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跃农门 作者:浮波其上
第七十二章 情窦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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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欣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看着觉得那韦行知是个不错，但估计阿秀对读书人已经有了抵触心理。
心头不痛，这亲结了也没意思。
再想想，韦行知十八岁就是个秀才了。虽然说是家道中落，但人家身上有功名，身家又清白，前途也是一片大好。以后要是飞黄腾达了，难保不会见异思迁。阿秀是个典型乡村姑娘，等韦行知那花花世界逛久了，也难免不会觉得阿秀俗气。
总之也是人心易变吧。
李欣歇了这个话题，摸了摸阿秀头，“那还是过两天我去问问我娘那边有没有适龄好小伙子，一定给阿秀找个好。”
阿秀这才羞涩地低下头，“谢谢大嫂为我打算……”
“女孩子成亲嫁人就像是再出生一次，马虎不得，我自然希望你能好。”李欣叹道：“那么好姑娘，我还舍不得嫁给别人去。”
阿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姑嫂两个又聊了会儿，阿妹手攥着五个糖圆球回来了，分别递给李欣和阿秀一个，又跑去给了她二哥一个，回来正东张西望地找她大哥，这才发现她大哥一边摊子上跟人聊着什么，看上去还很是开心。
阿妹踟蹰了下转向李欣，轻声道：“大嫂，大哥那边做什么？”
“遇见熟人了，让他跟人聊聊天也不错。”李欣笑道：“你大哥怕是不吃甜食，多了一个你自己吃。”
阿妹想摇头，又忆起刚才拿给二哥。二哥紧皱着眉头勉强接下样子，微微失望地低了低头，“我也吃不了两个，又不能给人退回去……”
“那你拿去给那位老大娘吃吧。”见阿妹很沮丧。李欣指了指韦行知那边。“那位老大娘，你叫韦大娘就好了，拿去给韦大娘尝尝吧。”
阿妹打眼一眼，见是个面目慈祥老大娘，心里微微放了点心，腼腆地点点头攥着两根串糖圆球细竹棍小步地走过去。
阿秀笑道：“大嫂，你说咱们家阿妹像不像个待字闺中千金小姐？仪态举止什么，我们看着觉得挺慢，好像人家大户人家小姐们都是这样要求。咱们村老顾家海棠姐姐镇上沈家当丫鬟。回来跟我们形容就是说沈家小姐说话张小口，走路迈小步，连打个喷嚏都要掩了面撇到一边去。规矩多得不得了。”
李欣讶异道：“老顾家？”
“大嫂可能不太熟悉，跟咱们家不算多熟，两家隔得还远。但海棠姐姐人挺不错，那会儿他们家穷，就把海棠姐姐送去当丫鬟了，好让家里省一口吃。”见李欣不认识，阿秀便细细跟她将，“海棠姐姐沈家做了有好些年了，近好像是沈家主母给她配了人让她出嫁，听说过几日海棠姐姐就要回咱们村来备嫁。她每隔三月都会回来一次。跟我们讲过好些沈家规矩。”
李欣若有所思。
沈家……
记得那日鎏珍坊崔家小姐要一串华鬘，谁知是被一位沈夫人订了，鎏珍坊管事赔着说了一通好话，崔家小姐闹了一番还是买不着。
沈家镇上该是一门富户，至少也跟崔家旗鼓相当吧。崔家是以“和善”出名。崔家老爷夫人都是大善人。那这沈家……
正想着。阿妹红着脸咚咚咚地跑了回来，安静地坐李欣身后。细细抿着唇，看上去像是……害羞了？
阿秀好笑道：“你躲大嫂面前做什么？咱们赶紧把剩下东西都卖了，大嫂说了，今儿带咱们去吃好吃。”
“嘴刁丫头，这句话你倒是记得清楚！”
阿秀应承了声李欣笑骂，又鹦鹉学舌地开始招揽起生意来。竹竿上零星摆着几根络子结子还有两样小玩意儿也很卖出去了。
阿秀和阿妹躲一边数钱，李欣看了看关武面前乏人问津麂，皱皱眉道：“二弟，这野物要是卖不掉又不能再背回去，不然降降价卖出去得了。”
野物基本上算是没花成本，卖多卖少都是赚，可要是等半天等不到人来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欣看看那只背篼里已经不那么狂躁了麂，轻声咳了咳，“还是赶紧卖了吧，这点儿还能去福满楼吃一顿好。今儿赚了钱，还是好好享受一下。”
细细算算，福满楼一道菜大概要花二三十个钱，他们兄妹四个再加上她，五个人，点五六个菜，也就两百个钱左右样子。今天那妇人半买半赏半两银子紧够了，况且她自己还带了些私房钱来，想买点儿好丝线做绣囊荷包什么，下次赶趟时候再来卖，价格也能高些。
