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嫡女御夫记 作者:陌上柳絮
145,李三封官,大喜之日(已修)
李四公子的座位就在李三公子的左侧,李三公子的所作所为不出意外地影响了他的这位弟弟,原本李四公子还算镇静,这时,心中却有些烦躁,这个兄长,就算是在皇上面前也不安分,只希望今日不要有什么事连累到他就好。
李三公子将自己写的试卷放在一边,再也没有看过一眼,而是将手边剩下的纸张拿起来写写画画起来。
在李三公子之后,有些考生也写好了试卷,可他们却没有李三公子那个胆子,敢四处招摇,更不敢东张西望,唯恐给上面的皇上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只能端坐在桌旁等待。
殿试的时间是一个时辰,时间终于到了,这些考试的考生们都停下了手中的笔,然后将试卷放好,然后,站在台阶上,皇上身侧的小太监这时也走下台阶,来到这些考生面前,一一收卷。
将试卷收好之后,又恭敬地呈到了皇上面前。由于先前皇上另外有旨,所以,李三公子的试卷还留在他的面前。
皇上没有说话,接过那些试卷后,一一看过,有时皱眉,有时若有所思,最后,将所有的试卷都放下,抬头看向所有人道:“这刻殿试成绩朕已有决断,不过,这李梦阳的成绩就交给在座的各位卿家来评断吧,李梦阳,现在你将你的试卷读给朕和满朝文武大臣以及你的同年听听,至于你能取个什么名次就由他们来判定吧。”
“是,皇上,那梦阳是否现在就可以读了?”李三公子倒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读吧,呵呵!”皇上想到李三写的这试卷,心中不由地一乐神情自然就没那么严肃了。
“咳咳!”李三公子清了一下嗓子,将试卷抬高,开始朗读起来:“臣梦阳三岁熟读诗经,五岁细读四书,七岁文史足用,十岁研习兵书骑射,十二岁喜机关灵巧之物,十五岁夜望星空天象,十七岁到达极北寒地,十九岁出海目睹异域风情,而,二十岁,回家侍奉祖母,高堂,二十二岁,预成亲,乃陛下亲赐良缘。
臣梦阳年二十又二,身长八尺七寸,目若朗星,齿若编贝,面若银盆,勇若张飞,捷若子龙,敏若相如,信若尾生。
臣梦阳才高八斗,品行高洁,志向高远,意志坚定,乃圣人所需良臣也,若得之,社稷之福也,若失之,国之憾矣!臣梦阳再拜!
启禀皇上,臣读完了。”
李三公子读完之后,大殿一片寂然无声,人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李三公子,试想一下,当时人习惯自谦,可这个李三,瞧瞧,他这写的,把自己都夸上天了,就差点说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不仅相貌出色,而且从小就是神童,长大更是全才,德行更是无可挑剔,最后还说,他就是皇上一心想求的那种良臣,国家有了他这样的臣子,就是国家的福气,如果失了他这样的臣子,那就是国家的遗憾了。
殿上的臣子们愣了片刻,倒是悟了,这大言不惭的自白要是是别人写的,众大臣一定会嗤之以鼻,可这样说的人如果变成了李三公子,众大臣反而不奇怪了,李三公子这样的混世魔王,平日里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现在不过就是自己把自己夸了一遍吗?这很正常,只是,李三公子夸的是另外一个人吧,绝对不会是他自己。要是李三公子真的像他写的一样,这天恐怕是要下红雨了。
就算心中则怎么不齿李三公子无耻的行为,自己为自己脸上贴金的行为,可却不能否认,作为一封自荐书来,李三公子的试卷还是很贴题的,可越是这样,他们越发不知道皇上怎么想,不知皇上怎么看李三这试卷的。
“对李梦阳的试卷,众卿家如何看?”皇上的脸色这时沉沉的,但没有人敢盯着皇上的脸看,一时之间,又冷场了。
“怎么,难道是李梦阳的声音太小了,各位卿家不曾听清?”
“皇上,微臣有话要说。”这时,终于有一个大臣站出来说话,可这人却是被李三公子得罪过的,谁让当年这位尚书大人的庶子被李三公子弄成了半个太监呢?
这事说起来,就话长了,当年,李三公子十五岁时,在酒楼里吃饭,并顺便听一老一少祖孙俩卖唱,结果那卖唱的小姑娘倒是有几分姿色,结果,这尚书大人的庶子恰好也在酒楼吃饭,喝了酒,就当场要去扯人家小姑娘的衣裙,手就往人家小姑娘的衣裙里面摸,那当爷爷的自然不能看着自己孙女受辱,跪下苦苦哀求,结果反而被那尚书的庶子一脚踢地撞到了李三公子的腿上。
瞄了个咪的,你丫要欺男霸女就欺男霸女吧,干嘛要殃及池鱼,也罢,前几日,他刚好做了一件坏事,正愁没有做一件好事抵消了那件坏事呢,看在这老头可怜的份上,他就出手一次吧。
总之,那次事情之后,尚书家的庶子和李三公子又经过两三次较量,最后,以尚书家的庶子晚上睡觉时,却发现男人的那个重点部位盘踞着一条蛇而变的不举而告终。
说起来,这李三公子的院子里,专门有一个地方养的是那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像蛇这样的,都是小意思。
这尚书本就没有嫡子,又偏宠那个小妾,结果这小妾的儿子被李三公子折腾的疯疯傻傻,这仇是结下了,可也拿不到李三公子的把柄,好不容易有一次抓到了李三公子的把柄,却让李老祖宗用丹书铁券给免罪了。
这尚书能不憎恨李三公子吗?可与李三公子较量了许多次,都没占到什么便宜,这尚书只能暂时偃旗息鼓了,不过李三公子的这份试卷,在他看来,李三公子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为社稷之福呢,这样的人,要是在朝为官,那不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祸害人了吗?今日,借着这个机会,他也要羞辱一下这个狂妄竖子。
“赵卿家有话请讲。”
“启禀陛下,臣觉得应该治这李梦阳的欺君之罪。”
“哦,此话怎讲?”
“回皇上的话,这李梦阳的自荐书的确文采斐然,可仔细推敲,却句句都是虚妄之言,如何不是欺君,今日,试卷上,他可欺君罔上,那改日,如果真的成了国之臣子,还不知会做出何等事来,请圣上明鉴。”
“李梦阳,赵大人说你这试卷犯有欺君罔上之罪,你可认罪?”皇上的表情仍没有太大的变化,
“回皇上的话,臣李梦阳所言据实,有何欺瞒之处,赵大人公然当众污蔑梦阳名节,不知意欲何为,难不成是在公报私仇,还请皇上还梦阳一个公道。”
“众位卿家怎么看?”
