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什么气?”白露戳了戳他手臂,问出疑惑不解。
“为什么说我脚踏两条船?”
萧诚没回头,挪开步子,不给她碰手臂,还是很生气的说。
“露露就是脚踏两条船!”
白露猜他此刻的脑子只剩两条船了:“是是是,我脚踏两条船。”
“白天踏大佬,晚上踏小孩。”
小孩震惊回头:“你居然连小孩都踏,你踏三条船!?”
白露看着他那瞳孔地震,双目瞪直,仿佛看到太阳撞月亮的表情。
一时没忍住笑出声。
然后就被赶出门。
“你现……你明天早上就走!天一亮就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不许再敲门!”
“你不是我的露露,露露不会脚踏三条船,露露没你这么花心!”
白露见过乐极生悲的人,没见过乐极生悲得这么快的人。
这人还是她自己……草率了,应该把门锁好再谈事的。
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三秒,白露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下一秒出现在窗外。
“咚——”
“咚咚——”
“咚咚咚——”
房里的萧诚捂着耳朵,原地暴走,眉间拢着熊熊燃烧的火苗,目光一扫,火海铺天盖地盖窗户,噼里啪啦。
“咚咚咚——”
墨绿色双开窗户发出“吱呀”声。
白露下意识后退,怕被从里推开的暴躁窗扉撞飞。
出乎意料的是,窗户虽被用力推开,速度却不快,缓慢渐开。
不存在撞飞人的可能。
露出来的俊脸却依旧冷酷,生气,蹙眉狠狠扫了她一眼。
手一拉,用力关窗……
白露一手伸过去。
窗扉瞬停,差一厘米就夹到她的手,小孩生气的眼睛划过一抹紧张。
接着更生气:“谁让你把手放过来的,夹伤……夹坏窗户怎么办!”
白露:“夹坏我赔。”
萧诚:“……”
他扭头不理人。
也不搭理窗。
白露把手伸进去,越过生锈铁护栏,扯他衣角:“快去开门,不然我就在这里站一晚上,吹一晚上夜风估计也能感冒了,感冒了明天就走不了了。”
他也许很在意她走不了,但就是不开门,只拿了条毯子塞出去。
“你喜欢站一晚上就一晚上,我不会开门的。”
那你递毯子干嘛?
“毯子是你的,你没装进包。”
白露“哦……”了一声,从不宽不大的护栏中间接出白色毛毯。
惊讶又难过的说:“我没想走,也没装包……不是你装的吗?”
生气中的小孩只听到最后一句,一手扯回毯子:“不装就不装。”
白露站在风口,发丝被风吹乱,搭在窗边的轻薄袖口,也被风吹得摇摆。
“那我感冒了怎么办?不给毯子,你就让我进房。”
“这么热的……”他回头顿住。
“天”以及后面的话,都消失在重新递出去的毯子里。
冒着火花的目光,反复提醒他还在生气:“毯子已经给你了,你明天早上就走,脚踏三条船的花心大萝卜。”
白露都给气笑了。
“除了你,我还有哪条船?”
皎皎月光下,她抱着毯子也不盖,笑容如夜风清凉,眼尾上扬,眸子微微眯起,蕴含了银河万里的明亮目光,盯着他一瞬不眨,颇有几分审视意味。
仿佛在审一个,蛮不讲理,无理取闹的不听话小孩。
小孩握紧拳头,眼底的倔强不舍,压抑不住浮了上来:“我都看到了!”
“露露和别人一起回家,填了和别人同一所学校的志愿,已经被录取了,以后要和别人一起去粤省上大学!”
“说好了要等我回家,说话不算话,和别人一起回家……说好了要建大房子一起住,又和别人去同一所大学……”
生气越到后面,越成了黯然神伤,他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
倔强背影似暗夜孤影,焦躁,暴躁的气息,刚逃出来又被压回去。
“露露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白露还是第一次见骄傲霸道的小孩,也有这样不自信的一面。
他有多厉害,她知道的。
上位者遇事的处理能力,初现世就非常人所能及,遇事冷静理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一切运筹帷幄于掌中。
商界帝王的成就,从日常生活中就能得到答案。
人群里的领导者,桀骜不驯群狼里的头狼,都必须有令人心服口服的能力,魄力,胆量,智慧,他都有。
唯一少了感情。
没接触过的东西,总会时时刻刻牵动人心,好奇,探究,喜欢,占有。
从懵懂无知第一次,到经验丰富,中间隔着莽莽撞撞的青涩。
磕磕绊绊的紧张,因为喜欢,才会在意,才会胡思乱想,不知道怎么办。
白露和萧诚都是第一次谈恋爱,太深奥的道理,她不懂,但她知道,有误会就要马上解开,过夜会变质。
“谁说我不会回来,家在这里,我放学不回家去哪里,你先把门打开。”
“有什么事我们进去再说,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萧诚回头看她。
灰暗双眸被淡淡雾气遮掩,看不出情绪,目光却定定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