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怎么会在这里？杨学宇呢，他人呢！”
    “老板，我……我在这里！”
    张韬把眼睛都瞪红了：“我不是说了，让你给媒体发些红包，先不要让他们往这里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学宇一边喘气一边摇头：“红包已经发了，媒体的人也答应了，但这些记者不是我们请来的。”
    正在此时，有个穿着风衣的女记者忽然举着麦克风冲了过来：“张总，网上说大众点评的资金即将断链，请问这是真的吗？”
    没等张韬张嘴，又一个记者冲了过来：“张总，签约大会的半数商户都没来，请问大众的资金确实出现问题了吗？”
    “张总，网传喜甜拿不到大众点评的货款，将要与大众点评解约，这是真的吗？”
    “张总……”
    “张总请回答一下问题。”
    “张总，大众点评拒不回应退款问题，还包下两个豪华大厅纵情声色，请问真的有把消费者放在心上吗？”
    张韬觉得自己已经耳鸣了，嗡嗡的声音不断在耳边环绕，只能听到那些媒体记者不断地喊着张总。
    而旁边的陈嘉欣也被记者围成一团，面对着同样的问题，干张着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网上为什么会出现大众点评资金断链的谣言？是拼团。
    因为杨学宇刚才已经说了，江勤承认他也准备了一批专家，准备传他们资金断链的谣言。
    可大众点评其实不怕，因为光是单纯的谣言是不可能造成太轰动的效果的。
    为什么造谣拼团会成功？还不是因为前期团宝网那把火烧的很旺。
    可会场的照片一旦流出，有些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因为他们的会场真的空了一半，还是前三排。
    大众本来就想是召集所有大品牌，假模假式地签个约什么的，引导剩下那部分中小商户一边倒向大众，但如果这些照片流出去，那大众点评出问题就算是做实。
    当商户们发现大品牌都走了，哪怕你可以证明你资金充裕，他们又怎么敢信你。
    谁知道你家公司还有什么重大隐患，要不然大品牌为什么都跑掉了。
    这个局面，他们先前完全没有想到过……
    与此同时，在隔壁的宴会厅内，研讨会临近开始，江勤已经入座，时而摆弄一下手机，时而抬头发呆，脸上看不出任何别样的情绪。
    “江总牛逼啊，大众点评都要贴着他的脸装逼了，他竟然还能这么淡定。”
    “是啊，消费者的问题解决了，他们怎么解决商户的信任问题？隔壁的签约大会一举行，估计会有更多的商户离开拼团，投向大众点评的。”
    “时间太急了，江总能把舆论强行拉扯到这种地步已经是非常难得了，能带着消费者的好感，他下次再创业肯定会备受关注。”
    众人七嘴八舌的交流着，已经开始为江勤安排下次创业的事情了，而会场内的时间也一点点地往前推移。
    很快，时间来到了傍晚五点，这已经到了研讨会的开始时间。
    但让人奇怪的是，前方有两个位置一直都是空的，一个位置属于张韬，一个位置属于陈嘉欣。
    “还有两分钟，大众点评的人呢？”
    “刚才还在的，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时间已经到了，该不会要迟到吧。”
    第536章 颠覆
    这次的团购交流研讨会本身就是大众点评主办的，老板和总经理一起迟到，这着实有点说不过去。
    尤其是坐在第二排的几个网站高管们，见到这一幕后讨论声一直久久不绝。
    京都这个地方，目前只有大众点评的业务区和拼团的业务区，所以其他网站都并没有针对市场的消息来源，也就一直困惑不解。
    不过就在此时，坐在他们前方的江勤忽然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
    “张总和陈总，也许正忙着在镜头面前摆pose吧。”
    “？”
    江勤说完话就把头转了回头去，打开了手机相册，点出最后一张照片。
    杨学宇刚才跑的实在太快了，那么帅气的名场面，他竟然就只给自己拍了一张，简直浪费。
    他操作着手机，把照片发给了冯楠舒，觉得自己的好朋友看到这种嚣张到歪嘴的照片，一定会被迷得不停喊哥哥。
    话说回来，他做了这么长线的布局，一步步诱人入坑，最后一用力就把大众顶到墙上下不来，按道理来说应该蛮期待他们的表情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更期待冯楠舒叫哥哥，然后宠她的小左小右。
    就在此时，会场的灯光忽然变暗，研讨大会在延迟了五分钟后终于开始。
    随着一阵音乐的响起，舞台上走来了一个身影，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这个人不是张韬也不是陈嘉欣，而是杨学宇。
    “各位行业同仁，各位资方代表，欢迎大家远道而来，参加由大众点评主办的团购行业交流大会。”
    “团购，是一个兼容包容的行业，一个友善和谐的行业……”
    “从09年到11年，我们不断深入开拓互联网与传统行业的联合发展模式，先后涉足餐饮团购，酒店团购……改变了传统市场的格局。”
    “团购行业能够如此璀璨，离不开在场每一位的努力，也离不开消费者的信赖与支持。”
    “……”
    “最后，由衷地希望各位可以踊跃交流，积极发言，带领整个行业走向更好的明天。”