“回皇上的话,微臣觉得李梦阳的试卷的确文采斐然,就试卷而言,不失为一篇佳作,至于这试卷所言,是否属实,这日后,自有公论。”一位习惯和稀泥的大臣开口道。
“回皇上的话,微臣也觉得李梦阳随让你性子狂放,却不失赤子本色,如果能加以合理引导和教化,也可称为陛下良臣。”说话的这大臣是英国公的好友,自然是要为李三公子美言几句的,更别说,李三公子对此人还有救命之恩。
还记得,当初被李三公子召唤来到留园的湖中捞鞋的那群山贼吗?这位大人的家眷进京时也曾是那伙山贼的目标,结果,当时李三公子恰好也主动送到贼窝去做客,就顺便救了这位大人的家眷。
所以,这位大人觉得,这个李三,虽然名声不好,但不至于真的是非观念没有,只是做事不偱常理罢了。才识和胆色却不是那些酸儒书生能比的,如今,他既然有心为国效力,自然,就要在朝堂上保举与他了。
“微臣赞同赵大人的话,李三公子的名声,京城无人不知,这等无行之人怎可成为我东唐国之栋梁。”国子监祭酒出声道。谁让李三公子将人家小妾的肚兜挂在了京城城门上呢?
“皇上,知子莫若父,英国公既然也在场,不如让英国公来评价一番自己儿子的考卷如何?”心思深沉,老奸巨猾的丞相道。在这种场合,他不开口不行,可在没有搞清皇上的真实意图前,他也不会随意地评价李三的试卷,既然这英国公在场,就将这难题踢给英国公吧,谁让他生了这么个儿子呢?
英国公在一边,听着众位大臣你一言,他一语地讨论者自家儿子的试卷,心中只能叹息,这不肖子,难道不知道再皇上面前不能太高调吗?看吧,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连带的他这个当爹的也不得安生。
虽然,英国公也知道自家儿子的试卷写得太大言不惭了,可是,他这当爹的也不能承认呀,要是承认自家儿子这考卷上写的是虚话,这欺君之罪的帽子他也承受不住,可是要为自家儿子辩护的话,同样会被政敌攻击的。
如今老奸巨猾的丞相竟然将话题引到他的身上,就算他心中再怎么发苦,也不得出声道:“皇上,臣惶恐,小儿考卷中固然有夸大之词,可为臣相信,他的一片忠君爱国之心却是没有错的。”
“皇上,臣觉得李三公子这试卷固然有些夸大,可臣觉得,乃是人之常情,殿上的另外四十九名进士,谁可以敢保,自己从未做过一件错事,而谁又将自己做过的错事和身上的不足写入卷中,既然大家都藏了自己不足的一面,将自己好的出色的一面呈于圣前,那么,李三公子又何来的欺君之罪,如果夸自己就是欺君之罪的话,那么在座的各位,又有几个人敢说自己问心无愧,且不说,贪赃枉法的有之,品德有损的有之,平庸无能的有之,甚至通敌卖国的臣子,都出过,既是如此,那不是许多人都犯有欺君之罪,就说赵大人您吧,宠妾灭妻,贪花好色,难道也是圣上的期望吗?要说欺君,您又何尝不是?”
说话的是慕容月,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这李三还真不是个草包,要说,先前,这李三中了进士,他也心存怀疑过,虽然这李三平日里做事不着调,竟然将自家儿子都抱回他家去了,可要是有窦姑娘那么一位贤妻,没准这位李三公子还真能成为东唐国的一代名臣呢?
慕容月这话一出口,大殿顿时静了下来,实在是慕容月这话说的有些太辛辣了,偏偏众所周知,慕容月说的那可是实话,如果有谁这时不长眼地跳出来反驳,没准这位京城府尹就可以当着皇上的面给对方难堪。
也有些大臣想搬掉慕容月,可都失败了,最终反而把自己也给折了进去,皇上更是不客气地道:“他就是慕容月的靠山。”有皇上做靠山,这些大臣又羡慕又嫉妒,但也知道这慕容月是他们惹不起的。
其实,皇上何尝不是爱屋及乌,自己唯一的儿子不能相认,作为七王爷的中式好友以及忠实受害者,皇上自然也看重几分,更何况,慕容月的确是一位有能力品行还不错的臣子。
“哈哈!”就在这时,坐在皇位上的皇帝放声大笑。
笑完之后道:“李梦阳呀,李梦阳,你这小子走到那里都很热闹,既然你觉得朕不用你这样的人才是朝廷的一大损失,你又走过千山万水,见识过各地的风情,刚好,西南的慕云府连续死了三个知府,这次,朕就派你这个能人前去赴任,一个月后动身。”
“臣李梦阳领旨,定当恪守职责,不负皇上厚望。”李三公子闻言,起身上前跪倒谢恩。
殿中众人再一次目瞪口呆,要是按照往年的惯例,这新科的前三甲,状元,榜眼,探花一般都是先入翰林院的,进了翰林院也不过是个六品官位,可这李三公子,皇上并没有给他封任何名号,却是直接放了外任,这放了外任则罢,却一下子给了一个四品知府的官位,本朝从开国以来,还没有那个刚参加完殿试的考生直接候补知府实衔,就算是放外任的,多半也是七品的知县,八品的县丞居多。这李三一下子可是连升几级,坐马车也没这么快吧。
不过想到这个慕云县,心有不满的大臣们又有些幸灾乐祸了,不错,这个慕云成,三年以来,已经死了三任知府,每个知府都在任上没有待够一年,如今,这位置已经空了三个月了,可是仍没有找到合适的继任人选,这李三公子摊上这个差事,就看他的命硬不硬了。
英国公这心里这时就跟猫抓一样,他宁肯这儿子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还放心一些,就算不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那找个不错的地方放个七品知县,只要不出什么大乱子,熬个资历,过上几年也可以进京,可如今,竟然被放到死亡之城去了。
虽说这儿子平日里总是惹的他生气,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呀,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儿子去送死呢,在慕云城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那些知府纷纷死于非命,不用想,都是有蹊跷的,就算这儿子的性子无法无天,可强龙难压地头蛇呀!他还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呀。
