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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程乾微看清冯镜衡,即刻灭了手里的烟,站起身到边上去了。
    今天,她作为冯纪衡的助手,又是任由家家撒丫子跑。
    冯镜衡才借机敲打老大,也自始至终不肯程乾微碰家家。
    “他们?”栗清圆听到的真相,比她想象中好像简单点,但又好像更错综点。
    冯镜衡把在外面跟老大交涉的结果转告栗清圆,“他说没有。我暂时倾向信他吧。他现在就是有点逃避解决问题的自我麻痹。”
    栗清圆更愿意倾向或者站女性立场,“那么你哥哥这样对你大嫂?朱青全不知情,她又做错了什么!”
    冯镜衡点头,甚至连点了好几下,他也为此犯难,他宁愿听听她的意见,“圆圆,你得明白,那是别人的家务事。即便是我的亲兄弟,我也不可以左右别人。再亲的家人,人人也都只是你的客体。”
    “我现在把程乾微逼急了,她反咬出点什么,她和老大这么近的关系,你准保朱青就一点不知道?”
    栗清圆徒然一愣。
    冯镜衡紧接着道:“一个女人真正的醒悟。根本不在于男人到底和别人有没有身体上的有染,而是……”
    “我懂。”栗清圆笃定的口吻。是的,真正的清醒界限,根本不在于他到底有没有和别的女人上床。而是,他的心走离了她。
    可是她比朱青简单多了。她有随时随地止损的余地。
    而朱青有她的两个孩子。和原生家庭的拖累。
    她今晚见到的伊家和伊宁,是那么的美好也脆弱。
    栗清圆父母仅仅因为性格与价值观而分手,都成为了她这么多年的心病。
    她不敢想象,家家会不会也和她一样,早早地往心里搁一块不可逆的病。
    思忖良久的人,忽而端正地看着冯镜衡,她不确定了,甚至悲观起来,“冯镜衡,我今天和舍费尔辩论爱情的意义。突然发现还是浅薄了,好在舍费尔没有问我婚姻的意义。因为我哑口无言,我要交白卷的。”
    冯镜衡接过她的话,“今天老大问我,问我信不信,没准过几年,你也会变成那种围着家庭吵嚷的鱼眼珠。”
    栗清圆不作声,等着冯镜衡的下文。
    “我说我不信。我可以信你最终不愿意嫁给我。但是从你父母身上,我可以坚信,栗清圆绝对不会泯然自己。也正是因为你父母,即便分开了,还能各自活好自我,我才愿意回答你婚姻到底有没有意义?”
    “对我来说,总归是有的。我父母没有婚姻,便不会有我。更不会这一刻,我站在你面前,跟你正名一点,人总是独立的主体。因噎废食的事,我向来不屑。别人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不行。”
    “而你,栗清圆,什么时代了,也请你不要搞亲族连坐那套。否则,我会很后悔朝你坦诚。”
    栗清圆仰头看对面人,冯镜衡的面色很严肃,甚至是毋庸置疑的认真。过刚易折的那种真,再多一息,便是世俗意义的脆弱。
    这种张力之下,甚至可以轻易地断伤到他。
    终究,灯下人没舍得折断他。
    不死之人即刻又臭德性起来,“栗清圆,你今天这样算是……吃醋么?”
    “你想得美。”
    “我就是在想啊。”
    “……”
    冯镜衡过来抱栗清圆的时候,她眉眼像笼着烟,更像愁雾。
    出口的话,却是忧愁着别人。明明朱青同她那么不对付,她依旧愿意共情人家,“你哥哥嫂子怎么办呀?”
    “让你做领导,你得愁瘦成根竹竿。一点事就搁在心里出不来。”
    栗清圆不愿意听他这样说,头从他怀里跃起来,“那是你的两个亲侄儿。”
    “那怎么办呢,我去喊打喊杀,谁听我的啊!这不是桩生意,使些手段或者伎俩能达成了。你愿意我去招惹程乾微?她没准往我身上泼脏水,到时候,你没跳呢,你妈先跳了。我这‘政审阶段’,我谁都不去招惹。”
    栗清圆就这样静默地仰头看冯镜衡。
    她说不清他这样的私心,到底对还是不对。但总归觉得他是真实的。真实的两难,还有棘手。
    不是无所不能的人。反叫栗清圆生出些落地感。
    灯影幢幢里,人心也跟着惶惶。
    栗清圆下午那阵洗澡后,知道晚上有宴席,她特地梳洗打理得很仔细。身体乳涂得玫瑰混柑橘的香气,宴会上倒还好,只是去看烟花那阵,闹得出了些汗。
    身高的人来低身嗅吻她时,她是有点要拒绝的。
    “要……”回去的。话没说全,便被有心之人堵上了。
    冯镜衡有点烦闷难抒。一堆事情牵绊着,他宁愿简单点,这样叫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总归,这个世道,先顾好自己再顾别人才是最起码的普世观。
    他明明知道她要说什么,故意曲解她,“要什么?”
