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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鲜亮的黄色粉色呈寸头的形式交错在伽玛的脑袋上,他的五官同时兼具奶狗和狼狗的特点,不笑时暗粉色的断眉显得有些凶戾和不近人情,但等笑容酒窝一出现,便又甜得像是块草莓蛋糕。
    哪怕是在俊男美女云集的帝都星上,阿舍尔也没见过如伽玛一般长相特色的人,凶狠与乖巧同在。
    尤其当伽玛看着虫母时,那张帅气的脸上还会有红晕弥散,晶亮的眼瞳水光一片,阿舍尔总感觉下一秒对方就会抱着自己哭出来。
    但好在没有。
    伽玛亦步亦趋地跟在虫母身后,因为不用与青年直接对视,前不久因为被虫母坐在背上的羞涩红晕逐渐褪去,只行走间的目光就没从阿舍尔的背影上挪开过——
    妈妈的头发好漂亮。
    妈妈身上好香。
    妈妈的手指好细啊。
    妈妈坐在背上的时候……好软。
    好不容易褪去的红色迅速爬升至伽玛的耳廓,其他几个虫族子嗣与他的反应大差不差,就没一个耳朵不红的。
    虫族社会内的成员在主观情绪上是单一的,但他们在拟态后,则将拥有类似人类的身体机能,会因喜欢的心意变化而脸红耳热,会因为欲望的吸引而勃起,更会因为无法克制的渴望而催生爱意。
    在阿舍尔不曾注意到的小细节里,这群因他的审美而拟态的虫群子嗣们,也在一点点把人类特有的、繁复多变的情绪能力刻进灵魂之中。
    一路走过了天空之城的大半,置身在这片巨构建筑交错的空间里,总令阿舍尔有种压抑的窒闷感。
    就在他站于巨大的阴影之下,忍不住快走几步时,忽然脚步一顿,定在原地。
    “妈妈?”随时随刻注意着虫母的伽玛上前询问。
    阿舍尔摆手,拒绝了子嗣的靠近,只是偏头盯着那处建筑。
    ……有一点奇怪。
    五分钟前,他们才从这座建筑里转出来,此刻正好从正门走到了建筑的背后,但在路途长短上,这里似乎出现了一些出入。
    阿舍尔忽然道:“站在原地等我一会儿!”
    年轻的虫母小跑回去,只留子嗣们安静待在原地,几乎是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阿舍尔又原路折返。
    只是当他重新自门口走来时,却无声垂眸,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一步、两步、三步……二百三十四步。
    当阿舍尔重新站定在子嗣伽玛身侧时,他鞋跟轻微点地,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
    云端之上,庞大且占地面积极大的巨构建筑的外形轮廓几乎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清一色板正的长方体,目测估计其高度超过百米,幽深阴暗的屋顶几乎如无星的夜空,充满了诡谲。
    但也正是这样怪异的高顶建筑,它们必然需要一定的墙体厚度作为支撑。
    之前走过的几座建筑,特殊材料制成的墙体厚度几乎在半米之内,但刚才这座建筑内外长度之差竟然超过了几十步之多。
    是建筑失误还是另有玄机?
    想着任务里神神叨叨的用词遣句,阿舍尔选择相信后者。
    “走,过来。”
    说风就是雨的虫母立马转身,带着子嗣们重回刚才那一建筑。
    按照天空之城内巨构建筑的分段排列,这座高耸且简约单一的建筑,正好位于王座所在房间的正对面。
    阿舍尔和子嗣们再一次进入高顶房间。
    哒,哒,哒。
    孤寂的脚步在空荡荡的空间内发出回声,阿舍尔目标明确,走向了最深处的墙体。
    噔噔噔。
    是青年用手指关节敲击墙壁的声音。
    特殊的墙体材质声音很沉很闷,听起来似乎并不足以用单纯的暴力来对付。
    当然如果不行,那只能说明是暴力的程度还不够。
    与其思考是否存在机关,不如直接使用道具,毕竟大几万的家族声望值,偶尔也是可以让阿舍尔挥霍一下的。
    脑子转动慢一步的子嗣们被虫母挥手赶到后侧,阿舍尔花了两千声望值兑换了一把升级版激光枪,在滋声起伏中,规整的墙壁破开一道缺口。
    正如他所想,这道平白厚了几十倍的墙体内,别有洞天。
    空荡荡的墙体背后,是一道向下延伸的阶梯,黝黑无光,如同会吞噬人的深渊巨口。
    “……妈妈!”
