不像是一个下人的身子骨，她之前也从没有见过。
华姑姑极为重视这次甄选：“这三日你们加紧练这首曲子，不需再训练别的，三日后进行甄选。夫人和二夫人会一同来验收成果，同时也让夫人看看你们的表现。”
华姑姑一走，夏茗道：“我们都不知道府上有个这么厉害的二姨娘呀，都能到圣上耳边弹琴，真是了不起！”
夏茉冷笑一声，道：“我还有个姐姐当了娘娘呢……！”
说着便往屋子里走，夏茹也跟着她去了，夏萱跟夏茗点了点头也追了上去。
华姑姑早上便给她们每人屋里摆了一方古琴，夏茉往琴椅上一座，手指胡乱在琴弦上拨弄几下，弹出几个不知所云的音符，道：“肯定是夏茗被选中。她是我们之中最擅长古琴的。华姑姑真偏心，我们几个本不怎么会弹琴，怎么可能三天把一首这么难的曲子弹会？还要让娘来听，真是愁。”
夏茹也叹了口气，道：“谁叫我们平常没她努力。”
夏茉听她这么说更是生气，不依不饶道：“我们也很努力，不过我们在学舞蹈、绘画，她在学琴！为什么偏偏二姨娘就擅长弹琴呢？要是她能教我舞蹈该多好！不过夏茗是庶出，长的不漂亮，母亲也没什么地位，父亲又不重视她，她就算弹的一手好琴又怎么样？庶出就是庶出，永远翻不了身。”
夏茹眼神微微一黯，低下头不再说话，眼神扑朔迷离。
夏萱和夏茉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夏萱安慰道：“也不用这么垂头丧气，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就算我们弹的没八姐好，至少也要能完完整整弹一首曲子出来，免得给娘丢脸。况且，结果还不一定呢！”
“就是，咱不要灭自己威风，长敌人志气。”夏茉忽而笑道，“不管学不学琴，明年我及笄了，恰好明年是三年一度的选秀，指不定我能入！”
夏萱吃了一惊，想了想这大概是她自己的想法，便道：“五姐，你想入？”
夏茉笑而不语，脸上的神情像是乐开了花，她跑到橱柜前拿出一袭浅粉色的蕾丝长裙，在铜镜前比来比去。
十四岁的少女，妙曼的身体正悄无声息的发育，一眨眼便已亭亭玉立。
夏茹道：“我回去练练琴。”
夏茹走出房间，夏茉连忙关了房门，小声对夏萱道：“她真不像我妹妹，格闷，小心翼翼，而且老是有很多小心思，倒像夏葶那小蹄子的妹妹。还是萱儿你跟姐姐亲。”
夏萱不置可否的笑笑，想想上次的事情，对于两面三刀的夏茹，她已多了一份戒心。
夏茉还是对着镜子里比划：“漂亮吗？我换上给你看看好么？”
夏萱甜甜笑道：“好呀。”
房门外，一个纤细的身影平静的立在门口，听到屋内不住的嬉闹声，脸上的颜色愈来愈难看。
她愤而转身，疾步从回廊中走出，脑中一瞬间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不像你的妹妹？当然，我本来就不是你的妹妹！
可是我却是一心一意对待你，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姐姐，到底不是一个娘生的，怎么都比不上夏萱！
夏茹几乎要暴怒了，这么多年的压抑涌上口，她健步如飞的回了自己屋，强压怒气坐上琴凳，手指抚上琴弦，倾泻出一串杂乱无章的音符。
“七妹，可以进来坐坐么？”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夏茹讶异的抬起脸，夏葶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里，巧笑嫣然：“夏茗一个人练琴去了，我在院子里转悠，看见你怒气冲冲的进屋，就来看看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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