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亨传说 作者:黯然销魂
第二百一十四章 精心设计
情急之下，萧然甚至没有考虑到什么，径直便全力扭动身子，以身子挡住了林清霞的身体。砰砰！两记清脆的枪声在这瞬间几乎是同时响起，萧然只觉得自己的手臂骤然传来炙热感，随即便是剧痛。
莫怀恩的左手手腕中枪，飚出一道鲜血，整个人身不由己的跪在猩红的地毯上。眼里的疯狂在这瞬间已经完全消退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早在绑架林清霞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没路可走了。
林清霞不知为何萧然要扭转身子，当身后传来枪响，她这才明白萧然的用意，眼泪不顾一切的狂奔而出。她飞快的带着哭泣之音转身望着萧然那疲惫的脸，发现心跳得跟擂鼓似的萧然没事，更是情绪激动得一塌糊涂的哭了起来。
“不要哭，再哭就成大花猫了！”萧然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仿佛赎罪的莫怀恩一眼，确定没有危险，这才大口的喘息着欲拉住林清霞离去。忽然听得莫怀恩那充满失败感的声音：“萧然，可以跟你谈谈吗？”
萧然和林清霞的身子微微一顿，同时转过身来盯着颓丧跪在地上的莫怀恩。莫怀恩抬起头来，低沉的说：“现在我已经威胁不了你们了，在警察冲进来之前，谈谈好吗？我有很多疑问想要问你。”
萧然和林清霞对望一眼，均是既怒且同情的望着莫怀恩。莫怀恩是个很富有悲剧性的人，他有着很极端的性格，既很现实主义，可是同时也很浪漫主义。这样人往往容易走上自我封闭的道路，不顾其他人的想法。
他是真的喜欢林清霞，可是嫉妒却是最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了。他下意识的把萧然当做是情场的恶龙，或者是商场上的值得尊敬的对手。只不过，童话注定只是童话。
萧然和林清霞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静静的望着挣扎着站起来的莫怀恩，平息着方才那一场混乱和危机带来的情绪：“你想问什么，我一定会给你答案的！”
“我输了，可是我想弄明白我是输在什么地方！”莫怀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坦诚的看着林清霞，或许人之将死亦会变得冷静了很多：“我不想不明不白的死掉！”
“你的伤不严重，只要现在出去，肯定是没事的！”萧然隐隐感到手臂上的痛，忍不住面容上微抽搐了一下，林清霞连忙撕了块布来包扎：“其实，我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你死！”
“我知道，也相信你！”莫怀恩感觉到很奇怪，换做以前，他一定以为萧然虚伪之极。可现在他就好象已经得道了一样，他知道萧然的确没打算杀他，否则只要一句话，单是来自黑道的杀手就足够让他死上一百次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才想到萧然不是自己以前想象的那种卑鄙小人。否则的话，萧然大可让黑道的人给鸿国制造一点小麻烦，那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谢谢你的信任，有什么问题请问！”望着甚有礼与莫怀恩交谈的萧然，林清霞有些明白了，男人之间一直都有一种叫惺惺相惜的东西存在，只不过因为某些人的性格而被掩饰下去了。
“我知道周闰发他们是你派到鸿国的，可是我想不通，你怎么能够知道我要挖他们！”莫怀恩靠在沙发上重重的喘息着，在与萧然的这场交手里，他有很多地方都不明白，他希望自己弄清楚了再死。
“大约是你设计陷害明宣的时候开始，那时我查到你和利友以及国利都有很好的关系，而国利控制了韩国希杰。”萧然微微一笑，手臂上止住血让他稍微减轻了痛楚：“希杰以前曾经试图以融资的方式进入香港影坛捞一票！”
“而那之前，国利刚刚增资拿到了希杰的绝对控股权。我就大约的推测到国利打算利用你来进入香港影坛，到时候主动增资，逼得你交出控制权。”萧然很自信的点了点头说：“而且，你大约是害怕走漏风声，所以在创办鸿国之后才挖角，那时我预先料到你要挖人了！”
“每部戏都需要演员，在香港影坛，其他电影公司很难欢迎一个外来者，所以，你唯一的办法就是挖角。若是挖角，魅影肯定是第一选择。所以，我一回香港就安排了这个！不过，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设计明宣。”