想到这里,英国公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开口道:“皇上,犬子素日游手好闲,虽有报国忠君之心,可无奈对地方吏治毫无经验,这知府一职,可是涉及到一城的方方面面,恐怕犬子不能胜任,这要是误了事,那就不好了,不如皇上另派经验和能力都不错的能吏前往才更为妥当。”
“哦,爱卿这当爹的自谦朕岂会当真,朕相信令郎不会让朕失望的,也只有这种地方才适合令郎这种出类拔萃的人才历练,等过上几年做出成绩来,朕另有重用。”
英国公闻言,这满口的苦硬生生地说不出来,虽然这不肖子能入了皇上的眼,也算是一件好事,可这福兮祸兮,真不知是福还是祸,现在他已经不指望这儿子上任能做出什么成绩了,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回来,那就谢天谢地了。
李三公子的事情处理完了,皇上这才拿起另外四十九份试卷,选出了前三甲,一一宣读了名字,又询问这三人几句话,就没有多说什么了,虽然,李三公子今日这个殿试一波三折,可比起另外四十九名考生来,可是大出了风头,就连金科状元探花也变的黯然无光起来。
至于李三公子吗?心中其实对当不当官,当什么官根本无所谓,他之所以写出那样一封自荐书来,也不过是昨日他恰好看到了当年东方朔写给汉武帝的自荐书,没想到,今日的殿试,皇上竟然出了那等题目,当他看到这个题目时,当下就乐了,这自荐书,不就是将自己吹的厉害点吗?这又何难,东方朔能吹,他自己也能吹,而且还要吹的比对方好。
至于这样写的后果,他根本就没多想,李三公子做事什么时候考虑过后果,他追求的是刺激的过程好不好。
至于皇上点了他做慕云城的知府,不就是那地方死了三个知府吗?他李三可是九命怪猫,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能要了他的命,不过,死了三哥知府,这事情听着还真有些好玩,也罢,京城的日子也太无聊了,如果去了慕云城,将未来亲亲娘子也带在身边,那么,到了那地方,他就是最大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是当着全城的面疼爱自家娘子,料那些人也不敢多说一个不字。
到时候,他只要把该做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每天在房中陪着亲亲娘子描眉涂唇,这是何等的美事呀,要是留在京城的话,总要避着老祖宗和自家老爹的眼线,至于亲亲娘子吗,心里还要想着崔家的老祖宗,还有那个小豆子弟弟,进了自家门,还要对那个女人毕恭毕敬,还要孝顺祖母,那么,分给他的时间不是少了吗?
不过,未来娘子应该愿意跟自己离开京城吧,哼,就算不愿意,他就将她绑在怀里抱着去。
这时,李三公子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本朝凡是五品以上的官吏家的女眷都可以享受皇封,大多数品级是随着夫君的官职走的,老祖宗和自家娘亲都是有诰命在身的,老祖宗是一品诰命,娘亲不管生前还是死后都是二品诰命,那么,自家未来娘子不是也可以求个四品孺人的诰命吗?
可是这诰命的旨意要经过礼部,还要缝制诰命服饰,一个月时间都不够,等他成亲了,这一个月的时间也过了五六天,这样一来,要是等自己赴任时,这诰命还没下来怎么办?
想到这里,李三公子再一次下跪道:“臣李梦阳还有一事求皇上恩准。”
“哦,爱卿还有何事奏请?”当今皇上将李三公子放到慕云城去,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皇上看来,将李三放到哪个地方去,可能能收获意想不到的作用,如果李三到了那个地方送了命,那就说明是他看走眼了。到时,再另外想办法,如果,李三能干好,那那地方就是一块磨刀石,没准真的能磨出一块国之栋梁来。
“回皇上的话,臣的婚事是皇上所赐,那臣现在已经是四品官了,那我家夫人是不是现在也可以请封诰命了?”
世上的女子不都以皇封诰命为荣吗?相信未来娘子知道她马上就有诰命在身,一定也会高兴的。
皇上闻言,抽了抽嘴角道:“如果朕没记错的话,卿家还没有成婚呢,这诰命需成婚之后才能请封吧。”
“皇上,您是没记错,不过也不过就剩六日时间了吗?臣这是提前先预定一下,到时等我家夫人嫁进门来,就直接有诰命服穿了,那样,天下人不都赞皇上您英明神武吗?”
“呵呵,朕就不明白了,你家未来夫人的诰命服怎么就和朕的英明神武联系起来了?”
“皇上,臣这不是在给您老人机说好话吗?”
“好,既然这婚事是朕做的主,那这诰命服,王大人,就早点给李夫人准备好吧。”一件诰命服对皇上来说,根本无所谓,既然这李三要,他就给。
李四公子的名次既不在前三甲,也不再前十名,大概在二十名之内,也算是不错的成绩了,可等皇上宣布散朝后,不管是心中幸灾乐祸的,还是心中担忧的都上前向英国公打招呼。可话里提的都是李三公子,就算李四公子也跟在英国公的身后,众人就好像忘记了他的存在一样。
英国公只好以一些场面话应付,等众大臣都散去之后,英国公带着两个儿子来到宫门口,上了自家的马车,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李三公子有气无力地道:“你这不肖子,那慕云城的知府连续死了三个,都没被查出死因来,你——哎,到了那个地方,就算你有免死的丹书铁券又能如何?”
李三公子还在幻想他何窦子涵如果到了慕云城,如何过两个人的美好日子,结果,就听到自家老爹哀声叹气的。当下笑嘻嘻地道:“爹,儿子我从小被你打到大,也活的好好的,那些人岂是儿子的对手,您就放心吧。”
英国公闻言气急,这不肖子是怎么说话的,敢情在他的眼中,他和那些恶人是同类了?
这时,李四公子也开口了:“三哥既然要去慕云城赴任,那府里的一切就交给弟弟我好了,只是,那地方总是凶险的,还是要小心为上。”不管他们兄弟平日之间的关系多么冷淡,但在老爹面前,还要维持表面的和谐友爱。
等英国公父子三人回到府中时,守在宫门外的下人们已经得到了消息,并先一步回报到了府中。
原本英国公还担心老祖宗疼爱孙子,要是不愿让李三公子娶慕云城那个死亡之城该怎么办?皇上一言既出,那可是金口玉言,不能更改的,就算老祖宗进宫求德妃娘娘,恐怕也没什么作用。却没想到,老祖宗见了他们父子三人倒是喜笑颜开,没有一点担心。
难不成,老祖宗还不知道那慕云城是个什么地方?
