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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面具男一摊手,做了个表示无奈的动作,道:“以我的观察,和对林公子性格的了解,贿赂怕是讲不通罢,说不定还会被人捷足先登。那既然明知行不通,也就不必再多费口舌了。”
    面具男顿了顿,说:“说话间我又重新思考了下,还是拿你比较划算,不仅能要挟天文道几人,更顺带多出个能同刘文易谈判的筹码,不知林公子意下如何呢?”
    四周传来了咔咔几声弩箭上膛的声音。
    “我想你会错意了。”林师衣袖下的四指收拢,一指微曲,“依你所见,我师父能稳固天文道,靠的是什么?”
    面具男“啊”了一声,说:“依我所见,他与先帝交情颇深。”
    此言一出,林师蓦地一怔,反问:“先帝?”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面具男随意地挥挥手,说,“不提也罢。”
    他说得倒是轻描淡写。
    林师却心中错愕,先帝?师父与先帝有交?随帝?
    面具男却没给他消化这条信息的时间。
    疾风声呼啸而至,林师侧身一躲,弯刀打着旋飞回小曲儿的手中,被她“啪”地一声接住。
    紧接着她一个飞踢接踵而至,林师这才发现,她的鞋侧也是一把刀刃。
    她是一把刀!
    林师迅速后撤两步躲开,这一撤,他的后背就贴上了落了锁的院门。
    无处再撤。
    面具男嘱咐小曲儿:“别乱来,要活的。”
    “你打不过我。”小曲儿的声音扁平得没有什么情绪,“你无处可逃。”
    林师迫不得已屈指掐咒,顺势往前一推,一把将近在眼前的小曲儿推开十来米远,直接到了面具男跟前。
    “不一定。”林师抬头看了眼天,“院不封天,何来无处可逃?”
    “什么妖法!”小曲儿大惊,回望向面具男,“主上,这……”
    “原来是真的。”面具男缓缓踱步下了台阶,他终于离开了守着的那正厅门框,边走边道,“孙涂研究了一辈子的那片残卷,原来是真的。”
    面具男在距离林师五米时站住脚步,问:“你多远能要我的命?”
    林师收回手:“我要你命何用?”
    “也是,你暂且要不了我的命。”面具男终于缓缓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双黢黑的瞳孔,和略带鱼尾纹的眼角,“长安大道十五条,何处不相逢。林公子,下次再见,可没这么简单了。”
    第59章 安顿
    拥帝坐在大殿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软垫上的流苏穗。
    关于突厥来使的事已经吵完了,该答应的答应了,该回绝的回绝了,西北军领了封赏,剩下的又开始吵淮南的水利问题,春天的税收问题,还有江南一带的盐田问题。
    拥帝的心思其实早已不在那些争得七嘴八舌的老臣身上了,他此刻脑袋里想的是昨晚睡前没看完的那一册画本,本来想今日上朝时趁人不注意,偷摸地带上来偷懒,结果晨时起得匆忙,就把这一茬给忘了!
    底下吵了半天,也未曾吵出结果,拥帝拍拍桌几,教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来,说:“众爱卿,这些都是小事,朕倒是有一议,既然西北军得胜归来,又恰逢过几日小叔从淮南回到长安,不如我们设宴庆祝一番,既能普天同庆,又可鼓舞人心,众爱卿意下如何?”
    大殿上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这种安静持续了片刻,仿佛所有人都在揣摩刘相的这番话,直到有一个人打破了僵局,说:“皇上,淮南水利是重中之重,不可一拖再拖哇!”
    刘景珉顺着方向看过去,开口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臣,他盯着这老臣的身型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是谁,感叹他变老的同时,心想:何必这么急?看来是手头没钱了,到了捞油水的时候。毕竟捞油水才是“重中之重,不可一拖再拖”。
    也罢,此事与他没什么干系,此人也同他没什么过节,他也懒得去管。
    许是群臣都心知肚明,所以此话一出,那刘相提出的“设宴同庆”倒是响应起来了,这“重中之重”的“水利问题”被众人刻意地抛在了脑后。
    “臣以为,西北军大捷归来,是改为两位将军设宴庆祝一番。”
    “离王淮南归来,也实应接风洗尘一番。”
    有人将目光看向刘景珉,说:“我们陵南王在西北战场受伤,不好生款待难免让人心寒啊。”
    刘景珉猝不及防被提及,猛然抬头,还没来得及出声,那坐在龙椅上的拥帝就急忙站起来,问:“文易在西北战场受伤了?!”
    他此番回京,没有同任何人提及他受伤一事,这些人怎么知道的?
    也罢,他转念又想,许是廿信或者李自离提起的,龙夷城人多眼杂,他从没说过此事要秘而不宣,知道,便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他点点头,回答说:“回陛下,小伤而已,臣心觉不必大张旗鼓,不意让陛下忧心,故而从未向他人提及,望陛下恕罪。”
    “这怎么行。”拥帝急道,“早知道你受伤,就应该在府上好好休息,朕再派人探望,哪有让你站这般久的道理!”
    他忙叫小太监端了椅子来。
    “陛下。”刘景珉象征性地客套了半句,说,“西北军常年征战,受过的伤数不胜数,臣身上的这点伤与其比无可比,何况臣的小伤在启程之时就已无碍,陛下心意,臣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