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色 作者:叨狼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危机下的京城
“这是一个昏招儿!”范无病听说新加坡方面关闭了移民通道之后,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想要利用怀有急切移民需求的人们,对国内政府施加压力,看上去似乎可行,其实是很傻的一个做法,要知道天朝有天朝的规矩,如果是新加坡方面放低了身段儿,高层人物亲自过来负荆请罪的话,或者这事儿还有商量。
但是,你想要以威胁的态度来对抗中央政府的话,那不是寿星老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因此范无病不用看也能够肯定,这一次高层对于新加坡的来访肯定是要冷淡对待了,倒不是说什么其他的原因,仅仅是这个不够尊重领导一个理由,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非典疫情继续在肆虐,四月二十日,是一个改写中国抗击非典历史的里程碑式的日子。
当日下午,现场直播的介绍中国内地非典型肺炎最新疫情和防治情况的新闻发布会上,卫生部副部长的出现让敏感的人们意识到了什么。
此时的京城,已经在长时间的浑然不觉之后骚动了起来,小道消息通过互联网和手机短信在这个有着一千三百万人口的城市传播着关于非典的种种说法和猜测。
果然,京城的确诊病例从三十七例一夜之间骤然增加到三百三十九例,五天公布一次的疫情改为每天公布一次。接下来又发生了被海外媒体视为“史无前例的果断措施”和对各级官员“一次灵魂深处的震撼教育”,两位正部级高官被免职。
中央政府的强势介入,让人们猛然间认识到了他们所面临的“敌人”。
在大陆被称作非典型肺炎的sars,是世界卫生组织对“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的正式命名,英文全称为severeacuterespiratorysyndrome。率先为它命名的世卫组织传染病专家卡洛.乌尔巴尼,因追踪研究sars不幸感染殉职。
世界卫生组织于三月十二日第一次拉响sars全球警报,四月二日正式发出不要去香港和广东的旅游警告。全球十三个实验室联手研究sars的元凶,仅仅八天就确定病原体为一种新型的冠状病毒,而当年寻找艾滋病病毒时,全世界花了整整三年时间。
显微镜下,致命的sars病毒竟有着皇冠般的美丽,而它来自哪里,又通过什么途径传染,都还是未知数。
正如临危受命兼任卫生部部长的吴副总理所言,在这样一个信息高度共享的全球化时代,对重大疫情的透明度不高,只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四月二十日前后达到顶峰的谣言证明了这一点,四月十七日左右,以手机短信传播的小道消息铺天盖地,地点和数字精确得让人不容怀疑,而事实上,小道消息列举的诸多大楼运转如常,并没有被封闭或隔离。
陡然增加十倍的疫情数字让刚刚开始不安的城市一夜之间失去了平衡,各种谣言漫天飞舞,民工和大学生纷纷离京,两个月前广东的抢购一幕再次出现在北京街头,两天前还是八毛钱一斤的白萝卜骤然涨到了三块,就是因为据说白萝卜熬水可以预防非典。
当然,被抢购的并不只是金银花、甘草、板蓝根和白萝卜。
范无病下午出去的时候,想要到超市买点儿东西,等他走近附近的家乐福超市时,顿时大吃一惊,一排排放米面的货架已经空空如也。
从卫生日用品、保健医药品到食品,抢购潮在短短两天中迅速地席卷各大超市,又迅速地退散。不少曾经参与抢购的人说,他们并非对现代物流没有信心,而是担心疫情会严重到令人不敢出门的地步。
恐慌,比非典更可怕的病毒,夹杂着对隐瞒疫情的愤怒和对政府新举措的希望,构成了人们在这段儿岁月中的复杂情感。
人们把风格干练的女副总理的名字同谐音无疫联系在了一起,市民也渐渐熟悉了赴京担任代市长的新面孔。这位以人不自信谁人信之为信条的高级经济师,曾在金融风暴时主持广东金融工作,被称为救火队员。当他在新闻发布会上主动向中外记者爆料,当他出人意料地坐在央视“面对面”镜头前说出他的信心,更坦言他的忧虑的时候,人们感受到了一种清新的作风和坦诚的勇气。
