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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沈将军久违了。想自当年一别,竟已是许久未见。将军多年不曾回京,如今再见您身子骨硬朗,心中甚是欣慰!”
    “尚可,有劳记挂了。两位老王爷先后故去,我心中抱憾,便只愿留在北境,时不时见见还在的故人,也算有个念想。”裴绍在旁接过话,平南侯的脸色才有所和缓,对同样身负军功的晚辈,这位老将军似乎更为宽容和善些。
    听平南侯提起两位故去的老王爷,裴绍也不由深叹一口气,心中平添了一丝惆怅。
    殷绰偏在此时开口道:“两位侯爷怀念故人自是情意深重,只是先人故去多年,咱们也该为大齐的将来多费些心思。如今陛下治理天下,身边可用的人不多,便属雍王最得陛下信任倚重。只是雍王毕竟年轻爱玩,免不得贪恋春色,两位都是朝廷的股肱栋梁,裴侯爷又是雍王的岳丈,该是同令郎一道多多敦促王爷成材,日后也好为陛下分忧,总不好一直如此…”
    这话说得义正辞严,萧璨在京师乃至整个齐国也名声确实不佳,可裴玉戈就是从中品出殷绰的险恶用心来。
    好在他父亲早就知道萧璨为人不似人前装出的那副混账模样,不会被轻易蒙骗。只是再去看平南侯的脸色时,那老将军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只怕是旁人谁再多提萧璨一个字,这位老将军就会当场甩袖走人的地步。
    说是为朝廷社稷着想,却句句都在挑拨是非,好似生怕这位老将军不厌弃萧璨一般。
    裴玉戈如今已与萧璨绑在了一起,便不能对殷绰抹黑萧璨的言行视而不见,他先是朝三位长者拱手一礼,做足了礼数以换取那位沈老将军愿意听他说的话。而后视线快速并肩而立的二人,最后落在殷太师脸上,淡淡道:“贪玩不羁不过是旁人嚼舌根子的闲话,谣言止于智者,太师曾亲自教导陛下与王爷,该是最清楚他们兄弟品行为人的。”
    殷绰嘴上还带着笑,目光却上下打量起这个他从没放在眼里的病秧子来。他身居庙堂多年,如何听不出裴玉戈是在拿话堵他的嘴。曾任太子少师的他负责教导萧栋与萧璨兄弟。若说他信京中闲话,那便是昏聩之人,他再说什么也就不值得再信,若顺着裴玉戈的话,便是为萧璨站台说好话,倒是个精明的言语圈套。
    “王妃说的是,王爷乃陛下的手足兄弟,自然不会是那等顽劣之人。许是臣为陛下与社稷百姓日日殚精竭虑,难免忧思过重,怕王爷年轻易被蒙骗,故有此担忧,并非指摘王爷,还望王妃……莫要多心。”
    殷绰这等老狐狸自是不会接招,自我夸耀了一波后将问题摘了出去,暗指裴玉戈计较他的措辞。
    裴玉戈身子虽虚,但他却不是什么好惹的性子,更不要提眼前人不仅是老师的政敌,还有可能是害死老师的人,他如何会轻易让殷绰得了便宜去。
    当即便捂住心口,看向殷绰,略带疑惑说道:“太师怎会这么认为?大家同朝为官,自然都是为了陛下和江山社稷着想。只是下官与王爷成亲不过几日尚且能念着王爷的好处来,太师自陛下和王爷幼时便一直教导着,如何会不清楚?这些自不需要下官来多心,况且远的不说,便是半年前王爷奉皇命巡视北境半年有余,以两位靖北王的脾性,王爷若真是世人讹传那般顽劣不看,那两位又岂会坐视不理?方才听沈侯爷说您在北境久居多年,想来应当最是熟悉两位靖北王的性情的,一听便知是有心之人诋毁…”
    裴玉戈在朝中素有鬼见愁的别称,多半是因为他这天生体弱的病症,旁人怕他一口气争着争着真背过去,向来是不敢在四下无人处同他争辩的,怕就怕人真出了事。见他一捂胸口,殷绰便皱起了眉。他虽不似旁人惧怕裴玉戈发病,但今日是雍王生辰,裴玉戈如今是雍王正妃,若是真出什么事,也少不得添些麻烦,便想着快些了结算了。
    “王妃说这话,臣…就听不懂了。不过王妃既是身子不适……”
    “咳、咳咳…抱歉…咳!”
    裴玉戈一手虚攥拳掩唇用力咳了好几声,随侍身边的女官秋浓先是一惊,随后会意上前,扶住裴玉戈并配合着出声关切王妃的身体。
    满朝无人不知他身子弱,当日赐婚之事一传出,不知多少人盘算着几日能看到雍亲王府办白事。此时宫宴未开,春华殿聚集了不少公卿朝臣,纷纷转头看了过来。虽说当着殷绰的面没人敢出声议论,但猜也能猜到这些人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殷绰的脸色更难看,他没想到裴玉戈一个被温燕燕从清闲衙门捞出来的病痨鬼居然会耍这样的招数阴他一把,心中郁结无处发泄,眉头皱得更紧,偏在此时……
    “玉哥哥!”
    【作者有话说】
    裴玉戈是文官,但并不是一根筋,不然也不能被称作“鬼见愁”哈哈
    第16章 逆了也无妨
    这一声喊得实在是巧,几乎是裴玉戈身子刚一‘不适’,萧璨人就到了。
    裴绍见萧璨将儿子扶住了,便没有再上前,而是依礼恭恭敬敬道:“微臣参见王爷。”
    平南侯和殷绰也跟着一道行礼问安,因萧璨进来得急,殿外内侍未及通报,殿内众人稍楞了一下才纷纷聚拢过来。
    今日宫中大宴本就是为萧璨庆生,他人都来了,那么一同去京郊的天子只怕也快到了,众臣自不敢怠慢半点,顺道奉上二三贺词,也算把面上功夫做全。