    杨学宇站在台上，感谢了一下到场来宾，发表了一些比较官方的开场白，最后深深看了江勤一眼，接着就低着头走了下去，搞的大家满头雾水。
    这他妈不合逻辑啊。
    大众点评花钱费力地召开大会是为什么？
    就是为了让大家知道，现在的老大是他们。
    所以按照正常的顺序，最先上场的肯定是老板张韬。
    他需要牛逼轰轰地针对整个行业进行点评，再讲一些假大空的官话，撑起这场大会的逼格。
    然后就是陈嘉欣这个总经理，念一串数据，比如销量突破多少，总销售额达到什么级别，接着再针对大众点评的后续发展进行腾飞式的展望。
    结果现他们等了半天，就只有杨学宇上来念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开场致辞，这也太低调了吧。
    两个重要人物没上场就算了，竟然连牛逼都不吹了。
    “大众点评改风格了？真的要玩包容友善啊？”
    “不知道……”
    因为开场的时候没有人带头吹牛逼，所以这场团购行业研讨会的气氛变得怪怪的。
    后续上台发言的人也有点吹不起来的感觉，然后，开会内容就真的变成了研究行业发展了。
    可是，谁家的好人开会不吹牛逼，光干正事啊。
    而更让人觉得意外的是，江勤在第一排靠中间的位置坐的格外的稳当，就算有人在台上针对团购行业近期发生的诚信问题提出议论，他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反馈。
    直到太阳即将落山的黄昏，这个古里古怪的研讨会风平浪静的结束了。
    没有针对拼团的暗讽，没有强行把团购第一安在自己脑袋上的潜台词。
    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没明白这研讨会的意义在哪里。
    难道这个会议的目的，就是为了展示大众点评租赁的宴会厅又大又好吗？
    康敬涛是最先走出大厅的，但没下楼，而是去了走廊的西边。
    他还惦记着隔壁的签约大会呢，因为他总觉得那边才是重头戏，但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隔壁的那个宴会厅大门紧锁，连灯都是关上的。
    沃日，洗脚洗懵逼了吗？难道昨天看到的签约大会是幻觉？
    康敬涛都有点不自信了，转头就去找罗宾他们，因为昨天他们是一起看到那个签约大会的。
    不过他刚刚找到罗平、罗宾，还有常见松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而另外几个人的手机手机也响了。
    大家几乎是同一时间拿出了手机，然后举到耳边，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渐渐屏住了呼吸……
    “大众点评被带节奏了……”
    “晚宴照片，研讨会照片什么的，都流出去了，还有你们自助餐没吃完被倒进垃圾桶的照片，大家都在说大众不退款不回应，却豪掷千金纵情声色。”
    “还有他们要办的那个签约大会，有一半以上的品牌方没来，照片上了头条，传的很快，都被当成乐子了。”
    “你能想象吗？一个团购网邀请商户签约，前三排都是空的。”
    “其他的合作商户们都有点慌，不知道大众点评是出了什么问题，暂停营业的已经不少了。”
    “最要命的是……”
    “最要命的是，很多连锁品牌开始和拼团进行联合营销，好多新品只有拼团下单能买得到。”
    “你们身边有电梯吗？或者你去地铁口，公交站，应该就能看到……”
    “好多的广告啊，全都是明黄色的，前面是商户的广告，最后跳出来团购上拼团，省心更省钱。”
    “什么掀桌，什么破罐子破摔，错了，咱们都猜错了，他每一步都是扣在一起的，先占了道德制高点，又笼络了消费者，接着和无数大品牌联名，大众惨了。”
    “不要惹江勤了，参加完会议之后赶紧回来，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调查。”
    “妈的，那些忽然反水的品牌方，有很多都是和我们从头合作到尾的啊，不是说好亲如一家的吗？”
    在场的众人听到的消息几乎都差不多，于是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相互对视着。
    此时，会场里还有好多人陆陆续续的出来，有的还没接到电话，见到众人傻站在原地，有些不解地到处询问。
    窃窃私语声逐渐响起……
    还有一些行动派，已经跑去了电梯，看完了喜甜为拼团特别推出新品奶茶的广告，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从十月中旬到现在，他们一直都是盯着整个事件慢慢发展，缓缓发酵的，可以说是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尤其是当舆论对拼团产生影响的时候，很多人还都推波助澜过。
    但就是这样一件被他们从头盯到尾的事情，最后的结果却颠覆了所有人的预期。
    “怪不得张韬和陈嘉欣都没来参会，那个杨学宇的发言还这么低调，我估计他们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
    罗平抿着嘴，忍不住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