莫怀恩顿时有点得意，原来萧然亦有看不懂的地方。只是很快便沮丧了，他没想到自己刚创办鸿国，萧然便有了策略：“设计明宣是为了那块地，我不信任国利，他们就答应共同投资那块地出让利益给我，条件是我出面做电影！”
萧然这才恍然大悟，一直以来他都不明白，想不到原因竟是如此之简单。想想亦对，以莫怀恩的性格，若没有实际利益，怎会冒险答应做电影。
“据说当时潘迪声他们找你，希望联合一起来抵制鸿国，为什么你不答应？”莫怀恩一想起这点便黯然不已，他当初知道萧然统治了香港影坛，在联手抵制下鸿国肯定走不下去，那时他便可趁机向国利表示自己的无奈，趁机撤资，白得那块地上的利益。只是没想到萧然居然什么都没做，逼得他不得不履行跟国利的合约。
“很简单，我需要韩国希杰，强行收购一来未必成功，二来损失很大。既然国利带着希杰送上门来，我何必再多事！”说到这里，萧然顿了顿，轻轻的搂住林清霞的纤腰笑道：“况且，你们的动作一直都在我的控制里，何必费事。”
“是呀，换了我都一样选择！”莫怀恩苦笑不止，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越来越苍白。换了他在萧然的位置，肯定都是做同样的选择。
现在他哪里还不明白，魅影现在在全亚洲都控制了发行代理，在东南亚这个主要地区更是直接控制了院线与发行。就连日本都被魅影在针对嘉禾的战斗里借机拿下了，唯一没控制当地发行公司的便只剩下韩国，没理由不利用这个送上门来的好机会。
确实亦是，拿下了韩国，魅影才是真正的统治了亚洲的跨国电影公司。绝大多数的影片发行都要通过魅影公司来做，无论是魅影的片子，还是外语片，想要进入东南亚乃至全亚洲，都很需要魅影来发行。
这样一来，才是真正的形成了一个防御链。联想起萧然数次公开场合里隐隐针对好莱坞的话，莫怀恩幡然醒悟，萧然之所以下此工夫，就是要打造一条严密的防御网。
他更加想明白了，萧然为什么对韩资如此敏感了，更明白萧然为什么要在拍卖场等场合上示弱了。这便是在心理上一步步诱他步入电影界这个巨大的旋涡里，而这个旋涡就是魅影制造的，只要萧然愿意，他随时能够制造成百上千个旋涡给鸿国选择。
“那你为什么要让周闰发他们投奔鸿国，这对你理应没什么好处吧！而且，发哥他们跟你的关系那么好，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怀疑这是阴谋？”莫怀恩依然有不少疑问，这只是其中之一。
“你再不止血，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萧然和林清霞见到莫怀恩那坚持的神色，忍不住轻叹一声，只得解释道：“不管怀疑还是不怀疑，鸿国都需要演员，当你获得了他们的合约，便可打消一定程度的疑心，就是继续怀疑也没什么用。”
“除了他们，你没有其他人可以用，鸿国是间新公司，短期内是培养不出合适的演员的，而且你得借他们的名气打响鸿国的牌子，没得选择。”说到这里，萧然笑了，林清霞这才恍然大悟：“若不是我有能够拿回他们合约的后招，肯定不会放他们投奔的。”
“而且，我也很想趁机考验一下，除了这班朋友以外，魅影旗下的艺人有多少会为了钱背叛。况且，提升演员片酬一直都是我想做的，只是一时没办法提得很高，所以借你的手帮我其实是一件好事。”萧然轻轻一笑，只是眼睛瞧着那流在地毯上，染得猩红的样子，便渐渐感到几分伤感。
“最重要的是，目前那些明星的存在妨碍了新人的提拔！”萧然轻轻笑着，提拔新人才是他的主要原因之一。若是发哥他们在，萧然便很难越过这些已经成名的明星提拔更多的新人。要知道目前港片每年亦就只有一百来部影片，其中还有大约两成的三级片。
而制作费真正算得上是上了档次的影片亦只占了少数，这样一来，按照半年的制作周期，每个明星每年要演两部片子。等若是把份额给占领了，随着明星的增多，新人出头的机会越来越少。趁发哥他们离去之时，给这近半年时间开部分戏给新人出头，这绝对是他的一个主要考虑。
他不同意输了就要死，持有这样想法的人只是一个对自己没信心的人，需要以死亡来给自己动力。输了，只要人还活着，就一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只不过，对于执意要寻死的人，他同样知道是无法阻止的。
莫怀恩苍白如雪的脸上浮现惨淡的笑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明白萧然的意思了，鸿国既然得到了大批的艺人和导演及电影人，那就需要付出很多钱来签合约。
除了合约以外，致命的是，他们得开不少片子。鸿国到目前正在拍摄和完成拍摄的影片便有足足八部之多，平均每部投资两千万，这样算下来又是一大笔钱。在这样的情况下，鸿国本来就不是很充裕的现金自然就更危险了。