从透明开始,公众的知情权,被置于同科学和法制相等的地位,被赋予了同样强大的力量,从透明开始,一个积极参与国际合作的对人民负责的理性政府,正在扭转最初猝不及防的被动,显示出面对危机时防止天灾变成人祸的应对能力。
中央财政再次增加专项资金,用于中西部省、市、县级疾病控制机构的资金达到二十九亿元。
从医院到社区,全国一体化的非典疫情报送系统和指挥系统建立,取消今年的五一长假,减少因人员流动造成疫情扩散,严防疫情向农村扩散,通过媒体发布消息寻找非典患者周围乘客等公共机制健康运行。
从城市到农村,各地严格进行自我保护、防止本地区疫情向周围扩散,京城控制大学生和民工返乡,上海拉响橙色警戒,从郊区开始布下严密的防治网络,各地对病区外来人员实行医学隔离,据说,由于山东省措施严格,竟然有想家迫切者试图从北京骑自行车回山东。
中国正在进行一场抗击非典的城市攻坚战和农村防御战。
短短几天之内,范氏投资集团和政府合作建设的在京郊建成的全国最大的传染病防治基地中,一千两百名军队医护人员从全国各地紧急调集到位,所有确诊病人一律收治在这里。
从四月二十一日到四月底,京城每天要增加大约九十到一百个病例,最高一天达到了一百五十多人,疫情呈现出高发平台期。
科学,是疾病的克星。有人说,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中国内地科学界遭遇了无所作为的尴尬,不论是病原体的确定还是病毒全基因组测序的完成,作为非典主战场的中国内地都没能拔得公布科研成果的头筹。
这样的论断显然过于片面,荣誉的擦肩而过并不能抹杀内地科学家们携手攻关取得的重大进展,而他们对于真理的坚定和执著,更是足以同任何辉煌的科研成果相提并论,足以让多年后的人们记忆犹新、引以为傲。
非典在广东爆发之初,以钟南山为首的广东医学专家在医治病人的过程中发现,这种怪病的致病源不同于衣原体,也不同于细菌,更像是某种人类从未曾谋面的病毒。
病毒,一种直径只有二十纳米到四百纳米的微生物,曾在人类历史酿就了一次次生灵涂炭的悲剧。最早有文字记载的烈性传染性病毒是天花,从公元前一千六百年左右天花开始流行,到距今两百多年前英国医生爱德华第一次将牛痘疫苗接种到人体,前后一千八百年间,夺去了难以计数的生命。
然而,在此时的中国医疗界,主流的声音并非如此,他们认为,导致非典的是衣原体。
是衣原体,还是病毒?两种声音,代表了以生命为赌注的两种截然不同治疗方式。
力排众议,从临床疗效出发,钟南山和他的同事们坚持给普通病人使用利巴韦林等常规抗病毒药物,为肺部阴影增多的重症患者使用无创呼吸机和大剂量激素。
实践证明,这种针对病毒的治疗方法大大减轻了呼吸衰竭的发生率,也成为广东创下世界最低非典病死率的关键所在。
后来,京城不少参与非典病人抢救的医生在谈及救治成功的经验时都说到,如果没有钟南山等人的坚持,没有无创呼吸机和大剂量激素的使用,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不为人们所承认的,是中医中药在这一次防控非典疫情中所起到的作用。
承认中医中药的作用,势必会造成整个卫生系统的大洗牌,而无法控制的社会舆论也会使整个防治非典工作产生较大的动荡,毕竟现在整个医疗系统都是按照西医模式来构建的,一旦大家都急着去找中医中药疗法的话,现有的卫生医疗系统立刻会遭到沉重打击。
而且,中医中药市场也会遭遇爆炸性行情,这对于冷静的医疗卫生系统建设,并没有任何的好处,对于非典防控也没有任何的好处,只能使得现在的情况变得更加混乱。
但是在五一来临之前,远在东北的范氏投资集团的基因研究基地传来了消息,他们已经分离出了非典病毒,并且进行了深入分析,确定了目前能够从自然界中找到的病原体——果子狸。
这个消息一经宣布之后,顿时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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