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没有反抗之力，只能眯着眼睛接受。
    “好了。”
    没过多久，小夭就听见相柳这么说。
    小夭好奇地睁开眼，看见的就是相柳挥袖将炭笔收起，脸上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
    “这么快，你画什么了？”小夭下意识想要伸手摸一下脸，发觉相柳已经将灵力撤掉，她可以自由行动了。
    什么情况？
    小夭警惕地看了相柳一眼，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相柳倒是什么也没做，只是微微一笑。
    小夭急忙从怀里掏出狌狌镜，对着自己的脸一照，九个和相柳脸上同样黑糊糊的头赫然出现在了她脸上。
    小夭“啊”了一声，想要擦掉，但却想起来这炭笔是她在第一次捉弄过相柳之后精心研制了百年才制作而成的。
    别看它看起来就是一支普普通通的炭笔，其中却添加了不少小夭精心挑选的草药，有防水的功效。
    用它作画画出来的东西，不到时间是不会消失的。
    制作它的时候，小夭只想着哪天趁相柳睡着了用来捉弄他，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没有派上用场，现在好不容易用上一回，没想到却把自己坑了。
    “相柳，你是故意的！你肯定知道用它画出来的东西擦不掉，所以你才在我脸上也画上了九个头！”小夭气愤地将狌狌镜收起来，伸手就要去掐相柳的脖子。
    相柳也不反抗，任由小夭从地上窜起来扑到他怀里。
    “这不好吗？我是九头妖，你也是九头妖，我们天生一对。”相柳将小夭揽进怀里，含笑说道。
    小夭所有的怒气顿时消弭于无形。
    “哼！狡猾的九头妖怪！”最终，小夭只能嘴硬地哼哼两声，原本想要掐他的手也软了下来，转而挂在他的脖子上。
    相柳笑而不语，勾住小夭的腰身，一把将她抱起。
    “现在这模样了可不适合继续待在皓翎了。”相柳喟叹，抱着小夭就徐徐向海中走去。
    小夭想了想两人如今的“尊荣”，摇了摇头，抱紧了他的脖子，算是默认了相柳的做法。
    与此同时，小夭遣灵鸦给皓翎王和阿念各送了一道消息，让他们不用担心自己。
    其实小夭也清楚，现在随相柳离开才是对的。她的身份在大荒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如果继续待在五神山上，皓翎王必然要验明她的血脉给各部族一个交代。
    而身份验明之后，她也决计不能够再待在五神山上。横竖这对小夭和皓翎王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甚至后者更损两者的颜面。
    想到这里，小夭不禁有些沉默。
    她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皓翎王的血脉，但因为某些私心，她担下了这皓翎大王姬的称号，留在五神山，最终也连累了皓翎王。
    如果这个消息真的是哥哥放出去的，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隐藏了这么多年的身份忽然暴露，小夭不是傻子。自从确认了她是赤宸和娘生下的女儿，小夭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在年轻一代里或许没人知道，但各大世家中老一辈知道的人一定不少。
    即使不百分之百确定，也必然有人暗中猜疑。
    但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传出任何风言风语呢？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那些世家看中利益，不愿意为此得罪西炎王与皓翎王罢了。
    而如今，尘封多年的秘密被揭开，还闹得如此声势浩大，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是不可能的。
    且不提父王对她的疼爱，这件事揭开对他也没有好处，反而会让一国之君颜面扫地，所以消息绝不可能是皓翎王放出。
    皓翎各部族，为了部族的发现，即使知道了什么，也不敢在未取证之前就闹得大荒皆知。
    所以散播消息的只能是西炎。
    而西炎是玱玹的国家，小夭已经不想再去想玱玹到底知不知情。他是唯一收服了西炎和中原世家的西炎王，即使是赤水氏和涂山氏的继承人都对他马首是瞻。
    小夭绝不相信，有氏族敢于挑战这样一位西炎王的权威。
    或者说，即使有人孤掷一注要散播这个消息，各大世家也会迅速反应过来，即刻将消息通知玱玹，等待他的指示。
    这就是帝王之威。
    小夭不爱权势，却不代表她不懂得这些。即使她不懂，这么多年在海上的管理各类海妖的经验，也不由得她不懂。
    哥哥，你到底想做什么呢？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妹妹小夭吗？
    小夭双手紧紧地环住相柳的脖颈，在心底发问。
    直到如今，小夭也未曾对玱玹有半点的怨恨，她只是疑惑，她好像并不如想象当中了解玱玹这个哥哥。
    她甚至想不出玱玹这么做的理由。在西炎时，玱玹对她的在意和宠爱一点也不作假。可是伤害她时，他也是如此干净利落，一点也不留余地！
    小夭只觉得世界是如此的荒谬，她分不清身份是真实，什么又是虚假。
    好在，还有相柳陪伴着她。在她陷入思维的泥潭时，相柳的存在总是让她不至于陷的太深。
    清冷的月亮，撒下的微光，柔和又朦胧，却已经足以指引人重新找回迷失的方向。
    恰好此时海上高悬着的圆月撒下的光芒就笼罩在他们身上，小夭心神微动，抬眸看了眼相柳，仿佛心领神会般，相柳也低头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