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何罪——”
“臣……臣有包庇不察之罪……”
“哦?详细说来。”
“喏。”
刘授抬头,卑微地解释道:“赵藏玉原是河间人,赵王来河间游玩时相中?了她,将她带去赵国悉心教导,教授赵藏玉的师长也有半数以上是父王与我的门客。我知晓此?事却装聋作哑,即便被皇太女询问也……倘若我早些说出,鲁王之事或许不会发生……赵王也……”
“难怪你坚决不愿为?朕监察惩处诸侯王过错,原来……”
刘彻叹了口气,幽声道:“河间王,朕对你很失望。”
“臣……臣辜负了陛下的期望……臣有罪……”
刘授泣不成声,为?自己曾犯下的包庇罪行而无比悔恨。
“……有罪……你方?才说若是早些说出此?事,刘光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可见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你还有事瞒着朕!”
“陛下,臣——”
“天色不早了,朕也累了,你先下去吧。明日不用再来甘泉宫。”
说完,刘彻起身离开。
刘授跪在原地,惶惶不安。
许久——
“殿下,陛下已经离开,你也该起来了。”
中?常侍好心提醒刘授。
刘授闻言,连连摇头道:“因为?我的包庇和不作为?,害死鲁王,更险些害死皇太女的骨肉,倘若我早些说出真?相或是……我……我简直罪无可恕……我是个……我是个大罪人……”
“所以你用下跪换取良知的平静?”
清越女声响起,刘授回?头,惭愧地看着刘姣:“皇太女殿下,我——”
“鲁王之死源于他的谋逆之心,与你是否告发并无关系。”
李令月走到刘授身旁,缓声提醒道:“你只需将此?事引以为?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殿下,您不怪我间接害你的儿女陷入生死危机?”
刘授惊恐问道。
李令月道:“你隐瞒不说时并不知道鲁王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所谓不知者不为?罪。”
“谢殿下宽宏。”
刘授叩首,涕泗横流。
他抬手?用衣袖擦干眼泪,哭着向李令月道:“我愿从此?痛改前非,为?陛下和殿下监察其?他诸侯王过错,以免宗室再生鲁王之乱。还请殿下在陛下面前为?我美言,让我有改过机会。”
“我成全你。”
李令月姿态淡然,答应刘授的恳求。
刘授闻言,越发感?激涕零。
……
……
得到皇帝的许可后?,诸侯王们陆续离开长安。
赵王刘彭祖离开那一日,李令月夫妻亲自前往相送:“皇伯,你已年迈,此?去一别,不知能否再相见。”
刘彭祖闻言,心中?恼怒,强装镇定道:“皇太女此?言差矣,孤虽年迈,却是精神?矍铄身体康健,必不会错过正?月大朝会。”
“正?月大朝会……”
李令月抽唇一笑,笑容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嘲笑:“皇伯,你当真?觉得自己还能来长安参加正?月大朝会?”
“什么意思??”
刘彭祖面色骤冷:“你想杀我?”
“不敢。”
“那你刚才——”
“皇伯,父皇顾念兄弟情谊,不忍对你下狠手?,但?你这些年做过的所有恶事都被上天看在眼里,最终必定善恶有报。”
“倘若世间真?是善恶有报,孤不会有好下场,皇太女你也一样注定不得善终。”
刘彭祖尖锐讥讽李令月和自己是一丘之貉,甚至比自己更过分?。
“多谢皇伯好意提醒,但?我自信我做的善远胜过我做的恶,倒是皇伯这些年来是一件善事都没有做过。他日天道因果落下,怕不是死无全尸。”
李令月完全不怕刘彭祖的威胁,甚至出言讥讽威胁。
“——刘姣!你咒我!孤是你的长辈,你竟敢恶言咒我!”
刘彭祖被激怒,双目赤红,脸颊也因为?极度愤怒呈现铁青颜色。
李令月见他这般模样,眉眼含笑地扶住,贴耳轻声道:“皇伯,上了年纪的人不能轻易动怒,你要小心身体。”
“——你!”
刘彭祖本就被刘姣的话气得浑身不适,如?今又被贴耳嘲讽,顿时太阳穴泛起肿痛,眼冒金星,双腿发软,气血直冲天灵盖。
“长安距离赵地有数百里之遥,皇伯若是归途中?有不适感?觉,务必停下马车就地休养。”
李令月继续“好心”叮嘱。
刘彭祖此?时早已被李令月的话气得半截身体都发麻发硬,却还要强提着精神?回?敬:“多谢皇太女关心,孤的身体好得很,才不会……不会……先走一步!”
说完,刘彭祖甩开李令月,硬拖着发麻的半截身体朝马车大踏步走去。
“恭送皇伯——”
李令月故意把声音提到最高。
刘彭祖闻言,不悦的心情更加浓郁,上马车时不小心踏步落空,当场——
“殿下!”
簇拥身旁的奴仆们赶紧搀扶,然而刘彭祖经刘姣再三?刺激,此?时竟全身发麻,四肢不听使唤,即便被奴仆们接住也——
“仆击!是仆击!殿下突发仆击(中?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