天气渐渐转冷，眼瞅着就要穿两件棉衣了。近段日子秋后烧了秸秆还田增肥，好多人都要去寺院还愿，并祈求下一年风调雨顺，圆光寺今日也应该迎来客往，人会很多。她要是赶上这时候去卖些小东西，想来生意会极好。如果能卖点儿吃食，能挣些钱。
没几日就要立冬了，再过段日子便是小雪，小雪那天圆光寺人必定很多，趁着那时候去恰好。
距离现也没多少日子了，若真要晚上圆光寺那儿摆摊做生意，少不得要镇上歇一晚，还得跟阿文他姑姑家打个招呼借宿一宿。
关武略显得尴尬，“大嫂，大哥说等等总会有人来买。”
“等到日落西山了还是没人来买可怎么办？”李欣好笑道，又问：“你大哥说你们这麂要多少钱才卖啊？”
“五两银子。”
李欣愣了愣，“你大哥也不怕拿不动，喊价喊那么高。人家吓都被吓走了。”
关武嘿嘿笑，“大哥就说现人都喜欢还价，喊高些，人家还也不好太压低了还。我们赚就多些了。”
“可他怎么没想过价喊得高了。人家看都不乐意多瞧一眼啊？”
李欣无奈地摇头，冲韦行知那边喊道：“阿文，你过来一下！”
关文和韦行知正聊兴头上，听媳妇儿喊忙招呼一声，跑过来问：“咋了？”
“你光顾着和人聊天，二弟一个人这儿守着，你也好意思！”李欣附他耳边说，又瞪了他一眼，道：“这只麂价格喊得太高了。你就喊三两银子看有没有人来买，要是别人跟你讲价，你量往上抬着。一两银子以上你觉得合适就卖了吧。今儿天气不错，咱们早些拾了去福满楼吃一顿。上次姑姑，昌会兄弟不是说他们酒楼饭菜挺不错吗？”
关文被媳妇说了一通也不生气，应了后站到关武旁边，“二弟累了吧，去歇着，我来这边叫卖就好。”
关武站那儿也是根木头，憋红了脸也不怎么喊人来买他麂。
李欣摇摇头回阿秀那边去，正想跟她们姐妹打个招呼说去陪韦大娘说话，阿秀忽然惊呼一声。转过头来对李欣道：“大嫂，刚才那个夫人是沈家夫人呢！”
李欣诧异地睁大了眼，走几步过去，阿秀指了阿妹道：“阿妹去买糖圆球吃时候糖圆球老板说。”
阿妹赶紧点头，小声地说：“那位大叔说那是沈家夫人。他挑担子卖搅糖浆时候沈家门口看到过。说错不了。”
阿秀啧啧惊叹，“大户人家夫人也喜欢来逛我们这儿集市啊？我还以为她们都会觉得这地儿脏呢。海棠姐说夫人小姐们脚上沾了一点儿灰尘都要拿帕子抹了去。想不到那位沈夫人却不是这样。”
李欣心里好笑，想着，那估计是那位顾海棠说这些来哄她们这些村里面小丫头玩儿吧。大概也是自认为沈家待久了，成了镇上人，自己觉得比别人强，所以回来说一些阿秀这种小丫头不知道事情以显示自己高人一等，到这些小姑娘们或惊诧或羡慕或嫉妒表情来填充自己优越感。自然这些话中多有夸张成分。
不过沈家夫人会来这集市闲逛确实让李欣有些意外。
然而阿秀却若有所思：“说到糖圆球老板……我还没问你呢，你去给那老大娘送糖圆球，回来怎么就红了脸了？”
阿妹“蹭”一下就往后退了一步，踟蹰着哼哼依依半晌也没哼出一个字儿来。阿秀伸手捏了捏她幼嫩脸蛋，朝韦行知那边望了一眼，诧异地道：“阿妹是不是瞅见那书生了？”
李欣脚步一顿，细细看去，阿妹确是低眉顺目，被阿秀这么一说，顿时脸上有了一抹娇羞红色。
按理说，十三四岁姑娘豆蔻年华，正是情窦初开时候。阿妹却自小拘了家里，那几年又有孙氏家中冷嘲热讽非打即骂，性子早就了起来，怕是情窦初开都找不到个人开吧？
她见得多也不过是家中四个哥哥，但关文时常外，关武又木讷不多言，关全也忙着地里活计，回家来怕也是倒头就入眠。全家唯一能让她有多些接触就是关止承了。
虽然关止承性子不对李欣路子，倒也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又因为读了书，有读书人身上那种清高气质，是吸引小姑娘。
当然，也可能是阿妹少见与她同年龄段非血亲男子，所以才害羞了吧？
李欣只是想了想，并没把这事儿放心上，毕竟阿妹年纪还小。
那头阿秀还打趣地问：“跟五姐说，五姐绝不笑话你！是不是见那书生长得好看？”
“五姐……你，你欺负人……”阿妹扭过头不理她，小手揪住李欣衣角向她求助，“大嫂，五姐欺负我……”
李欣好笑地挥开阿秀道：“好了，你不知道阿妹脸皮薄啊，别逗她了。东西都拾一下，咱们先去福满楼叫菜，等着你们大哥二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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