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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第87章 香灰
    《香灰》发生在一个性别还没区分成alpha和omega的时代,说是架空也行,于陌导演的本意是想用单纯的男女性别来反应一些更深层次的社会问题——艾滋病人的生活与遭受的歧视。
    于陌心里也很忐忑,在剧本最初成型的时候,他还特意飞了一趟洛杉矶,把剧本给他的老师过目。
    他的老师是华裔,以前在好莱坞执导的,很有名望,是业内权威。
    这剧本捧到他老人家面前,得到的评价却很暧昧。
    他的原话是:“于陌,这个本子……拍好了,你就是一个时代的天才;拍不好,你就是母校的耻辱,行业的笑话。孩子,如果你问我的意见,我建议你不要拍这么沉重的主题。”
    于陌心里坠着这个评价,压力也很大。
    主要是《羊之血》珠玉在前,观众对他的期待已经被抬高了,如果《香灰》成绩不好,他会被打入深渊。
    剧本被他从头翻到尾,他最后决定第一场戏要拍一个吻。
    或许一提起“艾滋病”这个名词,大多数人都会想到两个字:滥交。
    但主角程白的情况并不一样。
    他是一个倒霉的骨科大夫,在一次手术过程中手套破损,不幸感染了艾滋病。
    如果程白是异性恋,那他的工伤毋庸置疑,可他不巧是个“同性恋”,他什么时候患病、到底是如何患病的,就都说不清楚了。
    虽然他确定,他和男朋友张兆京对彼此都很忠诚,但别人并不这么认为。
    在这个时代,人们对同志的包容度很低,在社会大环境的压力下,在人们对程白同性恋身份的谴责以及对他患病的歧视之下,程白和张兆京的未来又会如何发展——
    这个吻是程白确诊之后,两个人在医院第一次亲密接触。
    是张兆京强吻的,他急于证明自己不会抛弃爱人,不害怕被传染。
    看着四处都是惨白的病房,木子苑突然就有点入戏,那种悲从中来的感觉甚至让他的行动都不太自如了。
    那是一种看不到前路的绝望。
    安池感受到了木子苑情绪的变化,第一次在拍戏之前感觉到紧张。
    好像和木子苑认识之后,他有很多情绪都是第一次。
    张兆京是个体育老师,平时挺开朗的那种,做什么都直来直去,脾气急性子直,他今天要和自己的同性恋人一起面对检测结果。
    他希望结果是好的,可惜不是。
    木子苑走到病床前坐下,安池看着他的动作,感觉心脏被扯了一下。
    于陌说:“张兆京,我要你强硬,甚至可以有点粗暴,你急于用这个吻来证明你是爱程白的,你并不嫌弃他,懂吗?”
    安池点头:“好。”
    于陌看了眼木子苑的状态,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调整好,我们先来一次。”
    张兆京从外面敲门,程白坐在病床上,听到声音后把头转向门口,但没有应声。
    于陌盯着监视器上木子苑的脸,知道自己押宝押对了。
    他眼里那种茫然,并不只是得知自己感染的不知所措,还有对前途的绝望。
    现在看来,于陌最应该担心的果然还是安池。
    张兆京等了一会儿,然后直接推门进了病房。他手上提着午饭,进屋之后就放在桌上,故作轻松地问:“吃饭吗?你饿了吧。”
    “张兆京,我们分手吧。”程白说。
    张兆京摆弄饭菜的手微微一顿,他心也跟着一沉,转过脸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绷得住,可声音却绷不住了。
    他止不住的抖:“为什么啊,程白。”
    程白没有说话,这里本来有一句词,他应该说:“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了。”
    可眼神对上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不甘、愤恨、后悔,好像无须任何语言,那些情绪直接就能喷薄而出。
    程白根本不用说结果,张兆京就已经懂了。
    “我不会跟你分手的。”张兆京执拗地说。
    他走向程白的病床,程白一时没猜透他要干什么,手撑着往后躲了躲。
    张兆京一把抓住程白的肩膀,毫无征兆地吻他。
    程白在他怀里挣扎,可他根本无法反击。
    就连以前他们经常互相轻咬的情趣都成了罪过。
    对,唾液接触不会传染。
    可万一他们两个口腔里都有伤口呢?
    万一张兆京恰巧最近牙龈有轻微出血呢?
    程白害怕,害怕自己在挣动的过程中牙齿不小心刮伤自己和张兆京的口腔。
    那样,他带了毒的血液就会把张兆京也侵蚀吞噬,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张兆京的气息把他包围,像是阳光一样炙热,可程白觉得自己不配,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
    而绝望好像是最烈性传染病,以非常快的速度蔓延到张兆京的双眼当中。
    他难以置信地和程白分开,程白以极轻极轻的力道打了张兆京一个耳光。
    那个耳光一点也不响,张兆京甚至都没感觉到痛感。
    程白的音调变了,声音不住打颤:“滚。”
    他虽然说着滚,可张兆京从他眼睛里看到的是另外的意思,那里面写着“求你不要离开我”,被程白封印在声道里面,永远闭口不言。
    他们发生争吵的那天晚上,木子苑同样打了安池,同样说了“滚”,可眼前的人和那晚月光下的人虽然长着同样一张脸,却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