“阳哥儿,你如今可是四品官衔了,只是这以后行事还是要以稳妥为上,且不可辜负了皇上和你爹的期望,至于那个慕云城,爱死人,祖母相信我的阳哥儿福寿绵长,定不会有事的。”
李老祖宗往日最为忧心的就是李三公子的前程,等她老去之后,没人护着,那可怎么办?如今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也有些担忧,可她相信,自家宝贝孙子聪明绝顶,武功又高,那些人就算再狠辣,也不是自家宝贝孙儿的对手。
“祖母请放心,敢要孙儿命的人,都是他们自己活腻歪了,孙儿还没有为您抱的重孙儿呢,怎么舍得就去找阎王爷报道。”李三公子站到李老祖宗的身后,示意丫鬟让开,亲自为李老祖宗揉起了肩膀。
“如此最好,媳妇,三哥儿,四哥儿的婚事你准备的如何了?幸好提前了三哥儿的婚期,要不然,这成亲的事情可就要重新商定日子。”李老祖宗看向英国公夫人道。
“回母亲的话,一切都妥当了,您就安心等着孙媳妇进门吧。”英国公夫人面带笑容,她心中的滋味也是很复杂,一方面,她很是嫉妒这个继子一跃成为四品实权知府,另一方面,她有希望那个慕云城真的是死亡之城,最好,这继子去了再也不要回来,省的天天在她面前晃,她哪一天忍不住,脏了自己的手。
李三公子又在李老祖宗房中陪着李老祖宗说了一会话,就准备回自己的院子,走到半路上时,就见门房的小厮快步走了过来道:“三公子,门口刚才有人送信给您。”
李三公子接过,信封并没有封口,信皮上也无一字,他打开手中的信,见上面写道:“喜闻公子金殿一鸣惊人,奈何未婚妻却与别人在清茗楼丁字一号包厢私会,热心人知名不具。”
“公子,你在看什么?”小四也得知了李三公子外放知府的消息,心中自然也是极为自家公子高兴的,早就在房间里准备了酒,打算一会和自家公子畅饮几盅,这时,手中正拿着一个酒瓮,这时,恰好看到李三公子立在过道上看信,当下走了过来道。
李三公子今个本来心情不错,本来就想见窦子涵一面,没想到这时却有人给他送这样一封信来,信中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自己的未来娘子与人在清茗楼的丁字一号包厢私会。这让他原本很好的心情此时却变的恶劣起来。
李三公子一贯是个很自信的人,可是人都有弱点,李三公子的弱点就是,面对窦子涵,他总习惯性地没有自信,此时见到这样一封信,他心中怎没有想法。这写信人的目的是什么?绝不会是随意开个玩笑吧。
“小四,找门房的小石子问问,这封信是什么人送到府上来的?”小石子就是刚才给李三公子信的那个门房小厮。
“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三公子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小四迅速地看了一遍道:“公子,这是什么人开的玩笑,窦姑娘应该不是那种人,如果您心中存疑的话,不如去这清茗楼看看就知道了。”
“嗯,那我出去一趟,晚上我们再拼酒。”李三公子拍了怕小四的肩膀道。虽然心中有一个声音提醒他,这写信的人一定居心叵测,可李三公子仍控制不了自己略显暴躁的心。
清茗楼顾名思义,当然是一处茶楼,对熟知京城的李三公子来说,要找到一处茶楼并不是问题。
只是品茶这么高雅的事情不是李三公子这种性子能为的。所以,他虽然知道这清茗楼是什么地方,但也不是特别熟悉。
到了茶楼,一个年轻的伙计迎了上来道:“公子,您想喝点什么?”
“丁字一号包厢有客人吗?”
“回公子的话,丁字一号包厢的确有客了,丙字一号包厢有位置,公子可要在哪里品名?”
“丁字一号包厢里是什么客人?”
“回公子的话,是一男一女,别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这银子赏你了,给本公子带路。”
“谢公子赏,公子莫非认识他们二人。”
“带路!”
“好,公子请跟小的来。”这茶楼伙计看到李三公子有些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当下,就在前面带路,上了二楼,刚走到右边的最边的一个房间时,包厢门突然从外边打开了,走出一个人来。
不是别人,正是王皓王公子,李三公子一看,眼睛都红了。
“表弟,你怎么来了?”王皓王公子雨鞋惊讶,马上想到了什么,正要解释,李三公子却一把将他的身子拉离门口,然后一脚将门踢开。
里面的窦子涵听到响动,直觉地向门口看去。当看到神色不善的李三公子时,马上就明白对方设计这个局为的是什么。
却说今日窦子涵本在崔家整理崔老祖宗准备给她的嫁妆账单,却接到一封慕容夫人写给她的信,约她在清茗楼一见。
窦子涵心中虽然也有过疑惑,但一想,这慕容夫人毕竟是女子,见见也没什么,就到了清茗楼,等她进了包厢,等了片刻后,心中还在猜想,李三公子的殿试今日不知怎样了?却没想到,敲门进来的是王皓王公子。
她当时就很疑惑,责问王皓王公子怎么在此,王公子则道:“他接到窦子涵约见的书信,所以赶来赴约。”
窦子涵当即就知道事情不对,有人设计了他们,催王皓王公子先行离去,王皓王公子也只迟疑了片刻,也知道今日的事情不单纯,刚出了包厢门,迎面就碰到了李三公子。
李三公子进了包厢,垮地一下,将门从里面关上,心中本就有怒火,又看到包厢内只有窦子涵一人,出门难道都不带个丫鬟吗?如果包厢内有个丫鬟陪着,他也许还会忍忍心中的怒气,可现在,他忍不住。
李三公子的身子逼近了窦子涵。一抬手,就将放着茶盅的桌子给推翻在地,茶盅摔倒在地,碎了一地。
“你怎么来了?你听我解释。”
“两日前,本公子传信给你,要见你一面,你都不愿,今日却和他在这里私会,你把本公子这个未婚夫当什么?说,你们刚才在里面做什么,做什么了?是不是,他也和我一样抱你了,亲你了,还是像我现在这样摸你了,你穿的这么漂亮,是不是给他看的。”李三公子的手在窦子涵的身上摸来捏去。
刚才,他进门时,要是她有几分欣喜,他都会听她解释的,可她眼神中除了惊诧,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这点让他心中很是受伤,他心中有一个模糊的想法,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以他的高傲,怎么愿意接受这个想法,要是一辈子她都不会喜欢上他,那——李三公子只能通过做点什么,来排解自己心中的恐慌感,也许今日的事情只是给他的恐慌感找个一个发泄的窗口。
“你发什么疯,我和王公子也是中了别人的圈套。”李三公子的力道太大,捏着她的胸时,让她感觉一阵钻心的疼痛,忍不住皱着眉头,想将他推开。
“别人的圈套?哼,别人的未婚妻怎么不中圈套,偏偏就你中了,让本公子看看你这张脸,这张脸下面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本公子告诉你,不管你心中怎么想,你还是认命几日后嫁进本公子的门来,等你进了门,要死要活,那由本公子说了算,要是你这几日做出其他的事情来,本公子就先要了崔老太婆的命。”
李三公子说完,更是用一只手臂钳制着窦子涵的身子,另一只手捏着窦子涵的下巴,阴狠地道。
窦子涵闻言,竟然觉得意兴阑珊,失去了回话的兴趣,她早就知道李三公子这种人不是能用常理推断的,现在的他脸上哪里有上次见面时讨好的笑容,俊秀的脸上满是阴狠之色,她心中也有委屈,今日的事情是她大意了,可那又怎样,他们即将成为夫妻,连起码的基本信任都没有,她早就说过了,她和王皓王公子是真的什么都没有,这个李三为何不相信她的话。
原本,她还觉得如果成亲了,她会试着去喜欢这个男人,现在看来,就成亲,他们也是一对怨偶,她最接受不了的是,他竟然用崔老祖宗的安危来威胁她,既然如此,她也不能将自己的身体和心交给这样的男人。
这门婚事退不了,她自然也不会寻死觅活,她会嫁进李家去的,至于怎么做夫妻,她说了算。
包厢内的两人暗潮汹涌,包厢外的王皓王公子承认刚才进了包厢时看到窦子涵时,他心中还是一股莫名的窃喜,虽然,他马上听了她的解释,知道是误会,可仍担心她的安危。
虽然也知道她和自家表弟的婚期提前了,也就再过五六日的时间,从此佳人是他人妻,他们之间总归是有缘无分的,如果当初他能够尽快的决断,现在是不是她就是他的妻?
