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纪》已完结出版 作者:花半里
第21节:第十九章：争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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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袭蓝乡成功后，正月初一早上，汉军从西南攻打甄阜，而下江的军则自东南攻打梁丘赐。（小說1314．xiaoshuo．）直到到吃早饭时，梁丘赐军全面溃败，甄阜及部下看到之后四散奔逃，汉兵紧追不放，直将他们逼退至沘水以西。联军战后清点，连同甄阜与梁丘赐在内，被杀及溺死之人竟有二万多人。
消息传至后方，留守在棘的刘氏宗族均欢欣鼓舞，刘黄匆匆赶回来拉着刘伯姬收拾东西。
“快些收拾东西，要离开这里了。”
刘黄边为刘章兄弟穿上厚衣服，边道：“赢了这一场仗后，伯升打定主意乘胜逐北一举拿下淯阳，我们要随他们一起走。”
习研听后忙自后面拉了拉丽华，小声恳求地叫：“姑娘……”
丽华侧头看了她一眼，她知道习研的意思。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再跟着他们走下去，会有怎样的结局，谁都猜不到。
可是又有谁能知道，对整个结局最清楚不过的，恰恰就是她丽华？
只是，现在她自己也开始犹豫了。即使旁人不说，这样不清不楚的，她要跟着他们走到哪一步为止？真的要抛下家，不管不顾的跟他们走到底么？在淯阳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可若就此回去，又要何时才能再见得到他？
刘伯姬收拾了简单的行囊，见她怔然不语，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丽华，你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看着刘伯姬，突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伯姬，收拾好了么？要走了。”
刘秀的声音自门口传来，突然却不突兀。
她回过头，看到他一身风雪走进来，眉目温润依旧，却透着坚毅。只对她温柔一笑，却让她一瞬间打定了主意。
不管前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她都要随他走下去。
走在联军后面，丽华与刘黄、刘伯姬姐妹同车，听着前面传来的消息。
甄阜与梁丘赐的十万大军被刘縯大败，二人通通毙命，此事传至王莽的纳言将军严尤、秩宗将军陈茂耳中，二人便都欲带兵马回守宛城。刘縯将联兵列成阵式誓师，焚烧积聚的财物，打碎锅碗，击鼓前进，以示破釜沉舟，乘胜逐北之决心。
淯阳城下，联兵与严尤、陈茂兵相遇，联军势不可挡，将汉军家眷被护在两里之外，便与严、陈二部兵士厮杀在了一起，一场大仗下来，足足斩杀严、陈二部共三千多人。没想到严、陈二人竟丢掉部下径自逃走。
至此，淯阳已尽被联军拿下。
之后，刘縯又乘胜围困宛城，得意之下，自号柱天大将军。
“看来王莽已经开始惧怕大哥了，竟以五万户食邑，十万斤黄金，和上公之爵位来悬赏索取大哥的人头，还令长安城中官署与天下的乡亭都把大哥的像画挂在墙上，每日用箭他的画像。”说这些话，刘伯姬没有担心与恐惧，面上尽是骄傲之色。
刘黄嗔了她一眼：“你不担心，反倒还高兴！”
“我自然高兴，这说明大哥威明无人可及，连王莽都害怕了！我做妹妹的，自然骄傲！”
刘黄于丽华相视而笑。
刘伯姬看她们笑，转凑到丽华面前，笑道：“大哥这次连夜兵分三路攻蓝乡、杀甄阜与梁丘赐，又大败严尤、秩宗，这条计策可是三哥出的！怎么样，你得不得意？”
丽华微窘，怎么又扯到她身上去了？
刘伯姬见她窘迫的样子，得意地道：“看你还笑我。”
几人正在笑闹，却听到外头的脚步声，不一时，陆续进来了刘縯、刘秀、邓晨、李通、李轶、刘稷、刘嘉等人，脸色都不太好。
因为都不是外人，她们便也没有避开，刘黄先出声问：“伯升，你们这是怎么了？”
刘縯看了看她，没说话。
