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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江雀子连忙护好手里的书本,仰头看他道:“我来帮忙。”
    玄野扬唇轻笑,道:“乖乖帮忙烧火了,已经是帮大忙了,乖啊,去坐好等哥哥,哥哥要端菜了。”
    江雀子被推着出了厨房。
    玄野把锅里蒸好的鸡蛋羹拿出来,跟猪油炒杂菇一起端上桌,又给江雀子端了一碗温热的白粥,最后才端着自己的一大盆凉白粥和一碗炸小河杂鱼上桌,坐在江雀子身边。
    “吃吧。”
    玄野把一整碗鸡蛋羹放到他面前,把白粥挪到边边,道:“先把这个吃了……午饭匆匆忙忙没准备好饭食,晚上哥哥再给你弄好吃的。”
    江雀子抿唇低头望着整整一海碗橙黄诱人的鸡蛋羹,咽着口水,看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扭头不可置信问:“这,这个,都是,给我的?”
    鸡蛋都是金贵东西,只有坐月子时才能每天吃上一个,像这样一整碗端出来的,都是一大家子人的份量。
    江雀子举着勺子,半晌没动静。
    “没错。”玄野柔声笑道:“就是给我们家乖乖吃的,要把它吃完啊。”
    估摸着鸡蛋这玩意儿,在小孩儿心里已经成了执念般的存在。
    吃肉时也没见他这样大惊小怪……
    只怕是以前在江福有家时,家里十天半个月不见一顿荤腥,却能十天半个月看见一两次鸡蛋上桌,但所有人都在告诉他鸡蛋精贵,他不配吃……他才有这样的反应……
    玄野越想越心疼,盯着江雀子挖鸡蛋羹吃。
    玄野量把握得很准,三个鸡蛋加了些小河鱼碎肉蒸出来的鸡蛋羹淋上些许猪油和酱油,味道就十分不错,正好让江雀子吃完一碗,肚子还能再放一点其它的饭菜。
    “尝尝这个。”玄野把一块炒得橙黄的猪油蘑菇嫩尖儿夹到他碗里。
    江雀子腮帮子鼓鼓的,埋头咬着勺子,越吃越想哭。
    从没人这般宠爱,甚至说是溺爱他……什么都以他为先,把他惯得不像样子……
    可是玄野就是对他好,没图他半点回报……
    玄野眼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孩儿越吃饭,眼眶越红,头皮一炸,慌忙问:“乖乖?小乖崽,你怎么了,你告诉哥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好好的哭什么,你,你是不是肚子又开始疼了?”
    玄野快被他吓死了,放下碗筷站起身道:“乖啊,哥哥抱你回房,我们躺会儿,揉揉肚子再吃好不好……”
    “不,不是……”
    江雀子连忙拉住他,扁着唇解释:“不疼,我就是想哭呜,不知道,为什么呜,想哭呜呜呜……”
    太委屈了。
    莫名其妙的委屈,心脏又酸又胀,眼泪止不住就自己往下掉……
    玄野心疼坏了,忙把他抱进怀里,揽到大腿上坐着,轻拍着他后背,软声哄:“那就哭,乖啊,可以哭,哥哥抱着你呢,没有其他人看见……”
    江雀子原本还能忍忍,可玄野这话一出,他彻底忍不住了,坐在玄野怀里,揪着他胸前的衣襟,埋在他脖颈窝处嚎啕大哭。
    就像是要把这十八年以来受到的所有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剖开,释怀,然后对玄野宣泄出来。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玄野抱紧了他,心肝脾肺肾就像是被人揉碎了般刺骨钻心的疼。
    胸口的衣领湿了一大片,玄野忍不住也红了眼眶。
    第30章
    江雀子哭了许久, 抽噎声跟小猫似的又软又小。
    他哭得有些缺氧,脑子迷迷糊糊的,无力趴在玄野肩头上, 才算是哭停。
    玄野托着他屁屁在客厅晃晃悠悠走了许久, 哄小孩儿似的一直在安抚他。
    直到江雀子闷闷的唤着:“哥哥……”迷迷糊糊睡去, 玄野才小心翼翼抱着他上楼,陪着他睡了个不太安稳的下午觉。
    傍晚,天空终于放晴。
    橙红色的夕阳斜斜的倚靠在西边高山上,遥望玄野牵着江雀子一边慢悠悠并排而走, 一边温馨的说着话, 来到河边。
    “好了, 乖乖就在这里看着哥哥洗吧。”
    玄野给江雀子找了个有酢浆草的站位, 自己则蹲在石板一边,把在家里泡过一遍, 搓走许多粘液的脏衣裤拿出来,堆到面前冲刷干净的洗衣石板上, 拿出洗衣裳的皂角, 拉下一件小衣开始搓。
    江雀子在旁边蹲着,双手藏在身前, 顶着一双红肿可怜的眼睛,小声羞赧道:“我, 我想自己洗……”
    “这可不行啊乖乖。”
    玄野手劲儿大,他小心快速的把沾满拉丝粘液的衣裤搓洗干净,丢进干净木桶里, 软声哄道:“我们家小乖现在日子特殊, 可不能碰冷水……现在看着哥哥洗以后再帮忙,好不好?”
    本来想让他在家里看故事书, 可这小孩儿非要跟来。
    玄野拿他没办法,让他在河边看着已经是最大的让步,想动手碰冷水绝对不行。
    江雀子羞臊的揪着脚边的酢浆草,小声咕哝:“可是,可是哪里有汉子……帮着哥儿洗衣裳的呀……”
    这样的事要是传出去,汉子得多没脸?
    就像以前,江福有和亲弟弟江耀祖的几件贴身衣裳,都只是他娘江赵氏洗……江福有别说帮着洗,他看见江赵氏的月事带子,都要骂上两句晦气。
    可玄野……
    江雀子眼睁睁看着他将染了恶心拉丝粘液的布带子搓干净,淡粉色的泡沫沿着他的大手指缝滴落,掉进河水里,被一路冲散,直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