自家表弟的性子向来是无法无天的,不知会不会伤了她?可是事情闹大了,伤了她的名声,进了外祖母家的门,恐怕日子也不好过。
最后,王皓王公子只好叫住刚才带路的伙计,开了旁边一个包厢。打算一会确认窦子涵安然无恙再离去。
这时,去了茅厕的含笑也赶了回来,她刚才陪着自家主子进了包厢后,肚子有点不舒服,去了茶楼后院的茅厕,后来,也不知哪个缺德的竟然将茅厕的门从外给栓上了,她再里面敲门也无人应,幸好,又有女客来上茅厕,才打开了门。
“表姑娘,奴婢回来了。”含笑在门外道。
听到门外的敲门声,李三公子终于松开了手,上前一把拉开了包厢的门。
站在门外的含笑见到李三公子,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道:“表姑爷,你何时到的。”
等含笑进了门,看到包厢里一片狼籍时,忙来到窦子涵身边道:“表姑娘,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回府吧。”窦子涵看也不看李三公子一眼,脸上的表情冷淡,迈步向门外走去。
李三公子挡在门口,又说了一句:“记住本公子刚才说的话,大婚那日,本公子这新郎官再去崔家接你。”
窦子涵仍没有吭声,带着含笑,转身下了楼,向停放马车的地方走去。
同一时间,李三公子和王四公子两人分别站在两个包厢窗口,向楼下的马车望去,直到带着面纱的窦子涵上了马车之后,两人才收回了目光。
李三公子在包厢里坐了良久,直到夜幕降临,茶楼的伙计前来催促时,才慢步回到了英国公府。
小四砍李三公子的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言,李三公子将小四赶了出去,衣袍也不脱,就和衣躺在床上,包住了头。
这边,窦子涵上了马车,心中则在思考到底是何人设置了今天这个局,如果李三公子能平心静气的话,加上王皓王公子,他们三人可以分析一下操纵这个局的人,可李三公子这么一搅合,反而让幕后黑手得逞了。
“表姑娘,你的脸上怎么伤了,是表姑爷伤的?”含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家表姑娘不是去见慕容夫人吗?最终,怎么见到的反而是未来表姑爷,表姑娘的脸上下颌有两团淤青,不会是表姑爷捏的吧。
“我累了,什么都别说了。”窦子涵原本对嫁给李三公子心里还是有所期望的,今天这么一闹,她的心情也不好。
结果,到了最后,最先打算查明真相的反而变成了王皓王公子。
到了第二日中午,李三公子出了门,开始交代小四去查昨日发生的事情。脸上似乎又恢复了一贯的神情,可小四总觉得自家公子有些怪怪的。
窦子涵回府后,脸上抹了药,但是还被崔老祖宗看到了,既然隐瞒不过去,窦子涵还是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崔老祖宗听完,虽然心疼,可事情到了现在,退婚也不成,只能吩咐窦子涵进了李家窑学会保护自己,多哄着李三公子,如果对方实在太差劲,将来才想办法和离。
最后,崔老祖宗还是说了李三公子被放了外任的消息,而且还是四品知府。
窦子涵知道后,心中更是五味纷杂,一时之间,心头思绪万千,却没有原本计划中的喜悦。
崔家其他人不管怀着怎样的心理,但都一一前来恭喜与她,可喜在何处呢?至于这期间,李家派人也过来过,从李家来人的口中,窦子涵并没有听到李三公子任何异常的地方。
五日时间一晃而过,到了第六日,就是婚嫁之期。
五更过后,窦子涵就起身了,新嫁娘,今日自然是窑沐浴更衣,梳妆打扮。身边侍候的丫鬟婆子这时也都起床了,崔老祖宗还有崔家的两位夫人,如意姨娘也都纷纷忙活开了。
窦子涵坐在浴桶里,默然无语,不管怎样,从今日起,她将窑迎来新的人生了,她从来就不是善于逃避的人,她在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不管将来如何,她都要勇敢的走下去。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如果不动情,就不会受伤。
出了浴桶后,丫鬟们侍候她着衣打扮,这时代的婚礼服装很是累赘,幸好现在天气冷了,这要是夏日,还不把人热死。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就是现代时间的九点左右吧,女方的亲眷开始有人来给她添妆,崔家的两位夫人自然意思意思了一下,就连今日到崔家露面的窦王氏也做了做样子,送了她一副金头面。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些崔家的亲眷,后来定国夫人还亲自过来了,她是崔家请的全福夫人,自然也给窦子涵添妆了,另外,前几日只有一面之缘的三公主竟然也派人给她添妆了,无形中抬高了她的身份。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太好?”当其他人都在外间忙活时,定国夫人开口道。
“你当初刚过来知道自己已经嫁人了,心中怎么想的?”窦子涵听到定国夫人开口问她,当下反问道,她记得定国夫人是穿越到裴大将军死去的新娘身上的。
“当时也没怎么想,只想着先怎么找出想要害自己的人,至于男人吗?根本没得选。一定是注定的了。说起来,你倒是比我好一点,至少当初还有过选择的机会。”
“选择的机会,有吗?李三这种人,我现在真不知道和他怎么相处。”
“放宽心吧,不就一个古代男人吗?将他的心夺来就是了,要是这李三敢欺负你,本夫人给你靠。”