    栗清圆低着头,不愿配合他。冯镜衡便伸手来,扶着她的下巴,来一点点嘬咬着她。
    他必须实话跟她交代,就这样送她回去,他会想一个晚上的,也会疼一个晚上……
    栗清圆恨不得耳目全弃了,不肯他多说。
    被要求闭麦的人,便认真吃吻起来。抱着人坐靠在沙发背上,一点点亲吻她的五官,像做什么线路数学题一样,无论从哪里出发,最后的终点总是嘴巴这里,做题人在琢磨着总共有多少条路。
    栗清圆最后生生被他弄得没耐性,就是这么吐槽的。
    冯镜衡反过来怪她,书呆子,什么事情都能拐到做题上去。
    栗清圆才要反驳什么,他撬开她的牙关,纵情地要把她一切的言语搅碎再咽下。
    即便隔着衣服,被熟悉的手掌握满,那种充盈感飘荡起来,叫人情不自禁地吟哦……
    冯镜衡却没有下午那阵的急进。
    他扶着怀里人,与前一晚在车里不一样,这里四绝无人,然而,灯火通明。
    栗清圆坐在沙发背头上,他一点点看着她眉眼里的隐忍与克制。牙关后头总是一尘不改的不要,然而静谧濡湿里又急急的裹挟与吞吮。
    像嗷嗷待哺的孩子。纯与欲同时具现,这明明该是矛盾的南辕北辙,偏偏,她就是这么盛载着它们。
    没几下,连同他掌心都兜得一片透明的水渍。
    冯镜衡依旧没有收手,仿佛这些证据或者无声的口供,他并没有满意。忽而听到沙发上的人摇头喊了句,涩涩的嗓音,这回是朝自己诚实,“不要手……”
    “那要什么?”掌控者,得逞的笑意。
    栗清圆只觉得自己要被烧红且炸了。
    可是身体流淌泛滥出的煎熬更难受,一时间,跟毁灭比起来,羞耻不值一提。
    濡湿的手再去把那连连的水与意,尽数涂抹回去。栗清圆极为羞恼,为着明明她是她自己的,却轻而易举被这个人提溜起魂灵一般,他的手像那遥控烟花的机关,摁与揉,人像那花火不管不顾地升向了最高处。
    而散落下来的,是灰烬,是她魂灵的点点,滴滴。
    栗清圆细出着一口气,她讲不出他惯常的dirty话。只能像他耍赖的侄女那样,抱着他,两只手和两条腿齐齐上阵。
    有人被藤蔓一样地缠住,笑得隐秘,他非要听到他满意的那句。
    栗清圆托着他的一只手,来咬他的手指,也允许了他的手指出入模拟出他爱的意像。不依不饶的人这才得到鼓舞与冲动,甚至激进。
    他将她坐回沙发背上,栗清圆紧紧攀住隐隐发狠人的颈项。
    才要提醒他,不要在这里。
    施力的人,掰开些,掌心托在她腿弯里,一时间,宽阔的房子里,急急一阵沙发腿脚平移的动静。
    栗清圆才要出声,又被这个人一把托抱起。
    她整个人昏昏惨惨,又像洇湿的棉花,怕坠落的本能,唯有紧紧地缠绕着他。被人沉沉重重地往上一顶一抛,气喘嘘嘘都不够形容。
    只觉得有几息她是时空之外的空拍,滞留在那里。
    等有人把她招魂回来,再抱着她这样一步一弄地去房间里,栗清圆没挨到走进那片黑暗里,她两只一直婉转抗拒的手臂终究折弯了下来,身体的跌宕,也将紧密更严丝合缝。
    栗清圆听清冯镜衡爆粗了一句。
    然而,她一点时间没有怪罪他。相反,她舒服到,有点想叫……
    第54章
    ◎一刻钟◎
    栗清圆在这方面,有着天然的羞耻心乃至文明。
    抑或,她在他面前还没有真正的解放天性。
    冯镜衡脑海里残存的理智,驱使着他来再快一点摧毁她。像掼碎一只瓷器,撕开一匹丝绸。然而,正是她的羞耻与文明,包裹住她,那么的严格与紧密。她对她自己,好像一定要高于别人,自我与原则。
    这么个专注律己的人,叫唤出那样要人命的声音,一时破坏欲的人傻眼了,也慈悲了。像爱自己的孩子,冯镜衡原来没这副心肠,他血缘里最亲的孩子也不过家宁两个。然而,他这一刻可以笃定,他爱她要远远超过家宁两个,爱这样的栗清圆。
    爱她从蔽体文明里分剥出来的赤忱与战栗,也爱她时时抗拒、严防死守的说教。这些她拿教养与知识浇灌出来的盾牌最终都瓦解在天性使然面前。
    勠力同心,淋漓尽致。
    白光一闪而过,像外面那场盛大的焰火。栗清圆听见谁的声音那么凄惨,迷幻,甚至是尖锐的。
    冯镜衡抄一只枕头垫在她腰臀上,眉眼里骤烈的情绪,如风暴霍闪,骂人,“舍费尔该听到了,他他妈该以为我在杀人,或者先杀……”
    瘫软的人抬手来,上头的人这次没陪她玩挨打的游戏。而是,结结实实地握住她的颈项,再来唇里搜刮什么,如同紧紧相连的一处一样。
    他更要圆圆睁开眼睛看,看她有多闹多馋,淌得枕头上都是。
    栗清圆像个犯罪被活逮了的人,顾不得什么了,唯有揪住目击者,一齐共存亡。汗潮的手来捂冯镜衡的嘴,问他刚才那句是不是真的。
    “嗯?”
    “人家听到了?”
    “千真万确。”
    于是,犯罪的人没来得及伏法去。她先死掉了。
    “死”掉的人,任人摆布。即便被人捞住,直角般地俯冲下来,口里一阵污言秽语,也随他去。
    晕陶陶里,进出如幻影的人问了她一句什么,栗清圆也懒懒敷衍了他一句,嗯。
    等到她回过神来,才眼睁睁地看着冯镜衡,研磨般地耐性,一时紧闭的空间里,全是研化开的声响。
    水磨的工夫,哇叽哇叽。
    栗清圆听得头皮发麻,那声音萎靡且意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