倒是刘稷，“砰”地一拳重重锤在长案上，怒喝一声：“本起兵图大事之人便是伯升兄弟，更始又是个什么东西？他也配做个皇帝！”
他此言一出，刘黄也刘伯姬都怔住，不明白刘稷这话里的意思。却只有丽华，瞬间白了脸色。
更始，更始……
刘縯不言语，邓晨出声制止了刘稷的嚷嚷，“不要乱说话。”
“难道我说的不对？刘玄小儿何德何能？他可上阵杀过一个敌军？可为咱们汉军立下过丝毫功劳？现在凭什么一句话就要让他当皇帝？”
刘黄这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刘縯，急声问：“圣公？要让圣公当皇帝？为什么？”
刘稷咬牙切齿：“竖子张卬，我早晚要亲手宰了他！”
刘秀道：“不可冲动，”又转向刘縯，“大哥，事到如今，我们只有认了。”
刘縯面沉似水，始终沉默不言。
刘稷瞪大眼盯着刘秀，怒道：“认了？你说得轻巧！咱们拼死拼活，图的是什么？就这么拱手让给别人？咱死那么多人，白死啦？”
刘秀反问：“不然要怎样呢？”
刘稷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憋出一句：“竖子不足以为谋！”
丽华被他逗笑。连竖子不足以为谋都出来了，这个刘稷，还以为自己是范增呢？
刘黄与刘伯姬一再追问，李通才缓缓道出原情。
原来自甄阜、梁丘赐被杀以后，每日都有许多百姓前来投兵，短短数日，人众便已达到十余万人之多。义军早已不复初时携家带口四处流窜的狼狈像，已是逐渐步入了正轨。但却更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来反王莽，而能顺应百姓心理的，也唯有立刘姓宗族的人为天子，这一条。
但这个皇帝究竟要让谁来做？这个问题却成了众将纷争的对象。
刘縯与王常相交甚深，他与下江兵众人还有刘氏宗族自然是推举刘縯为帝，但王匡和王凤是什么人？说他们土匪便是土匪，但却也绝不是什么平凡角色，否则平林、新市二军又岂能在王莽的数次围剿下却仍旧岿然如屹？他们坚决主张立更始将军刘玄为帝，也称得上是刘縯称帝最大的一块绊脚石了。虽然舂陵刘氏与下江兵极力相争，但最终却还是平林、新市的绿林军占了上风，执意拥立刘玄为天子。
刘縯见双方纷争至此，势必要先退一步，以稳局势，便以“赤眉军自青州、徐州两地起兵，人众多达几十万，又有南阳已立刘姓宗室，恐赤眉再立刘氏为天子，便定然会发生自相争斗，如今王莽尚未消灭，而刘姓宗室又互斗，如此必定要使天下人疑虑而又自损威势。再者有陈胜、项羽之例在前，最先起兵打出帝号的，便极少有能如愿以偿者。而舂陵离宛城不过三百里，仓猝拥帝，势必要成为天下之目标，而受敌于人。倒不如等我等灭了王莽，完成□□新朝大业后再行称帝，亦为时不晚”为由，欲将此事化小。
但却不曾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一人——绿林将张卬。
就这么个小人物，拔剑击地，只一句话便坏了刘縯所有计划，“疑事无功，今日之议，不得有二！”
此人若非与刘縯有仇，便是必定刘縯曾得罪过他。
只此一句，便彻底定了王匡、王凤等人的心，连同朱鲔、马武、陈牧等人，俱主张立刘玄为帝。
刘縯彻底落败。
丽华一直想不通，初时在汉军中，她本不就不知道有刘玄这么一号人，就算后来见到刘玄本人，知道了他就是后来的更始帝，她也一直想不透，一直默默无名的刘玄怎么就能按下刘縯刘秀兄弟的风头，一跃成为皇帝呢？而王匡与王凤二人又为什么放弃刘縯，而坚持要立刘玄呢？
王凤与王匡二人给出的理由是：刘玄乃长沙王刘发的嫡系子孙，而刘縯却只是长沙王的旁系子孙，自然立刘玄更能服人。
所谓立谪立长，刘縯又能有何话可说？
她猜测其中自然是有刘縯其人霸气外露，威慑力太强的原因，想那王匡、王凤这群乌合之众本就是做土匪买卖的，当初与刘氏兄弟联兵也不外为是为了几个财物而已，惯于无法无天不受约束。一旦刘縯称帝，那他们自然是得不到什么好处的。但是刘玄就不同了，这人看起来格懦弱平庸又无能，所谓傀儡，不就是撑握在手心里面，随意捏扁搓圆的么？
利可共而不可独，谋可寡而不可众。
看来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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