“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
“你这傻瓜,在这里,什么人都比不上你我之间的关系。不帮你帮谁?”这时,门外喜娘喊道;“新娘子准备好了没,新郎官到了。”
崔老祖宗又带着一大群女眷走了进来,最后一次吩咐道:“丫头,到了李家,要好好过日子,受了委屈,别忘了外祖母说过的话。”
窦子涵点头。这时,这些女眷们看到装扮好的新娘子,又是一番夸奖,窦子涵平日很少浓妆艳抹,今日大喜之日,这么一打扮,是遮不住的倾城艳色。
崔老祖宗看着打扮整齐的窦子涵,眼睛也有些湿润,昨晚,她在自家姐姐的灵位前上了香,告慰姐姐在天之灵,只是关于子涵丫头的身世,她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既然是个秘密,那就永远当做秘密吧,说出来,对丫头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凭空增加许多困扰。
可崔老祖宗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秘密,并不是她想深埋,就一定能深埋了的,窦子涵作为一个不知情者,有一天,还是卷入了这场风波之中。
迎新的时辰到了,窦子涵头上戴着重重的凤冠,这时代的人嫁衣一般是由新娘子自己缝制的,但是凤冠却是男方准备的,英国公府准备的这个凤冠真的很沉,除了是用纯金打造之外,上面还有各种珍珠以及稀少的珠宝,这凤冠的精美华贵程度也同样代表着新娘子在男方心目中的重视程度。
窦子涵戴着这沉沉的凤冠,都觉得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谁让她穿的绣花鞋,也是样子货,鞋底轻薄,头上却戴了这么沉的东西,喜娘最后检查了一遍她的装饰,这才将绣着五彩鸳鸯的盖头盖在了她的头上。
以前,她听说有的时代,盖头还没有盛行起来,新娘子出嫁时是手中拿着一个团扇,然后用扇子遮住脸,直到洞房时,才能将扇子取下来,窦子涵觉得,这新娘子要举着那个扇子,这手不累吗?
哎,不管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当新娘的这一日恐怕是最苦逼的日子,是被人折腾的团团转,盖上盖头之后,被身边的喜娘和丫鬟扶着起身,向门外走去。
走的时候,喜娘还给她一只手中塞了一个苹果,另一只手塞了一把小扇子,头上盖着盖头,看不清楚路,只能被人扶着,顺着感觉走。
出了她住的院子门之后,就只听到外边锣鼓喧天的声音,还有各种不同的声音议论纷纷,从她住的地方到崔家的大门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本来按照风俗,应该她的兄弟来背着她上花轿。
可是窦家的那个大少爷就是软蛋,窦子涵原本就不能指望他,至于小豆芽菜,因为年纪小,只能随着花轿充当压轿童子的角色,也背不动她,再说了,窦子涵从心中恶心窦家其他人,就算窦家的那个大少爷能背的动她,她也不情愿,最后,还是崔老祖宗找了一个粗壮的婆子,由这个婆子背着她出崔家门。
在出门的过程中,还有哭别的戏码,就是与亲人拜别的意思,这时代的女子如果嫁人嫁的远了,交通不便,那可是真的几年都见不上一面,女子出嫁双方的悲伤是在所难免的,可窦子涵虽然也有些舍不得崔老祖宗,可她性子一向冷静自持,这说哭就哭,还真的不太适应,最后,也只能干嚎了几声,应应景,倒是窦王氏,这时却像死了亲娘一样,哭的挺厉害,好像是多么的舍不得她似的。
如果不是隔着盖头,如果今日不是她的大喜之日,她真的想一脚将对方踢翻,省的在这恶心自己。
不过,想到先前崔四姑娘和窦子芳都来恶心过自己了,也就罢了,崔四姑娘和窦子芳先前也拿了东西给她添妆,崔四姑娘送她的是一只碧玉簪子,窦子芳送的是一只金钗,因为房中今日一直就没缺了人,特别是定国夫人多半都在她的闺房内,所以,这两位也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话语,就算彼此之间再有什么龌龊,那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
“新娘子出来了,快看,新娘子。”有一个小孩子的声音脆脆地喊着。
“看新娘子喽,看新娘了喽。”还是小孩子的声音,听到如此童稚的声音,窦子涵收回了自己纷乱的思绪。
又听到一个声音道:“表姑娘,奴婢背你出去。”这个婆子的声音窦子涵还是有些印象的,可趴在一个女人身上,她多少还有些不习惯,但并没有踌躇多久,摸索着,爬上了对方的背,并低声道:“劳烦妈妈了。”
这婆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婆子,她虽然不是个身子强壮的,可这婆子背了一个人,脚下的速度还是很快的,这不快也没办法呀,谁让这些世家的府邸要建那么大,不是几步路就可以到的,这时辰是有限的。
等到了崔家的大门口时,那婆子终于将她的身子放了下来,喜娘和丫鬟再一次上前搀扶着她跨过门槛。
喜事这是大事,崔家今日开的自然是大门,大门的门槛很高,幸好含笑再一边提醒她道:“表姑娘,小心门槛。”这才没让她绊上一脚。
她的嫁衣是崔老祖宗特意请人做的,花费了几百两的银子,就她那刺绣水平,根本就拿不出手,可这时代的衣裙都是下摆很长的,这嫁衣的裙摆都遮住了脚,走起路来,不留意,可就摔一跤,刚穿越那会,习惯了现代精干打扮的她实在有些不适应这时代的服装,好在现在已经好多了。