    站在后面的伽玛上前,小心地挡在虫母面前,生怕那道黝黑之下会猛然冒出来什么吃人的怪物。
    同行的芬得拉家族子嗣们纷纷露出防备的架势,一个个虎视眈眈,反倒被他们护在身后的阿舍尔神色平平,抬手“啪啪”挥开几个神经过度紧张的子嗣,无奈道:“行了,放松点,这除了我们没别的活物。”
    天空之城,很早之前就是一座真正的死城了。
    伽玛取下了悬挂在墙壁上的灯具,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数百年的时间后,它依旧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足以为向下的阶梯指明方向。
    伽玛举着光源走在最前方,阿舍尔其后,剩下的子嗣们也虫手一盏灯,差点儿把这座建筑内仅有的几个光源给撬没了。
    这条向下的阶梯很幽暗,因为常年被遮挡在墙壁背后,森冷十足,哪怕阿舍尔穿着外套,都忍不住缩了缩胳臂,他同行的子嗣则一个个光着膀子、露着大腿,非但不冷还适应力十足。
    伽玛的余光捕捉到了虫母的瑟缩,他无法感同身受廊道内的凉意,却能通过精神力上的起伏反应过来什么。
    下一秒,在阿舍尔讶然的同时,高高壮壮的年下小狗伽玛就半蹲在他面前,身后毛茸茸的虫翅无声展开,延伸出一道避冷的屏障。
    “妈妈,我抱着你走。”
    本想拒绝的话被阿舍尔咽了进去,他看到了伽玛眼底的期待和小心翼翼,明明以往并不会为了他人妥协的青年,这一刻却抿唇点头了。
    子嗣的身体很烫,带有绒毛的虫翅很暖和,之后向下的阶梯里,正好为阿舍尔挡去了一切的森冷。
    这道藏于墙体背后的密道很长,足足向下走了将近十分钟,在阿舍尔猜测是不是快要穿透浮空陨石的基底时,才终于看到了平坦开阔的地下大厅。
    声控的灯珠瞬间放亮,整个大厅天花板的边缘上,镶嵌着数以万计的小灯珠,刹那间灯火通明的盛景,让阿舍尔忍不住眯了眯眼。
    ——震撼。
    这是阿舍尔扫过整个大厅后的第一想法。
    高而广,深而远,有种漫无边际的暗沉感。
    浮空陨石搭建起来的天空之城,横向足足延伸有150公里的长度,完全可以顶得上帝国宇宙级的战舰规格。
    而这座地下室,几乎是掏空了整个天空之城地板下的空间,看不到尽头的巨厅给人带来一种视觉上的恐怖效应,但比起这些,最让阿舍尔震惊的不是建筑之宏伟巨大,而是那些安静停靠在这里、不知道等候了几百年的战舰队伍。
    宏伟磅礴,像是一座被隐藏的科技帝国。
    阿舍尔眯眼细数自己视线所能企及的位置,基本上是恒星级和银河级的战舰,它们安静且透着一种历史的厚重感,比起地表虫族和天空之城上的一切,同时兼具古老和科技的气质。
    虫族……有这么超前的科技力量?
    质疑声出现在阿舍尔的脑海里,他会惊讶王虫伴侣瑟维拉创造出机械鸟、机械巨人,甚至是劣质虫母“精神力毒素”的计划,但他却无法相信这些落灰的战舰,竟然也是虫族曾拥有的资产。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当初王虫在自己王座对面的建筑里,发现了这个隐藏的秘密,那么现在站在云端之上的,会是谁呢?
    问题的答案令阿舍尔脊背发凉。
    随便一个恒星级的战舰放出去,它所具有的火力都足以毁灭一颗星球,更别提这里还有不少银河级的战舰。
    他拍了拍伽玛的手臂,从毛茸茸的虫翅间滑了下来。
    哒。
    鞋底落地,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而发出声音的主人,则一步又一步,缓慢沉稳地走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恒星级战舰。
    这些战舰并非完全启动时的模样,原有的尺寸在特级金属下向内侧紧缩,维持在一个相对友好的体积范围之内。
    帝国对恒星级战舰的描述并非是一艘战舰,而是成百数千艘——
    主体战舰超过1000米,四周环绕三位数起步、五位数封顶的不同种较小型战舰,整个舰队在宇宙中蔓延的长度,足以顶得上一颗恒星的直径。
    对于任何一个星球来说,敌对方如果出动了恒星级战舰,那必然如天灾降临。
    至于在恒星级之上的银河、宇宙更是浩瀚到无法用肉眼去测量,而传说中才会存在的创始者级战舰,足以拥有灭世的威力,就连发展千年、科技文明遥遥领先的帝国,都从未见过。
    比起科技的造物,那更像是传说,是属于星际时代人民的神话故事。
    阿舍尔抬手,轻轻触上那对于自己来说过于庞然大物的家伙。
    冰冷,坚硬,透着一股深沉又古老的凉意。
    它们已经在这里沉睡很久很久了,久到被虫族的生命忽略,彻底被遗忘在这片无人光顾的黑暗中。
    只是这座地下城池般的神秘地宫,怎么就能隐藏数百年呢?难道从未被其他云端上的虫族发现吗?
    当阿舍尔的掌心彻底与战舰外壳贴合时,沉寂的模拟器发出了提示音——
    【滴,恭喜宿主前置任务已完成!】
    【延伸:云端隐藏的秘密被你发现了,这里的一切已经沉寂了太长时间,它们在漫长的时光中被忽略、被遗忘,变成了一堆停滞在黑暗中的废品,或许你的到来,将为它们重新注入生命。】
    【结论:但你所见似乎依旧不是全景,请继续深入探索。】
    【任务奖励:来自深渊的邀请函x1】
    【来自深渊的邀请函:这是你进入深渊的通行证,有它可以确保你安全无忧。】
    【小提示:或许可以带上你的子嗣——始初虫种,他们是深渊的宠儿。】
    看来这一趟深渊之行,势在必行了。
    ……
    同一时间。
    伊利斯帝国,帝都星宇宙监测探查院——
    不到半年的时间,亚伯顿教授感觉自己两鬓的白发又多了,他捏着眼镜框紧盯漂浮在自己面前的星系网图,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种魔怔的状态。
    “……怎么会这样?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数月之前,曾被他发现并命名为“奇迹一号”依旧身处于未知的陌生星系中,它缓慢地转动,经历着自己独有的春夏秋冬,有着与人类世界全然不同的地质构造和气候变化。
    像是孩子被有趣的事情吸引,亚伯顿教授也会被新发现的星球吸引。
    他默默观察着“奇迹一号”,却发现在这片星系范围内,似乎在隐秘酝酿着强大的引力——
    瑰丽近乎如艺术品的两个星团正在相互靠近,它们的距离被亚伯顿教授手写记录在纸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之间的距离也在不住地拉近。
    亚伯顿无法得知指引两个星团靠近的理由,在那片过于遥远的星系里,他只能充当着唯一的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