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这副一无是处的样子,谁看得起你!
别人家的儿子光宗耀祖、战功赫赫,你活了二十多年,干成一件大事了吗!
你看看温太傅,人家一出马,难民就全都被安置妥当,人人对他千恩万谢,官员带着百姓十里相送。
就你这样,你还想跟人家比?你还敢跟他争昭阳公主?你这辈子就是个输家!
李延良本以为,他这番话会骂醒李谦。
却不料,李谦竟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温太傅是温太傅,我是我。
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温太傅。
他只要阿辞的喜欢,就足够了。
李延良瞳孔瞪大,你连昭阳公主都不想了?
李谦反而觉得他奇怪。
父亲,你不是早就说了吗,他们的婚事是板上钉钉,谁都撼动不了,我干嘛还要多想。
李延良看了李谦好一会儿,想说什么,却不知怎么说。
他气得冷笑。
好!好啊!你就安心做你的菜,做你的厨子!
除夕将至,街市上热闹非凡,年味儿十足。
卖灯笼和对联的尤其多。
干果铺最受孩童们的欢迎。
胭脂水粉铺,都是女子在逛。
各样的叫卖声掺杂在一块儿,彰显着国泰民安的祥和场面。
楚安驾着马车,在闹市,马车寸步难行。
温瑾昀也不着急,叮嘱楚安小心驾车,别撞着人。
若非他这几日实在累得不行,还能下马车步行,看看这除夕前的街市。
考虑到马车里的大人在闭目休息,楚安直接下车牵着马走。
置身于人群中,才深切地感受到真的要过年了。
他们离开皇都那日,街市上还没这么热闹呢。
在靠近太傅府那条街上,楚安眼精地瞥见了李谦。
彼时,李谦正弯着腰挑佐料,身后的侍从则拎着各样食材,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大人,是姓李的。
楚安禀告完,又忍不住嘀咕了句。
他怎么穿得一身黑,跟乌鸦似的,而且怎么还像一只笨拙的乌鸦?要不是我眼睛亮,还真认不出。
马车内,正闭目养神的温瑾昀缓缓睁开双眼,如玉的眸子清明朗润,伴有浓浓的疲惫。
他轻轻捏了捏眉骨,而后掀开马车帘子,吩咐楚安停车,改为步行。
楚安眼看着大人朝李谦走过去,也想跟上前,奈何他还牵着辆马车,无法在人群中自由穿行。
李兄。
李谦正在闻其中一味佐料,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直起腰来,转头看。
温太傅?!看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却俊美不减的男子,李谦强扯出一抹笑容,不慎自然地将手里的佐料放下。
温太傅不是去沣城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刚回,正巧碰上李兄。有些日子没见,李兄还好么?温瑾昀淡淡一笑,看着格外真诚。
哪怕是初次见面之人,也能在短短一瞬对他心生好感,更何况是受他诸多帮助的李谦。
挺好,都挺好的。李谦笑着,并未直视温瑾昀的目光,而是抽空扫了眼那些佐料。
温瑾昀眸中含笑,温声问了句。
李兄买这些做什么?
他虽是这样问,却已经通过李谦手上的油溅痕迹,以及手指切痕,包括方才他品味佐料的熟练程度,判断出李谦这些日子在下厨。
而他想确认的是,李谦会不会对他说实话。
李谦起初有所闪躲,但,出于对温瑾昀的信任和感激,以及那种莫名想要炫耀的心情,终究还是坦白了。
其实,阿辞这些天吃的菜,都是我亲手做的。
闻言,温瑾昀没问他一个男人为何要下厨,而是问。
公主府上有厨娘,何需李兄下厨?
李谦得意洋洋起来。
厨娘有什么用。阿辞最近胃口不佳,别人做的东西,她都不吃,只愿意吃我做的。
毕竟,厨娘做菜只是应付。
哪像我,我做的每一道菜,都饱含着我对阿辞的深深爱意。
正是因为她能感受到这份情意,才能吃得下我做的菜。
他自以为是地解释了一通,温瑾昀真正听进去的只有一句最近胃口不佳。
他还想再问几句,李谦突然大慌。
温太傅,不能再跟你说了,我得赶快回去给阿辞做菜,可不能饿着她。
温瑾昀看着李谦那紧张兮兮的样子,骤然感觉到他的变化。
和李谦告辞后,他就派楚安去打探了一番。
然而,楚安这一去,并未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大人,不确定公主胃口如何,只能确定,公主买了头猪,那只猪的胃口倒是不错,每天都大鱼大肉。
温瑾昀听罢,神色淡然如常,转而让楚安多留意李谦最近的行踪。
安阳公主府。
今晚,慕辞主动约了李谦。
月上柳梢头时,李谦被要求只能从后门进。
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没有半句质疑和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