出了门之后,崔家的人还有一些人都在起哄让新郎官做催妆诗。
虽然看不到李三公子此时的样子,却可以听到他的声音,从他的声音听起来,倒是真的喜气洋洋,今日陪李三公子前来迎亲的还有李三公子的几个朋友,这些人平日里与李三公子在一起,也是胡作非为居多,可如今,李三公子人生三大乐事,占了其二,这些人怎么能不捧场。
好在窦子涵与崔家其他人的关系平平,也没有人敢多为难李三公子这个新郎官,至于窦家的人吗,根本就没有身为娘家人的气势,想到李三公子当日的所作所为,窦大贵阴沉着脸,随意地说了几句场面话,李三公子倒是满脸的笑容,好像心无芥蒂。
崔家的其他人,特别是崔家的二房,三房,看着一箱箱抬出的嫁妆,脸色都不太好看,窦子涵的嫁妆是一百二十抬,这可是除了皇家女子之外,其他女子能够陪嫁的最大数量了,一路抬出去,浩浩荡荡的,还真有十里红妆的意思。
崔老祖宗自然宁肯将手中的东西都送给窦子涵这个亲人,也不愿将这些东西留在崔家被人觊觎,更何况,窦子涵的出身在哪里摆着,李家除了远在边关的崔大少奶奶之外,此次娶进门的还有六公主的女儿,卫国公的孙女茗元郡主,算起来,三个孙媳妇,就是窦子涵的出身最低,如果嫁妆少了,进了国公府,会被人更加看不起,所以,崔老祖宗真的是将能陪嫁的都陪嫁了,特别是压箱底的店铺和地契,那才是大头。
除此之外,还有德妃娘娘赏的,三公主添妆的,特别是定国夫人,她不但松了一些女子能用的东西,还松了她两枝能够组装拆卸的枪支。
只是,嫁妆里不能有凶器这种东西,所以都是拆开的,窦子涵是法医,不但对枪伤很了解,对枪支的组装也有很了解,她的枪法也很不错,因为她平常出现场时,也是有资格配枪的。
这时代的枪支是定国夫人自己研制的,材料有限,自然比不上现代的枪支那么精密,不过,安全系数还算不错,定国夫人送她枪支,自然是为了留给她以后防身,毕竟,在这个时代,像她们这种只会花拳绣腿的功夫,遇到武功高的敌人,是很吃亏的一件事。
要是有了枪支这种现代杀伤力很大的武器,自然是一种安全的保障,之所以松了一对,那也是因为不管哪个时代的风俗,成亲时,总是讲究成双成对的,定国夫人研制的这枪支,其实一共锻造了不到十支,除了宫中有两支之外,慕容月夫妻眉人有一支,七王爷拿了一支,还留下几支,并没有轻易示人,毕竟这东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是很危险的,所以,嫁妆里的这两支火枪都是拆开的,组装的法子,定国夫人还特意写了说明书,让她留意,别伤着自己,当然,还送了一箱子的火药。
这口箱子虽然也是嫁妆,但并不在晒嫁妆的范围内,箱子外边都是定国夫人特意设计的密码锁,用的是现代的阿拉伯数字,一般人根本打不开这箱子。
虽然,从穿越到现在成亲,过了大半年的时间,她与定国夫人其实也不过是几面之缘,占的不过是同为他乡人的便利,也许,在这个时候,窦子涵终于有些了解,为何有人说他乡遇故知是人生一大乐事,也许,这就是吧,她是真心地感激定国夫人这个朋友的。
窦子涵的嫁妆如此多,那些羡慕的,嫉妒的就纷纷在崔家的两位夫人还有如意姨娘面前说些酸话。
崔家的两位夫人脸色都不太好,可窦子涵的嫁妆走的又不是崔家公中的帐,就算她们在心有不满,也无济于事,至于如意姨娘,心中也是有些诧异的,她早知道窦子涵的嫁妆不少,没想到崔老祖宗醒来之后,还又加了一些。
外边的唢呐锣鼓声再一次变换了节奏,这是提醒新娘子该上轿了,含笑和喜娘扶着窦子涵上了花轿。
等上了花轿之后,轿子连着起了三次,说是什么吉祥的意思,在轿子的四个角,还压着四哥晶莹的玉壁,就是用来压轿的,这时,花轿里面只有窦子涵一人,她终究还是掀开盖头,打量了这花轿一眼。
在窦子涵看来,这花轿不但宽敞,而且里面装饰的很是精美她一直有些想不通,为何这时代的人手那么巧呢,不管是在刺绣,雕刻,还是在建筑方面,做出的东西都很精美,而现代,客观条件好了,做出的东西反而不如古人的精美。
等轿子起步了,轿子外的喜娘小声道:“扔!”窦子涵先是有些愣神,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喜娘是让她将手中的扇子从轿子的小窗扔出去。
窦子涵借着扔扇子的这一刹那,扫视了外边一眼,却只看到李三公子坐在白马上的身影,他的脊背挺的很直。
一般娶亲的轿子都是八抬大轿,而窦子涵乘坐的这轿子却是十六抬的,李三公子今日身穿新郎袍服,倒是衬托的俊美不凡。
大街小巷今日看热闹的人特别多,原因有二,一,这时代人的娱乐少的可怜,看别人嫁娶就是一种娱乐享受,二,成亲的是李三公子这等人,总之,大家看着这一路连绵不断的嫁妆,还有新娘花轿,还有马上的新郎官的风姿,他们还是很兴奋的。
更何况,李三公子为了让全京城的人都感受到他娶亲的气氛,一路上,特意让迎亲的队伍不断地向道路两旁的人群抛洒喜糖,还有莲子,花生这些吉祥的东西,对平常老百姓来说,小孩子要是能抢到几块糖,也是很兴奋的,所以,这一路上,锣鼓唢呐声很热闹,凑热闹的百姓们也很兴奋。
窦子涵这时已经先掀开了盖头,随着轿子的一起一伏上下起伏,说实话,她上轿子之前,还特意吃了一点自己炮制的蜜饯,这蜜饯里面她掺加了能够治疗恶心,呕吐的药物,自从她知道自己晕轿之后,就抽时间弄出了这个,要不然,今日被这么摇着,等她到了李家,恐怕整个人就晕七荤八素了,不管对这门亲事怎么看,但她要保持最好的精神状态。
好在这蜜饯还真的发挥作用了,她坐在轿子里除了有点气闷之外,倒是并无其他不适。
就在这时,突然,外边的唢呐声停了下来,轿子也停住了。应该还没到李家吧,发生了何事?