诚然，他没得选择，除了这些艺人和导演之外，他不敢提拔新人来冒险。就连魅影创办之初，萧然手上掌握着不少卖座片剧本，有时间和金钱的资本，都不大敢把赌注放在新人身上，况且是他。
至于电影人的合约，莫怀恩相信萧然能够拿到。鸿伟破产，连锁反应之下，鸿国定然亦会遭到资产查封。到时候，萧然若是有心拿下鸿国，那可顺便把大家的合约买下来。若是任其破产，合约一样还是走不掉。
莫怀恩很难说现在是悔恨还是淡定，可是他很清楚，当初他研究萧然时，便得出萧然极能隐忍的性格了，没想到中途被萧然一再浅加撩拨，终于还忽略了这一点。
隐忍与否，这已经不重要了。莫怀恩很清楚，若是能够及时发现这一点，自己或许不至于破产，可鸿国仍然还是注定属于魅影的。因为国利已经注定要倒下了，他甚至推测出利友银行的丑闻便跟萧然有密切的关系。
因为目前来看，直接收益人是萧然是魅影公司。这一招直接制住了他们的要害，再加上萧然很早就开始埋伏，渐渐的利用各种因素把他们的可操作资金冻结在各项产业上，最终导致流动资金短缺而不得不败给萧然。
可是，萧然如此深沉的心机，莫怀恩开始怀疑今天绑架林清霞的事，是不是亦是受到萧然的暗中控制了。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问了：“我今天的做法，你是不是早料到了？或者我狗急跳墙是你故意逼垮我的方法之一！”
萧然和林清霞大是愕然，莫怀恩还真能想呀，以己度人真不是一件好事。想到这里，萧然和林清霞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彼此对望一眼，林清霞对莫怀恩的同情再多了几分，她没想到莫怀恩在寻死之前，竟然还有这样不堪的想法，怨不得有此下场。
林清霞相信萧然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危险来开玩笑，绝对不可能。萧然不禁哑然失笑：“我想我还没有卑鄙到利用妻子的程度吧？事实上，我的确猜到你输了之后可能会乱来，可是我以为你的目标只会是我。所以，我最初只是打算，如果你没破产的话，那就利用自己来引你犯罪。”
见到林清霞夫妇的笑，莫怀恩便意识到自己错得很离谱。他想到了萧然刚才替林清霞挡子弹的事，这就已经是一个绝对无可辩驳的证据了。责备了一下自己临死了居然还这样想，他惨然一笑：“对不起，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设计我的？”
“在猜到你和国利以及利友有可能进军电影界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设计了，不过那时只是未雨绸缪！”萧然耸了耸肩，手臂传来微微痛楚：“我习惯具有针对性的预先制定面对危机的计划，对嘉禾那次一样是早就有计划了的！实际上，如果你们没进场，说不定我还会为了希杰想办法诱你们进来。”
莫怀恩的脸色更是惨淡，他万万没料到，萧然仅仅是为了一个希杰和一个未必成立的可能便苦心制定了一个针对计划，竟是有如此深沉的心机。更是没料到，萧然竟然早在半年之前便开始设计了。
这一场战争，他输得心服口服，由不得他不服。在各个方面，萧然挖下来的陷阱，便是他知道，都不得不跳进去。就好象发哥他们的跳槽一样，尽管他一直都有疑心，可还是不得不用。
他想，这或许就是萧然的高明之处，凡事都有了应对之策，并且还能够随机应变。这时，他终于醒悟过来，原来他不是童话故事里拯救公主的英雄，而是那只恶龙。
“六月那次票房失利，难道也是你设计的？”莫怀恩明白了整次战争的来龙去脉，弄明白自己是输在了萧然逐步诱使他手上的流动资金陷入困境，最终导致连锁效应，逼得他不得不破产。可他不明白六月那次失利究竟是萧然故意输了来打心理战，还是真的输了。
“六月……”萧然沉吟片刻，那次的失利是有各方面因素的，一是他的确是以此来打心理战，二来亦是动画片目前的确市场不大。第三，那铁龙的确厉害，拍的片子很不错。他抬起头来向关心伤势的林清霞点了点头示意没事，这才凝视着瘫软在沙发上的莫怀恩说：“一半一半，我有设计，可那片子的确厉害。”
莫怀恩勉强牵动嘴角笑了，看来他还真是拣到一个宝了。他老早就察觉到铁龙的野心了，若不是他需要这样一个熟悉电影圈的来运作，只怕早就弃用了。只见他惨然笑了：“你们走吧！我想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萧然，你要小心那个铁龙。”
“你确定自己不想出去？”萧然和林清霞站起来走出几步，可他终究不是喜欢暴力的人，于心不忍的掉头问：“现在出去，还有救！不需要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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