窦子涵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将轿子上的帘子揭开向外看去。然后,外边竟然传来了刀剑交击的声音。
“怎么了,含笑。”含笑和阿蓉是她的陪嫁丫鬟之二,除了这两人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崔老祖宗一共为她准备了八个丫鬟,两房下人,还有其他一些粗使的下人,此时,含笑和阿蓉两个是随着轿子走的,其他的下人们都是跟在轿子后面随着嫁妆走的。
“回表姑娘的话,来了两个黑衣人闹事,不过现在李家的护卫们已经和他们打起来了。”
“哦。”这个李三,就连成亲也不安生。
“这个李三,连成亲都不安生。”这句话可不是窦子涵说的,而是坐在酒楼上佳位置的皇上说的,他今日也出宫来看热闹,结果没想到,这李三娶亲是热闹够热闹的,可是刺客都出动了,可想而知,这李三的人品是多么的不成。
“是臣失职。”站在皇上身侧负责保证皇上安全的王皓王公子请罪道,他是京畿卫指挥使,京城的治安除了慕容月就是归他管了,如今,众目睽睽之下,闹起了刺客,他自然要向皇上请罪,其实,心中担心的是窦子涵的安危,这两个刺客的功夫很不错,从李家的护卫久久将这两人拿不住就可以看出来。
并不是说李家的护卫有多脓包,而是今日是李三公子的大喜之日,见血是不吉利的,所以,这些护卫动起手来有些缩手缩脚。
“这不是你的错,这全京城那么多人,要是他们不跳出来,谁知道他们那个人是良民,哪个人是暴民。如果李三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就别指望他去慕云城了。”
就在这时,王皓王公子的眸光突然凝住了,因为谁也没有想到,抬轿子的一人此时身子却扑入到了轿子之中。
这大喜之日,如果,新娘子出个什么好歹,那可就是喜事变丧事了,旁边躲起来的百姓和围观的人群看到此情此景的都不由地喊出声来。
窦子涵原本就凝神戒备,留意外边的动静,结果,轿帘这时,突然打开了,因为轿子比较严实,光线并不好,那个假装轿夫的刺客猛地闯了进来,一抬头,却看到了窦子涵一张让人惊艳的脸,神情一顿,但只是这么一迟疑,窦子涵手腕上的手镯中的银针就射了出去。
窦子涵这基本是直觉行为,等银针刺入之后,窦子涵又迅疾地脚一伸,就向这轿夫的门面踢去。
那轿夫本以为这轿子里的是个大家闺秀,此时恐怕已经身子都吓软了,可却没想到,窦子涵会骤然发难,李三公子一直背对着花轿,此时又被刺客缠住了,并没有看到身后发生的状况。
那轿夫看窦子涵的脚踢来,也不敢硬接,他并不知道窦子涵的拳脚虽然有架势,但却没有多少力道,直觉地身子向后一仰,这时,窦子涵身子却从花轿里面起身,又起一脚,这脚可是使用了全力,一脚将那轿夫给踹了出去。
花轿外边的护卫们这时有人也在后面给这轿夫给了一掌,这轿夫受到双重的攻击,马上被护卫们擒住了。
其他几个刺客也在同时被擒住了,竟然一滴血都没流。李家的护卫这时已经把人交给了赶来的官差,李三公子站在花轿外道:“娘子,你还好吗?”
“我没事。”窦子涵低应了一声,此时,听到李三公子的声音,她还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今日这刺客是针对李三的呢?还是针对她的呢?
风波过后,花轿又重新上路了。整个迎亲队伍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
李三公子虽然面上还是一派喜色,心中还是有些忧心,现在在大街上,他又不能亲自确认自家娘子刚才受伤了没,至于那个闯进花轿的刺客,他打算就取了他的两只眼珠子,自己的新娘子,是别的男人可以随意看的吗?
在酒楼上看热闹的皇上,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看来,李三的这位夫人也不是平常女子呀。难怪,你们表兄弟两争着让朕赐婚,好在明日,他们要进宫谢恩,到时朕也可以一见了,你呢,心也要放开,谁让你没李三的手快呢?以后遇到好的姑娘,一定要先下手为强,知道吗?”
“皇上,您老的话太多了。”王皓王公子这时也放下心来,皇上这是在揭他心中的伤疤呀。
李三公子今日成亲,这沿途也是派人查过的,却没想到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活,李三公子却不懊恼,何必为了几个找死的人破坏他的好心情呢?瞧,他李三公子的亲事都是与常人不同的,这要是他的骄傲呀!
其实,在此之前,李家的护卫们已经排除了几许突发事件,比如说,有人在花轿刚出了崔家门前那条街道不远,就有人要点燃手中的花炮,结果,被护卫们给架走了。
这时代的烟花爆竹,并不是在迎亲时随意可以点放的,因为,新郎官多半骑的都是马,这爆竹声容易惊着马,曾经就有新郎官在成亲之日,被爆竹惊着,从惊马上摔了下来,摔成残废的,摔死的都有。所以,这爆竹只有在新娘出门还没上轿前,和到了夫家,进了家门,准备拜堂时才放。
除了这鞭炮,还有准备泼狗血的,等等,总之,五花八门,可想而知,李三公子的亲事,被多少人惦记着。
还好,这些事件都被掐灭在萌芽状态下,花轿接下来倒是很安然,围着城绕了一圈,然后平安到了英国公府的门前。
不过到了英国公府的门前,却与名苑郡主的花轿撞在了一起,原本,虽然窦子涵的身份比较低微,可李老祖宗却是讲究长幼有序的,更何况,这是李三公子的亲事,李老祖宗怎么能让自家的宝贝孙子没面子呢,最后决定,崔家的花轿提前半个时辰入门。
如果没有路上的刺客事件,按照原计划,窦子涵的花轿应该在半个时辰前就到了,自然是先入府的,可现在路上耽搁了,两个花轿就撞在了一起。
虽然两个花轿撞在了一起,可李三公子向来就是无法无天的主,将自己的马缰绳一提,这马一嘶鸣,硬是将李四公子的马吓退了几步,然后,李三公子很快占据了有利位置,这府中请的傧相早的了英国公夫人的暗示,本打算想让名苑郡主的花轿先进门,可现在一看李三公子的架势,只能让窦子涵先进门了。
名苑郡主坐在花轿里面,听到外边的声音,气的用手拧坏了帕子,当日,在锦衣坊,被三姨母介入,她就在那个贱女人面前丢了面子,今日,两人的花轿本是一起到的,凭什么,对方就要先进门。
总之,窦子涵和名苑郡主这一对妯娌,还没有进门,两人之间都注定不能和睦相处。
轿子从李家的大门抬了进去,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程,这期间,只能听到外边各种喧闹的声音,总之很热闹,大概走了将近一刻多钟的时间,窦子涵这才听到外边喊道:“落轿。”
轿子被放了下来,外边又有人喊道:“踢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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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李三封官,大喜之日(已修)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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